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时间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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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的人站成一排,或多或少期待不再觉得悲哀,想证明自己还存在不想有人替代
——from《慢慢来》孙燕姿(《stefanie》)
被凌脂若打乱了本该进行的戏码,宣阳二姝不说是仓皇而逃,总也不算体面退场。
冷笑。
虽然我自己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尽管一再拒绝了凌脂若要求报警处理的好意,我终于还是拗不过她,答应随她去校医室给医生检查一下。在她扶我起来前,我掏出手机,拂开脸上凌乱粘腻的头发,说,“帮我照张相吧!”
她颇为怪异的看着我,却依言接过手机。
“全景和特写都要。”虽然晕,我仍有开玩笑的心情。“留作纪念。”
校医室的值班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肯定的说除了因为晕血有头晕恶心的症状外,并没有其他的外伤,凌脂若才放下心来。
“真的不需要报警吗?”她又一次问道。“不会再有麻烦吗?”
摇头。
不舒服的感觉还是很重,但我不愿意在她面前露出娇弱的样子。
校医帮我找了一身病患的衣服替换了原本染血的行头。然后告诉我们说,衣服上沾染的的确是血,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血,而非我们料想的颜料。
“得罪什么人了吗?”校医皱着眉问道。
“可能吧!”闪躲的笑笑,我道,“也许是误会也说不定。”
校医和凌脂若的脸上双双现出不信的表情。
笑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便抛出另一个话题。
校董们是不需要在学校内留宿的,我不知道那么晚,凌脂若为什么也会出现在无人的办公楼里。
闻言,她脸上现出促狭的表情,拍拍手边的公事包,贼兮兮的道,“嘿嘿!明天要呈给院长的报告上午开会的时候忘在会议室里了。”
笑。
那的确是哪怕爬八层楼也要来取了。
我们的美女院长,可是远近闻名的喷火龙呢!
不论如何,终归是欠了凌脂若一个人情。
几乎是睁着眼睛熬了一夜。
期间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便会出现大片大片,浓的化不开的血红。
血红尽处,我只是一个12岁,被藏在狭小的行李箱中,什么都不能做,双手拼命捂住耳朵,却把嘴唇咬到流血都不自知,连哭泣都要梗在喉咙里的无助小女孩——
闷热平静的夏日午后,姑姑凄厉的哀鸣撕碎了我最后单纯无忧的童年。
那些毫无人性的畜生残忍的强暴了她!
不但如此,他们在疯狂的逞足了兽欲后,并没有饶过她的性命。
57刀——整整57刀!
血肉模糊,肠翻肚烂——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甚至用DV将整个过程记录了下来。
直到姑姑的葬礼后,这卷万恶的带子被寄到了爸爸面前。一向刚硬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父亲,痛哭的如同负伤的野兽——有些痛,注定了永远无法被翻越……
当我被爸爸自行李箱中救出,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头脑里充斥的,全是姑姑凄厉的哀嚎——绝望而悲惨!
原本雪白的墙壁上,大片大片的血红,成喷射状的布满整个墙面。空气中充满血腥的味道。
呆滞的走到姑姑卧倒的地方,只是一眼,也只有一眼——生平唯一的一眼,也是最后的一眼,我被那残酷而血腥的场面击倒了。
连哭泣都来不及,我直接伏到在姑姑冰冷的尸体上。
不会哭,也不会笑,只是睡,拼命的睡——整整一年,我只是行尸走肉。

直到在疗养院里遇到蒋秦,被他医好。
那一年,我十三岁。到现在,足有10年了。
10年了。
知道我晕血的人不少;可是知道我不但晕血,还有幽闭空间恐惧症的,却不多。
想起宣颖姿拉我进电梯间打算将我锁在里面的举动,唇角扯出一抹明了又悲痛的冷笑。
拿了手机出来,翻出昨天请凌脂若拍的相片,用移动彩信发了出去。一分钟不到,电话铃声大震。
笑笑。杜睿添的速度永远这么快。
“蓂子,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怎么满身是血?”他焦急地。
“好看吗?”我说,不紧不慢的。
“什么?”他一愣。
“我说照片拍的好看吗?”有些尖锐的笑出声,“没什么,别担心!不过是洗了个别致的冷水澡。怎么样,照片拍的还算清楚吧!”
彼端陷入短暂的沉默。“是她做的吗?”他的声音变低沉,仿佛压抑着什么。
笑笑。我的语调再也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道,“哥哥,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蓂子,不是我。”他的声音里带着叹息。“不要因为一次错误便把我推到你的对立面。我绝不会做任何会伤害你的事,也绝不会放任任何人伤害你!”
“对哦!”故作轻快的,我道,“因为你是我哥哥么!”
刻意加重的“哥哥”二字,满意的令杜睿添陷入一时的沉默。
随意找了借口,我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断线后嘟嘟的声音,我再也不想听,一次也不想再听……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便结束。
奇怪的是,阳心蕊今天并没有来上课。
难道是凌脂若没有遵守约定,将此事上报了学校?
心想着,便打算找她去求证一下。顺便,也算是道谢。
支开了唐糖,一个人往凌脂若办公的地方走去。
从餐厅去文学院办公楼要经过一片桃树林。此时正是枝繁叶茂的季节,不少情侣趁着课间便躲在这林子里,卿卿我我浓情蜜意,也不避人。
才到半路,便见一人跌跌撞撞自树丛里走出来,边走边擦着嘴角的血迹,神情中带着仓惶。
走个正脸,竟是阳心蕊。
“哼!”她冷笑,脸上现出轻蔑的神情,“来验收成果?”
我一怔,疑惑的看着她,并不搭话。
“少一付无辜的可怜相!有胆做就有胆认,以为这种程度我就会怕了你?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么?”她的脸有些红肿,气势却甚是嚣张。该不会跟谁刚对打完吧?
冷哼一声,无意与她进行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
她却一把拉住我,恶狠狠的道,“叶蓂子,你给我记住了。我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这事,还不算完!”
“好啊!”
我不犯人人却犯我。既然是那女人的朋友,没理由要我对她客气。嘴角抿出冷笑,我道,“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话!你也好,你那自命不凡的朋友也好,都请你们记好了!”
撇下阳心蕊,才走了几步,居然迎面碰到了凌脂若。
她的表情总是像个迷糊的傻大姐,见了我,马上又露出善意的笑。道,“怎么一脸阶级斗争?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
凌脂若果然是我见过最不像领导的领导。
笑笑。无所谓的耸耸肩。
“没什么!被疯狗咬了一口。”我满不在乎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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