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宝藏传闻（下）
姚老先生的话并没有让赤麟面上露出啥类似欣喜的表情，他依然恭敬万分地起身，然后垂手立于姚老先生身侧——能在之前情况复杂的“隐”里生存这么多年而不倒，他当然也不可能是个跟他粗犷外貌一样丝毫没有城腑的人。
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姚老先生暗自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上自己的山羊胡可不知怎的又突然放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似笑非笑地看向跟过来的赤麟，“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本使会在这个时候到济州来？是否是想来夺宝，又或者是另有目的？”
听姚老先生这样问，赤麟当下也并不否认，只微微抬了抬头，然后轻声道：“属下愚钝，还请特使明示。”
“这个时候的济州，一不小心，可就会出大乱子啊。”虽然说的话是怕济州出什么乱子，可是微低着头的赤麟眼角的余光却分明看见，姚老先生嘴角那抹微讽的笑意。
只一会儿，姚老先生便收起笑意，“先把这段时间探到的情报跟我说说，济州的宝物，呵呵……”
姚老先生只发出这意味不明的“呵呵”两声便不再说话了，可是赤麟却也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虽然并不关心那些江湖中人的死活，可他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宝藏事件过后，那些江湖中的大侠们还有多少能留下命回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如此啊。
敛下心里的感叹，赤麟整理了一下脑中关于这次宝藏的消息，道：“禀特使，济州有宝物出世一说始于三个月前……”接下来，他将他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话说三个月前的一个月圆之夜，在济州城东郊的一座山上首次出现了那引出宝藏传闻的宝光来，据有幸亲眼目睹的人说，只见一道光柱从那座山的山顶上冲天而起，将那只有淡淡月光的夜照得亮如白昼，且一直持续了约有一刻钟才渐渐黯淡下去。自那天起，每隔几天就会在同一个地方惊现那奇异的宝光，其中以月圆之夜尤甚，那些关于济州有宝物即将出世的传言也是因此而被一些在济州的江湖中人传了出去，一直到如今人尽皆知的程度。而最近这段时间，似乎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宝物真的即将出世，那奇特的宝光夜夜不差的出现不说，每次持续的时间较之以往也长了好多……
“依你之见，这宝物出世，还真有其事？”听完赤麟的介绍，姚老先生偏过头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禀特使，宝物一事属下不敢断其有无，但是属下曾在这宝物的传闻兴起之前就派门下弟子到那座山上去察探过，这件事并没有人为的痕迹！”赤麟也不知道这位特使心里是否了有决断，因此也就只是很谨慎地说出了自己已知的一些东西。
“嗯，你做得很好，”姚老先生眼里带着赞赏地点点头，“既然这样，说不定还真是有什么宝物要现世了呢……”
说到这儿，姚老先生似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双清明中透着精光的眼里竟然有了一些追忆的惆怅。不一会儿，姚老先生回过神来，双眼不知怎么的竟然闪过几许冷意，嘴角却是微微往两旁一弯，“只不过，这可得苦了那个以后得到宝物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赤麟仿佛，好像，也许，可能，貌似从姚老先生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与他的身份不合的……幸灾乐祸？使劲摇了摇头，赤麟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的！可是再看姚老先生的眼神，却也不由得变得有些怪怪的了。
姚老先生可没那功夫来管赤麟对他的看法是不是有了些什么改变，轻轻一挥宽大的袍袖，他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姚老先生”这个人物在外面那些江湖中人眼里仙风道骨般的神秘与高贵，然后拈须道：“耽搁了这许久，外面那些人恐怕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吧，我这就出去了。”
赤麟微低了低头，退至一旁道：“特使请！”随即便尾随在姚老先生身后向外走去，只不琮，一踏出这书房的大门，他立即又变成了那个颇受武林中人敬重的活孟尝，而姚老先生也只不过是一个前来拜访他的远客而已。
看了他的表现，就连一向对自己的演技百分之一千自信的姚老先生也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这个赤麟看来也不是个普通人物啊，“隐”里面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呢。
跟着赤麟一路来到现在已是宾客云集的前厅，姚老先生只轻描淡写的一眼扫过去就已经将这前厅的情形尽收眼底了。看来，自己这些天闯出来的这名号还真的挺管用呢，居然有这么多来到赤府来，不过，姚老先生那略带些嘲讽的眼里蓦地划过一道冷芒，也不知道，他们是想从我这儿捞些什么情报回去？
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声，姚老先生正待收回正在打量那些等他等得有点着急上火的人的目光，却不料突地对上了一双没有任何浮躁、让人看了也会跟着宁静下来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姚老先生正在打量他，甚至还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是他？
姚老先生在下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人正是那天离开客栈后遇到的那个蓝衣男子，再一想想他的身份，他也就明白了他的沉静是从何而来，像他这等身份的人要什么宝物没有，所以他断然是不会是刻意来济州来跟人夺宝的，再看了看此时正坐在蓝衣男子旁边的那个名叫苏霏的小姑娘他立即就释然了，他们，最多只不过是来看看热闹的吧？想到此，他也对那蓝衣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作为主人的赤麟正好向厅中众人提到了姚老先生，“……诸位今天之所以会齐聚寒舍，想来也不是来听赤某废话的，现在就有请诸位早已苦候多时的姚老先生吧。”
说完，他一侧身，对姚老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姚老先生倒也不客气，冲赤麟笑了笑后即走入厅中专为他临时搭建的一个比其他地方略高的台子上去。
“想必诸位此来济州都是为了济州的宝物一事吧，这件事已经被好多人证实是属实的，所以老夫今天也就不再赘述了，今天老夫要讲的，是诸位肯定会感兴趣的妖瞳和他独家特制的人皮面具……”
出乎众人的意料，姚老先生讲的不是关于这次济州宝物的事情，而是那位神秘非常的妖瞳，还有他的闻所未闻的人皮面具。
过不久，这神奇非常的人皮面具一物又通过这些江湖中人的嘴传遍了江湖，稍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人皮面具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见有机可趁，那神秘的“妖瞳”组织竟然在这不久之后就开始以一个让人瞠目的天价来出售这人皮面具，而且据说一年还只出售那么有限的三个！
一时间，这因姚老先生看似随意的一次说书而名动江湖的人皮面具，竟然被传成了是杀人放火坑蒙拐骗**掳掠的必备之物？这还不由得后来得知消息的姚老先生不感叹：这世界，可真是奇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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