二章 缘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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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雾散,雨收天宽。风雨过后的阳光如三月间的春风般沁人心脾、暖人肺腑。我们两兄弟湿身相拥,就像是一对失散多年的恋人久别重逢后般欢愉、难舍。
又一个铃声打破了静谧的周遭,大哥放开我,他的苍白的脸庞绽放出一个笑容;他的紫红色的双唇吐出一连串的温馨:“看看你,都成一个小落汤鸡啦!这么大的雨,跑出来的时候也不记得带把伞!”
这句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的话语听得我玩性大发,一下由他怀里钻出来,嘟哝着嘴说:“谁叫你惹我生气的!”说完佯装生气走开几步,到前面一滩雨水前面蹲下后转头咧嘴笑道:“你还不是,大落汤鸡!”说罢抄起一把水向他泼去,然后哈哈大笑着跑开。
大哥还以为我又生气了,直到雨水泼在脸上才醒悟过来我是故意在整他,于是他将手往脸上以抹,笑道:“好啊!你这个小鬼头,又骗大哥,瞧我怎么收拾你!”边说边挽袖子躬下身抄水往我这边泼来。
“哈哈,你来呀!我才不怕你呢!”我又向他泼去,笑吟吟地说。
“哎呀,还敢泼!”他捧起一把水来追我,笑说:“看招!”
我闪身躲过,,双手放于耳边做小狗状,笑嘻嘻地说:“呵呵,你泼不到我!”
眼前的教学楼已经挤满了黑压压一层人,他们都在向我们指指点点,多半还可能在评头论足。我和大哥旁若无物地自乐自娱,我们需要这样,我们需要忘记一些烦琐的事尽情快一下。等我们笑闹够了,身子也差不多跑热乎了,才相携起迎着众人的眼光往宿舍楼跑去。
刚才的雨把我们淋得个透彻,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布是干的,无奈之余大哥只好穿我的衣服。他一米八几的个头穿上我一米六多的衣物,就有种“长衫子短马褂”的味道,乍看颇像卓别林二世,如果脚掌再叉开成一字型走路的话。以为这,我就叫起他“小胡子”(在云南人们把卓别林的电影挪用在“开心蒙太奇”上并冠之他以“小胡子”的称号,再配之以昆明的方言,甚得人们的喜爱,因此“小胡子”也就成了卓别林式的搞笑人物),还学起“小胡子”讲话的腔调来逗他。大哥见我这样就来挠我的胳肢窝,弄得宿舍里满是欢声笑语。
一阵后他催我去上课,我实在不情愿在这种气氛下与他分开,虽然我已经不再逃课。于是我找借口说现在去上可也听不进去,反正上节课已经破例逃了一次,再逃一次也无妨。言罢又说了一些不想和他分开的话,终致使他答应让我“提早放学”。
很快我们就离开学校来到街上,路很泥泞,但是我们的脚步却很轻盈。路上我不停地叫他“小胡子”,惹得他和我像两个孩子一样追逐嬉戏,以至于刚走到了卖衣服的地方就亟不可待地钻了进去。大哥以前买东西是从来不杀价的,但是现在他却学会了,或许,这就是成长,从无所谓到有所谓再到无所谓。我们空着手无所谓地来到这个世界,然后有所谓的过活,经历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之后,再无所谓地空着手死去,带不走任何东西,只残留下一段凡尘俗事。
很快,大哥就换上了刚买来的衣服,我们去往医院的路上,我们要去看大伯,我的亲伯父,大哥的亲爹。

“香儿!”大哥突然停下脚步惊呼道,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那是另外一条路,它和我们走的这一条在医院坐落的地方交汇。
“‘小胡子’,你说什么呢,又想哄我!”我拍了他一下,笑说。,但同时也不自觉地向前望去。
“啊?李香!……大哥,真的是李香姐!”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述我当时的惊喜程度。也许你会觉得这又是比较戏剧性的一幕,但是它确然发生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李香回来了,在这寒冬时节,在这小城故地,她和大哥又共同奔赴到了一个相同的地点。时间变了,容颜在岁月的潮涌中依然如故;空间移转,情缘于陌生的地点坚定如初。
再见面,缠绵于两人心头的,是无限的牵挂与爱怜。他们相对无语,他们执手凝噎;风吹过脸庞拂动发梢,阳光洒满全身温暖冬季。我站在街角,任由眼眶翻涌,任凭行人凝目。
李香终于回来了,带着她对大哥的不离不弃的爱。
良久,我拭泪、转身,这里,我已显多余。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我怀起一丝惆怅,爱情,现在于我来说还远比天上的繁星一样飘渺遥远,星辰尚且可望其辉,然而我的爱情,却还茫然无迹。
十七岁,在明白一些事理之后我越发渴望一份真挚的感情,携着它伴我同行人生。
离开大哥,我沿街往学校行去,我要去那儿骑车回家吃饭。到学校早过了放学的时间,回家的同学已经纷纷在各条小径上消失不见;住校的学生也都汇聚到了食堂。我向车棚走去,守车的大爷也去打饭了,我只好在学校将就一餐。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大哥和李香都相继归来而且亲眼望着他们相遇后,我虽然对自己的感情感到丝丝遗憾,却也高兴异常,所以我才会在吃完饭回到教室后看见递给我纸条的那个女生时跟她有了下面这一场戏。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我坐定之后觉得有必要对她说点什么以表达我的谢意,于是转身望着她诚心说道:“同学,谢谢你”这是我由复读开始至今第一次主动与人搭讪,本还想加点什么,可突然被她的眼神吓回肚子里去了。并不是她样式凶恶,而是那双眼睛让我想起了两个词——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不客气!“她就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略微轻笑着说。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我的确是见过她的,我发誓。
“是吗?我没有印象。”她笑了起来。
“你不怕我?”我转问道。
“我干嘛要怕你呀!”
“可是他们都怕我。”
“他们怕你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我以前很坏!”
“但是你现在很乖!”
“你确定?”
“我相信事实!”
“事实?事实是我打过架、聚过赌、吸过毒、蹲过局子!”
“那是以前,我说的是现在!”
“没看到我今天早上还逃课撞老师吗?”
“那是特殊情况!”
“怎见得?”
“感觉!”
“你似乎对我很了解!”
“干嘛这么问?”
“好奇!”
“哦!…你确我们定真的没有见过?”
“呵呵,不晓得!”她莞尔一笑,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记得上学期我去上厕所的路上常常被一个蹲在花台边上的傻瓜偷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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