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国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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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赏已毕,众臣谢恩。曾国藩抚须而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曾纪泽高声道:“启奏皇上,如今皇上已身登大宝,理应钦定国号,修改纪年,以与伪清划清界限,好叫天下百姓知我华夏重生。”
曾国藩思了片刻,向众人道:“国号之事,确已该定,诸位爱卿有何意见,但说无妨。”
曾国荃抢先道:“大……不,皇上,咱家都是湘人,诸位臣僚和将士们也大多是湘人,那这国号自然是叫大湘了。”
在场的湘系臣子们大多表示赞同,就连曾纪泽也不好说什么,但这个国号他确实不喜欢,便向李鸿章使了个眼色,李鸿章会意,出班道:“湘王的提议固然不错,但臣却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不妥。”
曾国荃脸色马上一沉,瞪着李鸿章道:“苏州侯,这大湘有哪点不好了,你倒倒说说看啊!”
李鸿章淡淡一笑,不急不慢道:“王爷的封地既为湘,而我朝国号若再叫大湘,那王爷的封号岂不就成了禁忌。再则,我朝重臣将士们虽以湘人为主,但皇上要统一天下,所依仗的不仅仅是湘军,若将这国号也定为大湘,那在天下人看,未免有所偏袒,只恐冷了天下人的归顺之
曾国荃顿时无言以应,李鸿章说的前一条确实是无法反驳,这种王爷用国号为封号的事,确是自古还未有过。^^^^他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闷闷不乐道:“既然叫大湘不成,那你说该叫什么?”
李鸿章拱手向圣上道:“皇上有再造华夏之功。纵观千古帝王,唯有始皇嬴政才可媲美,依微臣看,我朝国号,不如就称为大秦吧。”
李鸿章的意见,又有一班人附合,这其中。却以湘人为少,别省藉地臣子居多。
这时。杨岳斌却又不同意了,他出班道:“启奏皇上,臣以为用秦做我朝国号也不妥当。那始皇虽然统下天下,是为千古一帝。但秦朝用法太峻,世人畏之以法,而非敬之以礼,所以才会立朝不足三十余年。便分崩离析。皇上治国,自然是以儒教教化人心,而我儒家最尊崇的就是上古周朝,所以臣以为我朝当以大周为国号。”
杨岳斌说得也有道理,刘坤一等人忙是附议。而这时,彭玉麟却又不同意了,出班道:“启奏皇上。^^^^臣以为大周也不可。史上除上古周朝之外。还有南北朝之北周,五代十国时的后周。这二国都以周为国号,但却均国祚不长。由此可见以周为国号太不吉利。我朝江山自然是要千秋万代的,所以这周的国号是万万不能。”
龙座上的新帝曾皇也觉不妥,便道:“那爱卿有何更好的意见。”
彭玉麟想了一想,道:“皇上精通儒教理学,而在朝臣子又多是习理学出身,臣想这理学兴起于宋朝,那我新朝国号不妨就叫大宋吧。”
大宋朝啊,那个科技、文化、经济都屹立于世界之巅地国度,那个胸怀开放的时代,尽管接过连二连三遇到汉化地异族敌国,直至外星人般的蒙古骑兵,依然顽强的生存了数百年,那是一个令人神往的时代。
以大宋为国号,曾纪泽本来也是认同地,但作为手握淮军的皇长子吴王,在这样一件大事上,他不可能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以他的身份地位,只有别人跟从他,哪有他去附议别人地道理。
即使很喜欢大宋这个国号,他也必须提出反对意见,真正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
“启奏父皇,儿臣以为各位臣僚的建议都各自有理,但取国号也必须适合本朝的具情形势,目下我朝最大的敌人就是北面的满清伪朝,而对付满清,我们自然要号召天下汉人起来反抗,咱们汉人与满夷之间的深仇大恨,就是汉人反抗的最具号召力地旗帜,所以儿臣以为,据此来立国号,本来最恰如其分地就是汉字。”
众人都以为曾纪泽提议立国号为大汉,但他话锋一转,又道:“但现下天下不止我们汉人一族,还有蒙、回、苗等族,都与满清有世仇。咱们要灭满清,自然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构建统一战线,而前朝大明与满清之仇不共戴天,抗争多年,南明政权虽最终为满夷所灭,但明这个国号,正象征着包括汉人在内地各族对满清的复仇,所以儿臣认为,我新朝国号,以大明为最佳。”
曾纪泽分析地一点都不错,比之前几位的建议,最是切中要害,又因他是皇长子吴王,旁人自也不敢反对,一时间,无论是他淮系的李鸿章、湘系的彭玉麟、以及杨岳斌等,都表示赞同,就连曾国荃也是不情愿的点头表示同意。.com
