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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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张开眼睛,看到了床头的吊针。
屋子里没人。我随手拔掉了针头,慢慢坐起来。全身酸疼,我到底睡了多久?
试着活动一下肩膀,被刺穿的左肩仍然疼的厉害,
不过,并没有伤到筋骨,所以不会影响手臂的灵活性。
轻笑了一下,心想,他下手还真有分寸。只会叫你疼,却不至于残废。
慢慢起身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套在身上。
身上的伤口都被重新包扎过了,那四个望月忍下手还真狠。每一道伤口都很深,每做出一个动作都疼得要命。
撩起飞舞的白纱,来到与卧室相连的露台。我有些好奇,外面的景色到底是什么样子?
看到的那一刻,我有些惊讶。
前面那座恢弘的建筑物,如果我没眼花的话,那应该是轩辕家的城堡。
他离我这么近,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这也难怪,轩辕家再有势力,也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滴水不漏。
再说这座别墅掩映在树林之中,跟一般的度假屋没什么不同,顶多是大了一些,没有人会刻意注意它。
这应该是他在荷兰的栖身之所。那么,他从赤宇抢来的那些军火,也应该藏在这里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不但可以让伊贺和甲贺两派的忍者同时听命于他,还可以瞒过轩辕家的耳目,在这里建造这样一座别墅。
虽然,我在这里只能看到别墅的一隅,但是也能看出这里的防御系统非常的先进严密,没有一定的财力根本做不到这些。
仔细想想,我曾经是他最亲密的人。可是,他从没对我说过他的身世。
我直觉这里面似乎隐藏了些什么……
这时,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不是旋司夜。
我斜倚着栏杆,站在白纱后面看着她。如果没记错,她应该叫那箩,那个旋司夜命令她自尽的女骇。
她手上好象拿着一些衣服,看到床上没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要往外跑。
“我在这儿……”我撩起白纱从后面走了出来,含笑看着她,慌什么?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看到我又是一楞,随后眸光暗敛,微微颔首,貌似恭敬的说:“轩辕小姐,盟主吩咐我给您送衣服来,如果您不满意,我再帮您拿去换。”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麻烦,能穿就行,再说,要你为我换衣服,太委屈你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好好的一个望月家的中忍,被拿来当佣人使,太大材小用了。
她要跟着我,我绝对不会让她做这种事,真想劝她弃暗投明。
不过,我知道不会成功。从她那冰冷的眼神,礼貌疏离的态度,我看的出,她很讨厌我。
果然,我的不平没有换来她任何的感激,出口的语调依然冰冷;“盟主有事外出,吩咐我们好好照顾您,如果您没什么事,那么我就告退了。”说完,转身就走。
“那萝……”我轻声唤住了她,只身步近床边,慢慢坐了下来。
“为什么你还要留在他的身边?为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人卖命,值得吗?”
她转过身看着我,苦笑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背叛了他之后,还能活下来。”
“哦……”我轻挑眉峰,玩笑道,“那我还真应该去谢谢他,给我如此的殊荣。”
她微微蹙眉:“轩辕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但我知道,这几年,盟主没有一天不想你。每到黄昏时候,他总是一个人望着夕阳出神,不让任何人打扰,一个人思念着你。他真的很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了解呢?“
听完她的话,我低低的笑了起来,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我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目光清亮,神色愉悦,可说出的话却与表情极为不符。
“你尝过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中强暴的滋味吗?你试过利刃穿肩而过的感觉吗?你曾被人锁在床上几天几夜,被他的**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爱?如果这是爱的话,那我告诉你,他的爱……比死还冷。”
她已经被我逼至墙角,美丽的眼眸溢满了恐惧。
我戏谑的勾唇一笑,俯在她耳畔,轻声说:“这种爱,你要吗?“
“不……”她疾步后退,步伐不稳,向后跌去。
我一把拉住了她,用手指弹了弹那细嫩的皮肤。“以后,别在我们面前提爱。因为,我们之间的游戏从来……就不是这么玩的!”
她甩开我的手,退后一步,离开我一段距离,用惊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我慢慢踱回床边,坐下来,微笑着和她对视。
“你们两个人,好像……”半天,她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轻声哼笑:“我是他教出来的。”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跟了他快四年了,可是,这种迫人的气势,我根本学不来。你们两人身上都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只是一瞬,就恢复常态,恭敬的说:“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我想知道,我可不可以离开这个房间?”
