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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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常青读到‘称之为融雪’这一句时,见下面密密麻麻还有许多字,随意看了看,后面写的是东灵子一生对武的体会及一些基本武学至理;再往下却是写得乱七八糟,什么‘今天捉了三条鱼’‘今日捕捉了两只山鼠’诸如此类,宋常青不由摇摇头,想道:“这前辈在洞中形影相吊,只怕孤单寂寞得都要发疯了,他后来只活了三年,未始不是这个原因。难道我和这位前辈一样,一辈子都要呆在此地?”
一想到这里,心情低落了下来;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来大声道:“我一定要想法子出去,我一定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四周嗡嗡传来回音。
宋常青叫了一会,声音沙哑了,这才停住。他本是个性情开朗之人,如此发泄了一会,心情舒畅多了,突然间大声叫道:“这位前辈找不到出去之路,未必我就找不到,这地方又不太大,我细细搜寻,总会有一日能够出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精神不由一振,从火堆里找了根长树枝当火把,在这洞里仔细查看;这洞从他进来后不知找了多少遍,如有什么出口早就发现了,这次当然也是什么没找到。
宋常青不由有些沮丧,看了看暗河流进去的那个小黑洞,忖道:“只有这里没去过了,进去看看。”以前每次想进这黑洞细查,看着这黑黢黢的小洞,宋常青心中发毛,害怕里面有些什么不知名的怪物,所以一直没有进去过。现在把牙一咬,拿起火把钻了进去。
这洞不甚宽阔,如是身体稍微肥胖的人就无法进去,宋常青身材虽高,却较为削瘦,进去倒也不困难,只是走路须得把身体躬下来弯腰前行,便是想转身也是有所不能。宋常青拿着火把慢慢行走,左顾右看,当真是心惊胆颤,惶惶不安。
走了约有二三十丈,宋常青叫了一声苦道:“完了,完了!”只见前面已无出路,一大块山壁立在眼前,暗河流进山壁上的一个洞里。宋常青弯着腰仔细用火把照看,确确实实再也没有任何通道,这才倒退着返回。
宋常青回到外面,怔怔看着洞顶孔隙射下的阳光,想道:“恐怕只有化为飞鸟,才能出得去。”又想:“如果老和尚知道我在这里,从外面放下一根绳子,出去也是不难。”
想到这里,又大声叫道:“无暇公公,我在这里,我在这山肚子里!”却听见自己声音嘶哑难听,叫了一阵,嗓子几乎发不出音了这才住口。
宋常青情绪低落了一会,忽然想道:“我本来不能活多久了,谁知道在这洞里却发现这什么‘融雪’,似乎对治疗我的内伤颇为对症,反正这命相当于是捡来的,且过得一日是一日,当务之急是把身上内伤治好。”更不多想,细细又把那‘融雪’读了一遍,便即坐下练了起来;本来各派内力修练方法虽有不同,但运行却是相差不多,大多都是内气从下腹部丹田出发过会阴顺着脊柱向上,过大椎,玉枕等**到头顶百会后沿着身体中线下行,经过人中、廉泉等**最后回到丹田**,这‘融雪’修练之法却甚为古怪,不仅运行顺序不同,修练经脉的次序也是乱七八糟。宋常青开始时小心翼翼的,心想只有一有不对,立即停下不练。但练了一阵,只觉体内原来修练的内力当真便如雪遇上太阳一般,慢慢融化了去;不由又是高兴,又是伤感。

不知过了多久,宋常青睁开眼一看,天已经黑尽了,四周黑压压一片,只有火堆还闪着微弱的火光,急道:“啊,怎么坐了这么久,差一点火都要熄灭了。”连忙上前去那些干枯的树枝加在上面,待得火燃起来后,才去把白天捉到的鱼拿来烤起。
忙完这些,宋常青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站起来走向暗河,准备用自己烧制的土碗舀些水喝,忽然心中一动喜道:“我身上有力气了,手脚也敏捷了。”
从他内伤发作以后,身体从没如此轻松过,来这里吃了怪鱼后虽然内伤没有发作过,但手足无力,动作稍一用大,立刻满头大汗,像现在这般跑来窜去毫不费力那是绝无可能。不由大声笑道:“哈哈,这法子当真有用,看来再练几日,这内伤便可痊愈了。”心中喜悦,当晚的晚餐多吃了条鱼。
接下来的几日,宋常青除了捉鱼拣柴外,便是在打坐运气,如此毫不间歇的散功,多练一刻,身子便舒服一些。
这日中午,吃了两条鱼后,正准备练功,忽想:“这几日好像没感觉体内真气流动,这功法到底还要练不练?”又想道:“假使内力已经散完,再练下去究竟有害无害,那却不得而知。”一时筹措犹豫,只是这功法练过之后,浑身上下无比舒畅,身上的毛孔似乎全部打开,便如吃了人参果一般,待要不练却也有所不舍。考虑了一会后,忽而想道:“在这里如此寂寞,若再不找些事儿做做,只怕不用十天,人就会疯了。有些事做总是好的,若一但发觉不对,立时停下不练就是。”但心中毕竟有所顾忌,只练了两个时辰就停下,坐在河边看那些鱼儿游来游去。
他猛然想道:“如果这些鱼吃完了,那可怎么办?这些树木也终有一日被烧完。”哗啦一声,突然一条鱼跃出水面,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又落入水中。
宋常青练了那‘融雪’后,似乎目力增强不少,看着这鱼到达最高点后停了一停,这才落下,想道:“要捉住刚才这鱼,待到它跃到最高的时候顿了一顿这时是最好的机会,它此刻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突然一呆,喃喃道:“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这八个字是谁告诉我的,二叔?好像不是,老和尚?他一天只忙着给我把脉,也没说过这话,到底我是怎么知道的?”
只觉这两句话似乎从没听谁说过,但这话又确确实实是自己说出来的,心中一阵混乱糊涂;想了良久心中一亮,跑到东灵子刻在壁上的文字那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直看得头昏脑胀,才在中间找到‘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正是制敌绝好机会’这一排字,这才恍然道:“原来在这里看到的。”又自言自语道:“这位前辈说的这些似乎很有道理,今天如不是看到鱼儿跃出水来,我也绝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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