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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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from《叶子》阿桑(《受了点伤》)
是夜。
巴蜀岸边川菜馆。
酒已过了三巡,人也有些微醺,酒兴,却未尽。
于是不断有人提杯。
“来,大家再干一杯。祝我们的寿星女,永远青春貌美,追求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席间一戴黑框板材眼镜,满脸弹坑的竹竿男起身说道,语毕不忘向唐糖抛来媚眼一枚,优雅的躬了躬身。
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唐糖全身一颤,忍住发笑的冲动,象征性的抿了抿杯中酒,不意外的看到李大钟先生正一脸刻薄的盯着竹竿男,恨不得生吞活剥。
此君乃是唐糖的一号追求者。
十几年如一日,所思所想所做无不为了博得佳人一笑。
手捧鲜花追着公交车满街狂跑;三九寒天跋涉十几公里去买小姑娘特制的什锦糖葫芦;抱着破吉他,扯着公鸭嗓,每晚九点准时在寝室楼下唱响苦情歌;超市里面红耳赤,遮遮掩掩的为心上人买卫生巾……此类光荣事迹如繁星当空,举不胜举。
但凡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怎么也要为之所动了吧。
事实却是佳人只要一看到他就会眉心紧蹙,血压升高。肯让他伴在左右,端茶递水跑个腿,已属法外施恩。
想这李大钟,父母皆是本地金融界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说也算个公子哥,居然不介意被唐糖呼来喝去,指使地团团转,不由地发自肺腑感叹起天生一物克一物的真理。
唐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我的室友。
一个人如其名,不谙世事,清纯如山泉的小女孩。
仿佛是自蜜糖罐里泡大的洋娃娃。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乃至说话的语调,都似浸过**,让你由内而外,感到说不出甜腻滋润。
这样的女孩,自是人见人爱的。
我们一行人就读于本市一所以学费贵的令人咂舌,校规严苛的令人咬舌闻名于世的私立贵族大学。平日里实行的都是全封闭,准军事化的管理:即一周七天,足有五天时间完全窝在校园里,足不出户——是想出出不来。
我们学校的保全系统闻名全国,据说连只苍蝇飞进来都要被追溯到三代之前。夸张是有点。却足见我们的生活有多么的单调乏味。
于是乎只要到了周末,总会有人打着各色的旗号呼朋唤友,大唱笙歌,极尽玩乐之能事。

这样的场合,我总是能推就推。
推不掉的,比如今天,只好硬着头皮来。
然后一路举杯举到手软——尽管只是象征性的小口抿酒,眩晕的感觉也让我有些头重脚轻。
其余人也大都是喝了不少的样子,要么三三两两各自闲聊,要么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席间只剩李大钟拉着竹竿男在拼酒。
因为唐糖专心致志的督战,两人闹了个脸红脖子粗,谁都不肯认输,一杯一杯再一杯,大有不喝到有一方倒下决不罢休的架势。
揉着胀痛的额头跌坐在一旁的沙发里,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微微眯着眼,平复着肠胃里翻涌的不适感。
一片黑影笼罩在我身前——
“谁——?”
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张帅气中带点邪气的脸——微长而凌乱的头发随意的垂在脸上,细长的眼睛,时时闪动着捉弄人的促狭。微笑时一边嘴角翘起,还有一只酒窝,漂亮而邪气——好漂亮的男孩子。他是——?
“大名鼎鼎的叶蓂子?”他开口说道,浓浓的酒气直喷到我的脸上,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大名鼎鼎?
玩味着他的话,迅速的在脑海里过滤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依稀有印象的样子。
“凌——凌——”我捧着头绞尽脑汁的回忆着,一个挂在嘴边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凌柯!”他的表情有些忿忿。指着自己拧做一团也很帅气的脸,“我是凌柯!”仿佛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天大的罪过。“人人都说你是冰山女,很难搞。果然!”
他双手抱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酒意自我脸上去了一半,中断的记忆得以再次连接。慢慢坐直了身体,与他保持着平视的姿势。“我也知道你——凌柯,企管系最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我顿住,直到他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这里来。“以及,阳心蕊的现任男朋友。”
故意加重了“现任”两字的力道,满意的看到他微微有些错愕的脸。
“你——”他盯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想我与你并不熟识,可以的话,请自便。”我起身,优雅的抚平有些皱褶的衣角,“我要去趟洗手间,请借过。”
绕过凌柯,强忍着胃里传来的不适,直奔洗手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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