“盟主没说不可以,不过,您去哪里都要有人跟着,还有您不能离开这栋房子。”
“好,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她转身离开了
我在她身后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樱唇似火,柔嫩香滑,体态玲珑,万千诱人。一双美眸更是勾魂摄魄,天生的尤物。
这样的女人,是男人都想把她弄上床了,不明白旋司夜为什么这么暴殄天物。
拿起她送来的衣服,仔细看了看,内衣的尺码刚刚好。外衣是一条白色的吊带长裙,群摆上用银色的丝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百合花。
我轻笑一声,这种小女人风格的裙子,很久没穿了。
换好衣服,我打算出去转转,总呆在屋子里,会发霉的。
沉身露台的躺椅中,懒洋洋的躺晒着太阳,整整转了一天。我猜得没错,这座别墅外表普通,内部却是机关重重,他在荷兰的主要人马都隐藏在这里,武器精良,防御严密。
这说明他有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是什么?赤宇那三亿军火吗?还是有更重要的东西?
今天这里大部分的地方都逛过了,只有一个地方,那萝怎么也不让我接近,说是杂物室,会在那里吗?
我正闭目沉思着,猛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横抱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我慢慢张开眼睛,不满道:“你打扰了我睡觉。”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杀手的训练可以让我们像原始兽类捕杀猎物,悄无声息的接近对方,神出鬼没,落地无声。
“你都睡了好几天了,还不够?”他调笑道,抱着我坐到了旁边的坐椅上。
“我是在为今晚养精蓄锐。”我把脸贴上了他强韧的肩颈,复又闭眼。
他看着我的样子,好笑道“把我说的好象欲求不满的野兽似的,有那么差吗?”
我向上瞟了他一眼,暗忖道,你以为你不是吗?
他摇头笑了笑,轻轻托起我的脸,突然很郑重的说:“以后,只要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你。”
我有些惊讶,坐直身体看着着他。
“实在不愿再看你那隐忍着痛楚,哀伤而又绝望的表情,每次强占你,身体会满足,可这里还是空的,而且还会疼得要命。”他拉着我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两人之间,悲哀的……让人感到无奈。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愿在继续这个话题,展转问到:“为什么把别墅建在这里?”
他轻笑了一下,“你过来看。”
拉起我,走到一个望远镜前,“你看。”
我俯下身,“这是……”
我再一次惊讶了。
从这个望远镜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我和宇的居所,里面有墙壁阻隔看不完全,可是外面的庭院却可以一览无遗。

他从背后抱住我,低声说:“这几年,只要你在荷兰,我就会在这里望着你,我答应过你,绝不留你一个人在黑暗中,你都忘了吗?”
我答不上话来,低头沉思了一会,抬眼看着他。
“你处处跟赤宇作对,只是为了引我出来?”
他扬唇一笑,狡猾的说:“你说呢?“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他在跟我耍太极。
但此刻我更喜欢开门见山。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引我出来,你不用如此的大费周章,你应该是另有目的。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让赤宇分身乏术,无暇东顾,所以你的目的是亚洲。”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
“不错,大部分都猜对了。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道。亚洲,早就是我的天下了。”
“什么?”我惊叫出声,这怎么可能?
相对于我的惊讶,他却笑得一脸沉稳。
“我知道,这几年,你对亚洲的形势特别的留意。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暗中进行的,别说是你们远在荷兰的赤宇了,亚洲很多帮派都被我们并吞之后,才醒悟过来。”
原来,这几年他一直是无声无息的蚕食鲸吞着亚洲各个帮派,并且做的滴水不漏。
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任凭我上下翻飞,对他来说不过是咫尺之间。
那么现在怎么办?放弃亚洲?放弃父亲的遗愿?放弃轩辕家历代当家人的梦想?让宇内疚一辈子吗?
看我沉默不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我拉进怀里,安慰道:
“凝夕,我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在努力的光复赤宇,可是你应该知道,赤宇内部的管理层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能有今天的成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放下吧,跟我走。”
“去哪?”我有些茫然
“回亚洲,我已经为你创造了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只要你愿意,整个亚洲黑势任你翻云覆雨。”
任我翻云覆雨?那有什么用,赤宇还是无法重回亚洲,宇还是无法完成父亲的遗愿,他还是无法自由。
我多年来的努力依然要付诸东流,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绝对不会再找赤宇的麻烦。”他一本正经的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说。
“可是赤宇也绝对不能踏入亚洲一步是不是?”
“这个当然。”他断然道。
“如果我不跟你走,又会怎么样?”
他面色一沉:“那我保证,我会让赤宇上下鸡犬不宁,你那好哥哥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我微微扬起唇角,没应承,也未表态。“你可真霸道!”
