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挣扎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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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宇一声怒喝,满室寂然。
他神色冷峻,眼神凛冽,愤怒的气势震慑全场.
谁都没有想到,平时一向温和的宇也有如此气势逼人的时候,长老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看了我一眼,冷冷的开口:
“凝夕,这次是你教下不严,才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的确难辞其咎,现在罚你到地牢面壁思过一个月,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是……”宇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只有颔首领罚
“当家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是啊,只是面壁,这完全不合规矩,按照帮规,二小姐教下不严应该革去堂主的职务。”
看来这些老家伙是想借机削我的权,难怪这么不依不扰的。
宇看了他们一眼,冷然道:“她只是管教无方,并没有参与其中,再说,凝夕以前为赤宇立下过汗马功劳,看在这一点,也应该从轻发落.”
随后,他的目光寻向我:“这次对你小惩大戒,以后把你张狂的气势收敛点,别再这么任性行事。”
我看了他一眼,垂下眼角,沉声说“我知道了。”
宇的态度如此的强硬,那些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没能削我的权,但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挫了我的锐气,灭了我的气焰,让我得到了教训,他们也出了一口恶气,所以,也都默许了。
我被守卫带进了地牢,这地方我来过,只是以前是我关人,现在则是被人关。
这里不潮湿,很干燥,也比较干净,只是终年不见阳光,阴寒逼人,刚一进入,我的新伤旧伤就开始隐隐作痛,而且是越来越疼。
这里的寒气像一根根刚针,穿过伤口刺进了我的骨头缝里,疼得揪心
真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我看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我合目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大脑却在不停的运转着。
卢西安家族与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乔伊?
如果只是为了夺地盘,完全不用费力设这样一个局,他们好象有意让人以为乔伊背叛了赤宇。
只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实在想不通……
或者,卢西安只是一个棋子,主谋另有其人?那会是谁?有什么目的?
卢西安,是美国一个传统的老牌帮派,谁有本事能调得动他们?
恐怕只有四大家族,会是谁?
不可能是远在俄罗斯的凯德尔,赤宇与他们无论在哪个领域都没有交集。
也不可能海莱茵,他们既然有意接回乔伊,就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那么,只剩下甘必诺和天一盟。
传之和旋司夜,会是谁?
都有可能!
我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背后似乎隐藏了一个更大的阴谋……
唉,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了半天,依然理不出个头绪来。
一切都是云里雾里,一时间真假难辨,我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随遇而安了。
“凝夕……”有人在叫我.
张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元旭,他手上拿着食物和药品.
我坐起身,对他宛尔一笑“元旭,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像天使?”
他笑了起来“还能开玩笑,看来你在这里呆的还挺惬意.”他隔着铁栏杆,把东西递给了进来.
我步近接过,调笑道“是很惬意,不然,你也进来试试,正好跟我做个伴。”
他马上摇了摇头,“谢了,我又没犯错。”
我淡淡一笑,拿起药膏给自己受伤的胳膊上药。
“你可真行,用得着划的这么深吗?”元旭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无奈
“不弄的深点,怎么能堵住那些老家伙的嘴。”
“你啊,这次可真的给我们吓了一跳,还好有惊无险.”他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要在这里呆一个月呢,这还叫没险?”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他斜昵我一眼,“能这样,你已经该偷笑了,你知道,昨天夜里有多少人看见是你故意被他挟持的吗?如果不是宇力发威力保你,你以为这件事能这么算了吗?“
“宇,很生气?”
他看了我一眼,反问道“你说呢?凝夕,你要救人可以,但你不应该瞒他,你这样做他很为难?”
“乔伊回来找我,宇是怎么知道的?”对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
“有人报信给家族的长老,长老马上就派人过来了,我们事先都不知道,也来不及通知你.”
我点了点头“难怪被你们逮了正着.”
那么,报信的人是谁?他又怎么知道乔伊的行踪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事情越来越复杂,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起,让人一时理不出头绪。
我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掉了,到底是什么?
元旭看我一脸凝重,忍不住问到“你是在想那个报信的人是谁?”
“元旭,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长老们有没有说报信的人是谁?”
他摇了摇头“没有,没人知道。”
我的眼神有些暗淡,“元旭,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是一个杀手对危险近似兽类般敏锐的感知和嗅觉。
元旭看着我,疑惑道“凝夕,你觉得有人会对赤宇不利?”
我摇了摇头“我说不好,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之,你们最近行使一定要小心,还有保护好宇。”
他点了点头“我明白。”
过了三天,并没什么动静,但我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心头仿佛被乌云笼罩着,而且越来越厚。
我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但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究竟报信的人和陷害乔伊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那会是谁?
传之}司夜?又或者……根本就是内部人自己做的?
我轻轻甩了甩头,唉,还是想不通。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些细微声响,心里一惊,难道有人擅闯地牢?
“凝夕……”
我看清来人的面容,惊讶道“若冰?!”
他的衣服上竟然有血迹。
“你杀了守卫?“
他点了点头“不能留下活口。”
我皱眉“你想干什么?”
他看着我,说个三个字“带你走!”

