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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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刚去书房不久,客厅门外白光一闪,一个肥胖不下三百斤的中年男子突然从虚空中跌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水秀儿一皱眉,看了一眼那个正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叫唤不停的人,冷哼一声,寒声道:“你要是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便让你立即变成哑巴,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水秀儿刚刚说完,那个胖子便立即闭上了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水秀儿正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冷面看着自己,面色大变,爬起来又“扑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地给水秀儿磕了三个头。只是他的肚子实在太大,四肢显得有些粗短,此时与其说跪着,倒不如说是趴在地上,身子不动,直接用头去撞地来的形象些。
“长老会第十七长老,尊敬的、纯洁的、智慧的、法力无边、无所不能的圣者座下最忠心的仆人胡大海,拜见圣者。”这胖子,竟然便是那个始终没来“送礼”的长老。
水秀儿看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低头继续找自己的琴谱。
胡大海跪等了一会,见水秀儿不吭声,壮起胆子又喊了一遍。声音未落,一筒竹简便狠狠砸在他头上。
胡大海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阵惊惶,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跪着再也不敢动。
水秀儿将眼前的旧竹简、丝帛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琴谱,不由得大为失望,连带着看胡大海也更加的不顺眼。走过去冲胡大海狠狠踢了几脚。可怜胡大海被踢还不敢叫唤,又要尽力保持原来的表情不变,委实辛苦。
发了一通气,水秀儿才示意胡大海起来,恨恨道:“起来吧。看你这一身肥肉,一点都不像狐族,倒像猪灵了。快说,为什么你这次来得这么晚?别的长老都走了好几天了,你才赶到,还空着双手,来的这么狼狈。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圣者放在眼里?你看看你,身上衣服又破又脏,哪里还有一点长老的样子?幸好你没当着外人的面来,要不然我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胡大海连连点头,一幅“圣者教训的对”、“圣者说的都是真理”的表情。却不敢说出来,自己身上的“脏、破”都是因为被眼前的圣者刚刚给踢的。
等水秀儿骂够了,胡大海方才壮着胆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来递给水秀儿,小心解释道:“小人接到圣者的命令,当天便收集了一批奇珍异宝,亲自送到京城来。哪知道路上经过一个小饭店,被里面一个穿的破破烂烂,俗不俗,道不道的年轻公子给捉住,用一条黑绳将我挂在客栈里吊了五天,说要给小的减减肥。就连小人带的礼物,因为那个公子的女徒弟看着喜欢,也都给留下了。直到刚才,那个公子突然说圣者您老人家发话,说小的要是再不来见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就会扒了我的皮。这位公子见我可怜,又恐因为我惹了圣者您生气,这才将我给放了,许我来拜见圣者,又给了我一张纸条,说要我亲自交给圣者。”看胡大海的样子,显然对那位捉住他的年轻人极为佩服,或者说害怕,在背后提到时,都说了“穿的破破烂烂”,还要尊称一声“公子”。
水秀儿看了一眼胡大海,笑道:“能将你捉住也是个高人了。高人说的话,总是有些道理的。那位公子既然说你该减肥,你也就确实应该减减肥了。回头交给你个任务,限你在十年之内,将体重减到现在的三分之一。若是完不成,到时候超出几两,我便叫人从你身上割下几两肉来。”
胡大海顿时脸色惨白,再次跪倒乞求道:“圣者开恩啊,您知道小人这体重是因为修炼的功法的原因,怎么都减不下去的。求圣者另换个处罚方法吧。”

水秀儿嘻嘻笑着,没有理他。将手中的纸条打开一看,心中大吃一惊,脸色大变,一把抓起胡大海,急声问道:“那个抓住你的人,用了多长时间将你捉住的?”
“一眨眼,小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给抓住了。刚才那位公子说放小人回来见圣者,也只是抓住小的随手一扔,等小的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圣者面前了。此人法术之高,为小人生平仅见。”不知水秀儿为何惊讶,胡大海胆颤道。
水秀儿一把将胡大海扔出,又看了一遍手中的纸条,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胡大海点头道:“那人自称凌虚子,便是他给的我这张纸条。”
水秀儿沉思半天,挥手示意胡大海可以下去了。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半天,水秀儿长长叹了口气。最近原本已经渐渐喜悦、放开的心怀,因为手中的纸条,又开始变的沉重起来。她手中那张纸条上,用特殊方式写了一行文字。那种文字,是三眼灵狐所掌的狐族圣典中所使用的文字,也是只有三眼灵狐才可以看到、认识的文字。目前在世间,也只有水秀儿可以认得了。那纸条上清晰写道:“见字速归山潜修,否则大难临头,劫厄难渡。日后狐族有大劫,须汝化解。族人生死存亡,全在汝一念之间。”
水秀儿之所以心中沉重,是因为她已经认出来,这些字,其实是自己爷爷的笔迹。按照胡大海说的,擒住他的那个凌虚子法力如此高强,只怕是天上下来的也未尝不可能。若真是如此,只怕这张纸条也是自己爷爷托他给捎下来的。连在天上的爷爷都给惊动了,那就说明自己的劫难真的很厉害,不是轻易可以渡过的了。若是不按照上面写的做,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周生还剩下几天就要考试了,自己又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他呢?就算他不考试,自己也无法狠下心来与他不再相见啊!还有,狐族的大劫是什么?和自己的劫难又有关系?
心中一团乱。理性告诉自己,现在应该马上按照爷爷吩咐的回谷潜修;但是感性又让自己难以离开周生。水秀儿顿时左右为难。不走似乎不行,走又舍不得。将纸条看了又看,水秀儿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在爷爷成仙之前,曾给自己算过一卦,说自己来日将会有大劫难以渡过。但是也未尝不是没有破解之法。记得爷爷当时曾说,这一次劫难,是九死一生的劫数。若想渡劫,除非“遇虚而生。”当时还都不知道这个“虚”字为何解。照现在看来,莫非这个“虚”字,是要着落在这个叫凌虚子的人身上?只是,不知这个所谓“遇虚而生”,是指会是因为遵照凌虚子捎给自己的纸条内容而躲过一劫呢?还是在自己遇劫之时,会有这个凌虚子前来相救?
想不明白,天机难以预测。就算自己天目可以看穿未来,却无法看清楚自己一丝的前途。
“管它呢,反正命中都已经注定。能躲过的话现在紧张也没有用,躲不过去的话怎么算计也难逃一难。既然如此,还不如多陪陪周生呢,最好再想办法帮他高中榜首。如果真有危险的话,就寄希望这个凌虚子会在自己遇到劫难之时来救吧。”终究放不下周生,水秀儿心中为自己留下来找理由开脱道。如此想着,水秀儿顿时放心许多。将纸条小心放好,扭头朝周生所在的书房走去。时间不早,自己该通知他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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