曾国藩综合各人意见,还是觉得他的大儿子的提议最中肯,不由对曾纪泽投以赞赏的目光,便是一拍龙座扶手,高声道:“朕决定采纳吴王提议,我朝,即以大明为国号。”

议立大明为国号之后,在曾纪泽的建议下,曾国藩又改年号为“天策”,本年为天策元年。天策二字,以示曾明皇朝,才上天策立,应运而生,扫灭北清,再造中华,一切皆乃上天授意。
国号年号都已确立,曾国藩即传旨将之遍传各省各县,叫天下人都知道大明王朝已经建立。
朝议将近结束之时,曾纪泽又道:“启奏父皇,我大明即是再造中华,那自然要革除满清强加于我汉人的各项枷锁,,所以儿臣请父皇立刻下一道剪辫之旨,头一项先恢复了我汉家衣
前边的事都好说但这剪辫之事,反倒是让曾国藩犹豫了,他倒并非不知剪辫子的必要性。但所谓习惯成自然,这一条大辫子在脑袋上挂久了,他们早就从心底认为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这陡然间要剪,便仿佛要割自己地肉一般。.com
这就好像一个奴隶,从出生那一天起,就给他戴上一副脚链。几十年后,忽然有一天告诉他被解放了。可以摘除脚链了,他却反而会惶恐不已,这便是当奴隶当出了惯性。
曾国藩将目光投向了群臣,曾国藩部下宁乡侯李典臣站出来。他摸着脑后辫子,笑嘻嘻的说道:“这不就是一条辫子嘛,我留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觉着有什么别扭的。吴王何必非非要重一个形式呢。”
曾纪泽眉头微皱,走上正前,将脑后的辫子举在眼前,高声道:“诸位瞧瞧这辫子,再想想我华夏数千年之历史,有那一朝那一代,会有这般滑稽的装束。你们知道洋人管咱们的辫子叫什么吗。叫猪尾巴!”
曾纪泽愤怒爆发。冷峻的目光直视着渐有惭愧地众人,那些人竟是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这猪尾巴是怎么来地。满清当时说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那是满清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了亿万汉人才强迫出来的。咱们将这辫子剪掉,正是向世人宣示,咱们汉人从此摆脱了满清的奴役,摆脱了野蛮,重复我汉家风骨。这剪掉的不光一根辫子,而是剪掉了汉人心里地奴性!”
曾纪泽的慷慨陈词震撼了许人的心,他们无不在反问着自己:
我真有奴性吗?
这辫子,果真像一条猪尾巴,可是我为什么还那么不舍得剪?
我究竟是不敢剪辫子,还是害怕自由?
众人的脸上,都流露着复杂地表情,很显然,曾纪泽的话是打动了他们。
但在这个时候,曾国荃却站了出去,道:“吴王,你说这剪辫子是要恢复咱们汉家衣冠礼仪,可满清窃取华夏已有两百年,汉人的衣冠礼仪早就荡然无存,你叫咱们如何来恢复呢?”
“问得好!”曾纪泽的情绪平稳了几多,朗声道:“衣冠礼仪皆在史书之中,现在没有,咱们大哥以从书中重新学习。但恢复汉家衣冠并非目的,只是手段,最根本的目的是要重朔咱们汉人地风骨,那就是五个字---仁、义、礼、智、信。”
“所谓仁,小到父慈子爱,帮贫助幼,大到帝王之仁,德被苍生。所谓义,小义如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追寻故主,大义如崖山十万宋人,投海殉国,至死不屈,皆可为义。”
“所谓礼,便如我所说,恢复汉家衣冠,行汉家伦常,这礼,也只是我汉人风骨中地一部分而已。”
“所谓信,夫子几千年前为说过,言不行,行必果。人无信而不立,国无信而久。时下国人皆崇尚计谋,诚信只不过是一个迷惑对手的挡剑盾,以为出尔反而,见风转舵,便可将别人**于骨掌之间,实在是可笑短浅之极。想那咸丰帝,当初英法军队攻到了天津,他慌忙与人家签订了条约,后稍一小胜,马上就撕毁条约再战,结果还不是丢了国都,落得个丧权辱国地下场。”
“再说这智,满夷愚民之下,当官的把尔虞我诈当作是智,商人把投机倒把当作是智,工匠把偷工减料当作是智,农民把米中掺沙当作是智,孰不知,这些所谓地智,只不过是目光短浅的小聪明而已,若我泱泱大国仅以这小聪明为荣,又岂能长久,早晚也逃脱不了亡国灭种的结局。”
“真正的智是什么?那是大唐的开宽胸襟,那是大宋的兼容并包,那是大汉不倦的开疆拓土,对探寻域外世界的渴望。真正的智,其实是一种深远的眼光,一个善于思考的头脑,一颗勇于探索的心,那是一种建立于仁、义、礼、信基础上的高贵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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