“为什么?”我不明白,就算要放我出去,也犯不着杀守卫。
他打开牢门,面无表情的说“刚才甘必诺的人来传话,传之知道你被关进了地牢,他要用卡耐罗,卢西安……等九个家族的地盘来换你。”
“什么?!”我惊讶万分。
传之,他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本来只是失职,现在被他这么一搅,我欺上瞒下的罪证就此落实,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长老们已经来了,说你根本就是与甘必诺暗中勾结,利用赤宇贩毒,谋取私利,还说你和他.”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我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说重点吧,最后有什么结论?”
他皱了一下眉毛“有人建议把你送给传之换地盘,但大部分人要把你送进刑堂,按帮规处置。宇当然都不会同意,还在和他们周旋,他暗中要我送你走。”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千头万绪都连成了线,答案只有一个。
我自嘲的笑了笑,轩辕凝夕,承认吧,你被他狠狠的摆了一道。
传之,你可真是杀人不见血。
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我,乔伊,只不过是一颗引我如局的棋子,他的目的就是要我百口莫辩,彻底的被赤宇抛弃,或者是废掉。
他想除掉我,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让赤宇易主。
我早就应该想到,荷兰的毒品市场需求量这么大,这对传之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诱惑,他是一个权利欲极度膨胀的人,而权利往往要以金钱为后盾。
所以,即使赤宇再怎么让步,两个帮派也不可能共存的。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他把我看成是颠覆赤宇的最大障碍,那直接杀了我不是一了百了吗?何必费那么多的周折来设这个局呢.?
“凝夕,有什么事出去再说,没多少时间了。”若冰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急躁
我看了看他“那这里怎么办?一个人好好的凭空消失,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宇说,等你走后,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我轻笑一声“轩辕家的地牢里居然会失火,你认为会有人信吗?”
他瞥我一眼“当然没人信,不过只要抓不住证据,他们也无话好说。”
“所以你才杀守卫?”
“是,快走吧,等到刑堂的人过来带你,想走都来不及了”他有些不耐,径自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跟了出去。宇的决定没错,我的确不能留在赤宇了,现在的我已经是赤宇的罪人,不知有多少人想借此机会致我于死地。
他护送我离开了城堡,我们开车来到了码头,他递给了我一个旅行袋,
“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一会儿会有一艘船送你离开这里,元旭说,你如果没地方好去,就跟船上的人走吧”
“哦?来接我的人是谁?”我疑惑的问
若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元旭安排的,他说,是你认识的人,而且绝对可靠。”
我浅笑一下,心中暗忖,元旭,他考虑的可真周到,我的确是没地方好去。
皇家,是无论如何不能去的,我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出,旋司夜第一个就会想到皇家,北月和舅舅一向与世无争,我可不想给他们惹来这个大麻烦……
真没想到,短短几天,我就由轩辕家的二小姐,影堂的堂主,荷兰黑道首屈一指的人物变成了一个要亡命天涯的丧家之犬。
无奈的笑了笑,这世事真是瞬息万变,一个不留神就弄得你措手不及,甚至是万劫不复。
“若冰……”我盯着眼前的人,沉声问“你相信我会背叛赤宇吗?”
他瞥了我一眼“你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轻笑一下,说的也是,这个问题问的有够笨的。
“若冰,传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我众叛亲离,我走了以后,他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赤宇。”
他点了点头“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
我冷冷一笑,眼睛里闪出一抹狡黠“他既然这么客气,那我当然也应该还一份大礼给他。你回去告诉宇,要他把替甘必诺洗钱的帐目,邮寄一份给传之的表哥,还有他家族的其他长辈。当然,帐面上要做的漂亮点”
他看着我眸光一闪“凝夕,你是想让他们家族的人以为他中饱私囊?”
“我只是想让他也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这叫礼尚往来。”
若冰点了点头,称赞道“好计策,这样一来,他就无暇来顾及赤宇,我们也可以趁机做好防御。可是,旋司夜那边怎么办?”
“那倒不用担心,旋司夜如果知道我失踪了,第一件事就是满世界的找我。我不在,他对付赤宇也没有意思。”
“这倒是,他为难赤宇,完全是冲着你来的,你走了,他那个麻烦也就跟着走了。”
若冰的语气依旧平淡,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刺耳,难道直到现在,若冰对我还是有敌意吗?
我看了看他,郑重的说“若冰,照顾好宇,一切就拜托你了。”
他眼睛盯着海面,轻描淡写的说“这不用你说,再说,他也没你想的那么需要别人的保护。”
被他噎的一滞,我无语了。
沉默了片刻,一艘小型汽艇从遥远的海面上驶向码头,船头上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可是距离太远,天色又太暗,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凝夕,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若冰已经坐回车上
我点了点头“若冰,你也是。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让宇快乐起来,其实,这是我一直想对他说的话,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总也说不出口。
他回过头看着我,一向凉薄如冰的眼眸此刻却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我无法辨别那到底是什么?
还没等我看清楚,他就转过头,发动引擎,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在我仍兀自揣摩那个眼神的含义的时候,船已经靠岸了。
“夕堂主,好久不见。”一个颇为清亮的男声
我回过头,看到来人多少有些惊讶,
“真没想到,来接应我的人,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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