挣开了他的手,双臂支着露台的雕花栏杆,微微眯起双眼。“旋司夜,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任何的背景,任他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做到这些。
他轻笑一声:“我,是你的天敌。”
天敌?这个词用真得好。
说不定,我们上辈子就是死敌,所以这辈子才这样纠缠不清。
我要赤宇重回亚洲,偏偏碰到你这么一个绊脚石。如果不能绕过,那就只有把它搬开了。
我转过身,双手撑着栏杆眺望远方。此时正是黄昏,山峦,树木,树木上栖息的飞鸟……目力所及的一切无不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了红色。而且红的那般鲜艳,仿佛整个世界集体奔向一个燃烧的天堂,奔向一场浩大的死亡。
“好漂亮……”这气势夺人的暮色令我心潮澎湃情难自禁。
他从背后轻轻的抱住我,叹息道:“凝夕,为这一天,我等了整整四年。”
“为什么早不来找我?”
“我在蓄积力量,我知道,只有强大到让你无法抗拒的时候,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我淡淡一笑“你很迷信武力。”
他只是抱着我,没有说话。
我看着天边的落日,感慨的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只一直觉得这里面似乎暗含着什么,也许这是一种隐喻。”
“哦,隐喻了什么?“他轻嗅着我的长发。
“是不是我的生命,也同那血红的夕阳一般,刹那的美好过后,就会仓皇的消亡。”
“怎么会?别乱说!“他轻声斥责,身体微微一颤。
“小时候,我每次这么说,宇也会这样训我,可是太阳终究还是会落下去,这是自然法则,任谁都改变不了。宇为了哄我开心,就对我说,他可以把黑夜变得比白天还要明亮。”
“哦?那他是怎么做的?”
“当天夜里,他为我放了很多的烟火,五颜六色的烟火,把夜空辉映的比白昼还要明亮。那个夜晚,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喜欢?”他柔声问
我轻轻点点头:“喜欢。”
“我也可以为你做。”
当天夜里,灿烂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世界绚丽的如同白昼。
那样一整个天空的烟火,明亮,美丽,温暖,像是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的鲜花,绚烂盛开,转瞬即逝。
他在身后,用手臂环住我的肩膀,我们一起看着那些美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盛开,在风中渐渐熄灭,渐渐沉寂,渐渐消逝成尘埃。
“喜欢吗?”他轻轻贴吻着我的发,柔声问
“恩……”我轻轻点了点头,所有的心思都被那美丽的烟火吸引走了。
“不感谢我?”低沉的声音里夹着一丝不满。
“谢谢。”我转过身体,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灿烂的烟火映入他晶莹的瞳仁里,刹那间,他的眼眸和烟火一样明亮。
“就这样?”他用双手环住了我的腰。
我含笑看着他:“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要我的报酬……”他不由分说的吻住我了。
“可以吗?”火热的吻展转至颈侧,他的气息强悍而炽热。
我宛尔一笑,俯在他耳畔讥诮道:“我说不,你会停吗?你可真虚伪。”
他抬起头,湛亮的眼眸与我嘲弄的目光交织,认真的说:“你说不,我立刻放开你。”
我笑了,慢慢把头靠在他的颈窝上,柔声说:“轻一点,伤口还疼着呢。”
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前面的身体却像火一样的灼热,游移在冰火之间的奇异感觉,让我微微眯起了双眼。
抬起脸,仰望着深蓝色的夜空,夜空里的烟火还在灿烂的盛开着,一朵一朵,毫不犹豫的绽放,那耀眼的明亮,让朗月繁星也为之失色。
“天堂?地狱?”我喃喃自语
“有分别吗?”低哑的声音,夹杂着**未平的喘息。
“没分别……”我用手指轻轻划着男人汗湿的胸膛……
“进去吧,我看够了。”
强健的手臂将我腾空抱起,依靠在他的怀抱中,胸前的伤痕看得分外的鲜明,与我一模一样的伤痕。
不禁喟叹到,或许,有些人注定要在宿命里颠沛流离,带着命定的伤口。
那卑微的伤口,只有心灵同样漂泊,同样流离失所的人才能彼此慰藉。
正如当初的相遇,我们曾试着在彼此的身上取得温度。
谁知,却只是伤口对着伤口,寂寞对着寂寞。
这脆弱的情感,易受伤害,容易孤单,也无法找到自我,无所适从,
最容易死去,也最容易变成烟火,燃烧,升空,消逝,只需要一瞬间。
所以,是不是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了破灭的结局。
烟火,听着就寂寞……
司夜,我们都是容易感觉幻灭的人,
内心隐藏的阴暗和野性,让我们不相信爱情。
我们就好象这整个天空的美丽烟火,这样的明亮,这样的温暖,这样的绚烂,可最后还是要在风中渐渐熄灭成冰冷的尘烟。
所以,我把我无望的缠绵给你,和你一起沉沦。
事实上,宇从未为我放过烟火。
其实,黄昏还有另外一种隐喻,隐喻着一种无奈的宿命,
夕阳坠落,黑夜才会降临,所以,命中注定,你我无法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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