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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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娇阳拎着几大包东西,从她那辆惹眼的[红色法拉利]上下来。用那通体镶满名贵水钻、银灰色、细高跟鞋的鞋尖勾过车门,一个利索的转腿,将车门蹬上。
双手拎着满满的东西,见到车库周围居然没有佣人候着自己,一股恼火将自己准备下午去见东方名野的兴奋心情化为乌有。[人都死哪去了?]不耐烦的用那十寸的细高跟踹了一脚草坪边上的那颗法国梧桐。半大的梧桐树树皮上立刻印上一个瑞丽女人的印记。(都说女人的高跟鞋就是一把锋利的刀,一点也没错!)
早已在别墅门口张望多时的矮瘦菲佣看到小姐下车,小步快跑穿过门前草丛间的过道,来到娇阳跟前。将刚刚已经洗过的双手在衣服上又反复的擦了擦,点下头,恭恭敬敬的向小姐打招呼:[小姐,您回来啦。]。伸出刚刚擦好的双手去接娇阳手中那的几个装着名牌服饰的大纸袋。
看到迟来的菲佣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样子,娇阳更是长火,将手中的几个大袋子塞到菲佣的怀里,转身迈开大步,风风火火的向别墅门口走去。
双眼已经瘦的下陷的菲佣脸色暗淡的接过东西,在娇阳的力推下向后跄两小步,怀中有包东西一个没抓住,掉到地上。里面的一件白色[香奈儿]短裙摊落在大理石地板上。自己虽然不识货,但那件衣服一看就是优质面料做成,价格一定不菲。
听到东西落地厚重的响声,娇阳反手挽了一下散开着的卷发,踮着细高跟来到菲佣面前,持着电子钥匙的细长手指在菲佣凸起的前额上目无尊长的点了几下,[什么事都办不了!]
年过四旬的菲佣硬着头皮承受着这个精干小姐的指责,蹲下身捡地上的衣服。
看到那双因为深棕色皮肤而显得脏兮兮的手和自己裙子的白形成鲜明的颜色反差,娇阳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天生就是命贱的坯子![哼。。。那衣服我不要了,送你了!]
菲佣刚来西门家不久,但很快就熟知了这个娇惯小姐的脾气。虽然对一些中文意思还是似懂非懂,但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很明显,眼前的这件高档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像一条衣着华丽到处招摇的狗。而且白色是棕色皮肤人的禁忌色,穿上它别人也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笑柄。
自己也有人格,但能把这样有钱又爱为难人的小姐怎样?只能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
上午10点多的阳光正足,院内开阔的草坪及其中点缀的树木正释放着养眼的翠绿。来到门前,娇阳向后捋了捋玫瑰紫色的卷发,整了整身上的长裙,不耐烦的接扯过菲佣手中的东西,刚刚还阴着的脸立刻对沙发上坐着的父亲展开甜美的微笑:[爸,我回来了。]
[回来啦,我的宝贝女儿。来,来,来。。]正坐在沙发上用放大镜查看钱币上水印的西门宸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东西,敞开怀,向门口的娇阳挥挥手,示意她的宝贝女儿过来自己这边。[告诉爸爸,那么早就出门,都去做什么啦?]
将手中的东西很有涵养的递交给刚刚的那个菲佣。娇阳一改刚才的步调,迈着轻盈的小步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向父亲走去,[我呢,先去做了个spa,然后去shopping了一下。]
[怎么能叫小姐亲自拎东西?我养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西门宸沉着老脸怒斥边上的菲佣。平时自己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拎东西,更别提你一个小小佣人。
[不用。。。爸,这不关她的事。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好。你先将东西放到我房间里去吧。]娇阳面不改色,心不虚的还装作一副救世主的摸样,[一点都不累,没关系!]边说着边捶打着双臂,酸痛的表情。
[真不愧是我西门宸的女儿,精明能干又善解人意,难怪周围的朋友都对我的这个宝贝女儿赞赏有佳啊!]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西门娇阳凭借着精明的头脑和很有女人味的外表,加上出身豪门,走到哪里都是所有目光的焦点。却极少有人知道那美丽的面具之下暗藏着的脸有多么的自私和势利。
[爸…]娇阳靠坐在父亲怀里,娇滴滴的拉长声音,撒着娇。[哪有像您这样夸自己女儿的?]
[是啊,是啊,不提,不提了。哈哈。。。。。。]轻扶着女儿的头,在她脸上亲昵的贴贴。
[妈妈呢?]
西门宸转头看了下楼上,心有余悸,[你妈妈昨晚睡得不是很好,现在还在楼上休息。]
西门娇阳是西门家唯一的孩子。其实早在20来年前,妻子在生下娇阳几年后又为自己生下过一个儿子。只可惜那个男孩没有成为西门家族接班人的福气,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从那以后,妻子就一直因为这个儿子的离开而心疼不止,动不动就发呆、叹气、甚至躲在房间里偷偷掉泪,还落下了整夜失眠的习惯。
自己寻遍了国内外知名的神经科医生,想尽了一切办法对妻子进行医治,失眠毛病虽有所好转,但还是不能从根本上打开她那个失子的心结。而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本该属于那个儿子的一切全部给予这个女儿。[如果那个男孩还活着,西门家族偌大的基业原本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啊!]
