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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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孙的道:“两年前,我去山西办一件事,路过太原府,打尖时听人纷纷议论,说道太原出了件大大冤屈之事。我找人仔细打听,不由义愤填膺;原来太原有一户人家,只有母女两人,父亲早逝,母亲一人带着女儿生活,这日不巧,被在太原的一个锦衣卫看到这个女儿,顿生邪念,于是找了个茬把这女儿抓去想行不轨,那姑娘性子刚烈,上吊而死。母亲上门找女儿也被这锦衣卫派人活活打死。”
说到这里,突听庙中‘啪’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垮塌。
便听白舵主怒道:“这锦衣卫叫做什么,今后遇上定不放过。”
姓孙的笑道:“老白,你的掌力又大有长进,这好好的供桌被你一掌打得稀烂,山神怪罪下来,可别牵连了兄弟。”
白舵主也笑道:“我却忘了,有老孙你在,哪会让那小子好过。”
姓孙的道:“不是我,这事还有些曲折,听我把话说完。当时便有位读书人心中不忿,偷偷写了状纸告这锦衣卫,这状纸不知为何落入这锦衣卫手中,当时便把这读书人抓入大牢中,判下死罪。读书人父母妻子均被牵连下狱。我当时义愤之下,便想把这读书人一家先救出来,再去找那锦衣卫麻烦。我白天在客栈睡觉,晚上出去打探消息。过了四五日,已弄清关押读书人的牢狱所在,便想再待过一两天便把他救出来,谁知却又听了个消息,有个女孩儿手持锦衣卫指挥使手谕,把这读书人一家救出,又把这犯事的锦衣卫抓下大狱。听说这锦衣卫下狱时已被那女孩儿命人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宋常青听到此处,已隐约猜到这女孩儿是谁了。
那白舵主扬声叫道:“痛快,痛快!”
姓孙的继道:“另一件事是我去年在扬州所遇,当时我正在扬州街道上行走,忽然一阵马蹄声响,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路中一老人避让不及,顿时让马车撞翻在地;那马也被惊吓,立时人立,把车中一人摔了出来。赶车之人又惊又怒,暴跳如雷,翻身下车,先把车中摔出之人扶了起来,那是个女孩儿,女孩儿受伤不重,但似乎受了些惊吓,半晌没说出话。那赶车之人扶那女孩坐好后,跳到那老人面前拨刀便向老人头上劈去,那老人受伤颇重,似乎腿骨折断了,爬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我看到这一幕,当时离得稍远了些,想要救助也是来不及了,女孩儿似乎清醒过来,喝道:‘住手!’赶车的不敢不依,垂手道:‘小姐,你万金之体,这糟老头惊吓了马害你受伤,便是杀一万次也抵偿不上。’
女孩儿怒道:‘这位老人家年纪大了,躲避不及,怎的如此说话。我叫你慢些,你总说无事,现下可好,害得老人家身体受伤。你扶起老人家,赶紧找个好的医生细细调养,直到他伤势痊愈为止。’
那赶车的无精打采的,上前扶起老人,冷冷道:‘你运气好,碰上小姐,如是遇上我,看我如何……’

女孩儿喝道:‘你还吓唬人,嘿嘿,你知道我的性格,如是到时候这位老人有什么问题,你摸摸你头上的脑袋,看究竟还结不结实。’
赶车的人不敢再多说,扶起老人上车,和那女孩儿一同离去。
我当时看那女孩儿气度高贵,连那赶车的身手都是不弱,想必定是达官家眷。
一般官宦中人,撞倒一个小小平头百姓,不找麻烦也就罢了,更何况那女孩儿也受了惊吓,受了些轻伤。
若是仗着权势,一刀把那老人杀了那也无人敢说什么,只是她身有权势,并不仗以欺人,这点非常难得。”
那姓赵的粗豪嗓子道:“果然难得,不知这女孩是谁。”
姓孙的道:“这个女孩和那手持锦衣卫指挥使救人的女孩乃同一个人,姓庄名琼。”
粗豪嗓子喃喃念道:“装穷,装穷,这名字倒也有趣;这女孩儿难道便是庄敬的女儿?”
姓孙的道:“正是,第一件事我只是听说,并未亲眼看见,第二件事我却是亲眼所见。诸位兄弟,我辈行事,讲究无愧于心,这女孩儿虽生在庄敬之家,但豪迈大义,不让须眉,实在是一个颇具侠义之人。黄堂主自有我们想办法解救,若是抓一个如此侠义心肠的女孩来换取黄堂主的话,我猜他回来后定会大大的不喜。”
玄武堂一人低声道:“我们抓住她后,好好相待,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也就是了。”
姓孙的沉下声音道:“如你们想与我们一道去救黄堂主的话,咱们便好好计议。若你们还想打那等主意,那便请吧。我白莲教之人,做不出如此之事。”
宋常青吃了一惊,忖道:“原来是白莲教,怪不得行事神神秘秘。”
朱元璋草莽夺得江山,自然怕别人以同样方法抢走他的江山,对江湖中人甚是忌惮,白莲教声势一大,他便尽力打压,白莲教只有暗中行事。这么一来,显得白莲教更为诡秘。
那四人不敢多言,道:“咱们听孙舵主的。”姓孙的虽比姓赵姓白的年少,但那两人对他似乎颇为信服,也是一齐道:“正该如此,好,咱们这就商议救黄堂主之事,但这出谋划策非得老孙不可。”
宋常青听他们说完,这商议救人的事他不感兴趣,正准备悄悄溜走,蓦地那孙舵主喝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人已向宋常青藏身之处扑了过来,宋常青心中一惊,连挥几掌向他击去,掌风如排山倒海,顿时把姓孙的阻了一阻,宋常青抓住这时机转身发力狂奔而去。
姓孙的站立当地,眼见宋常青背影在前方树丛中一闪便不在了,知道轻功差得太远,也就不在追上去。
后面几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道:“怎的让他跑了?”“是谁啊,可看清面貌?”“难道是锦衣卫?”姓孙的摇摇头道:“这人在这里不知待了多久,咱们说的话应该听去不少,也不知他有无恶意,此地不可久留,大伙这就去吧。”几人不敢久待,相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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