西门宸纵了一下浓粗霜染的眉毛,从刚才的那段往事中回复过来,[哦,对了,爸爸的朋友从埃塞俄比亚给你带回来一些绝对地道的咖啡粉,要不要尝尝看?]

[爸爸,您真的是太好啦!]娇阳兴起在父亲已经满是皱纹的脸上亲了一下。
[都27岁了,还跟个小孩似的?]西门宸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自然是满心欢喜,只要自己的这个掌上明珠喜欢,她要任何东西自己都给,也给的起!
[去给我倒一杯咖啡来。]西门宸高声吩咐着正在一颗茂盛树木浇水的菲佣。
[老爷,一杯吗?]她的意思是在问小姐要不要。
[对,一杯就够,你还站在那做什么?]
[是,老爷。]一脸无辜的菲佣黑着眼圈了厨房。转身端着一杯代糖的咖啡出来放到西门宸前面的矮几上,[您的咖啡,老爷。]
[不是给我,是给小姐。]
贴靠在父亲身边的西门娇阳白了菲佣一眼,看她那一脸晦气的样,岁数不算大,却是老年痴呆一个。
[老爷,老爷。。。这。。。。。]还没等菲佣吞吞吐吐把话说完,西门娇阳已经用小银勺在白花瓷杯里搅动了两下,轻点了一小口。
菲佣顿时脸色蜡黄。自己心里对小姐喝咖啡从来不加糖的习惯再清楚不过,可刚刚还以为只是老爷要,就加了糖,没想到这杯咖啡居然是给小姐的。瞪大下陷的眼睛,张开大嘴无从申辩的等着小姐的反应。
点了一口咖啡,一察觉到是甜的,那小口的咖啡在自己的口中一点一点干涩的下咽。娇阳目中带火的看着菲佣已经有些发青的面孔,压抑着想把杯子摔到她面前的冲动,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恩,味道很不错!]
娇阳喜欢咖啡的苦,可能是从小就一直在甜中长大,就对苦的东西特别情有独钟,而对甜的东西却是极其的排斥。自己没有体会到什么是苦,但却非常喜欢品尝别人的痛苦,是弥补心理上对苦的空白也好,是对自身优越条件的张扬也罢。总之自己就是喜欢把别人的痛苦扯开、放大,踩在脚下。尤其是那些一无所有,在苦难边缘挣扎的人,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对自己来说是超越一切优胜的快感。
[娇阳,没事不要总是往名野家跑,女孩子嘛,还是要学得矜持一些才好。这样名野才会在乎你。]
[爸…您又来了,我都知道啦。请您放心。]
[好,好,我的女儿什么时候没让我不放心过。不过男人嘛,还是要看紧点好。尤其是像名野那样的男人,更要看紧点。]
父亲话中有话,娇阳却往上面想,只是觉得虽然垂涎名野的女人无数,但以自己的外在条件和身世背景,从来都没把任何一个女人放在眼里。况且东方世家和西门家族在20多年前就已经定下这代儿女无论男女都绝对联姻的黄金协议,结婚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他东方名野早晚都是我西门娇阳的丈夫,只是时间问题。[恩,我知道啦。]
[我会和你东方伯伯联系,尽快把这桩婚事办了。]女儿要什么没有,只是嫁给东方仁的三儿子东方名野一直未能如愿。不过有20多年前两家就有儿女联姻的约定在,凭着东方仁好面子的个性,这桩婚事一定不成问题。
[谢谢爸爸!]非常的合娇阳的意。
[好了,娇阳,我去楼上看看你妈妈。]
娇阳点了一下头,目送着父亲离开。转过视线,将手中的白花瓷杯往矮几上一推,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在杯子里咣当几下,洒到杯底,沿着矮几一角落下,马上将地上浅褐色虎皮花纹地毯侵湿一小片。
[小姐。。。]菲佣手足无措的抓拧着衣服。
[喝了它!]娇阳一改刚才娇小淑女的模样。目露寒光的盯着咖啡。
菲佣胡乱的比划着,一方面是对中文的一些意思不太明白,另一方面是对眼前的这个漂亮小姐的做法无法理解。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涩涩不安的表情。
[drinkit!quickly!]西门娇阳瞪大了斥责的眼睛。
[NO,NO]菲佣摇着头,向周围看看,希望可以找到人来为自己说两句好话。[sorry,I’msosorry]…
[那好,不喝是吧?那你就给我滚蛋!]娇阳起身像怨妇一样指着门口。
[小姐,这次是我不对,求您让我留下来吧。]年过四旬的菲佣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也因为小姐的不讲理而感到委屈。
[好,你不走是吧!不走也可以!]娇阳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佣,[真不走?]
[小姐,求你,我下次再也不会忘了!]菲佣苦苦的哀求着。
[那好。]说着,娇阳用食指勾住杯柄,贴着女佣的衣服,边上提边倾倒着里面的咖啡,浓汁滑过菲佣的胸前、鼻梁、睫毛、最后高举到那头有点油腻的发顶,将剩下的一点点全部倾倒而下。
被宠坏了的西门娇阳继承了其父西门宸的精明、冷酷的头脑。在商场上是能干的女强人一个,余下又是一个娇滴滴的淑女。而当别人让自己有一点点不如意的时候,父亲遗传的本性加上娇宠带来的放肆,使得这个精明女人马上暴露出自己的本性,肆无忌惮的进行着还击。
[东方名野,你是我西门娇阳的丈夫,哪个女人能把你从我的手中。。。。。。。。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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