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宴无好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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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声高亢的呼声,原本充满了诡谲气氛的御花园在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对着一个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嘴里还同时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为一个有着二十一世纪新思想的大好青年,呃,现在应该还是个大好少年(似乎是连少年都算不上吧),对于见到皇帝要下跪这一点我可真是深恶痛绝,想我当年叱咤江湖时可从来都没给什么人下过跪,也没人敢当得我的一跪!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是万分不愿意对着那个是凌国皇帝的人下跪的,不过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年代的外公他们显然不认为见了皇帝要下跪有什么不对,见我老大不愿地在众人都跪下了后还直直地站着,都不禁有些着急,在外公的授意之下舅舅和东方绍杰还硬是一左一右地拉着我的双手把我给拉得跪了下来。想想在这相当于中国古代的封建社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就公然反抗在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皇权,所以也就不甘不愿地继续跪了下来。不过跪是跪了,我可怎么也不会那么老实,在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深深的时,我不无好奇地抬起头望向皇帝走过来的方向,虽然说我早就知道也看到过皇帝长什么样了,可是我还真没见过他在皇宫里的样子,怎么说我也跪了他一下了,现在再稍稍打量他一下应该也不什么,吧?
因为跪下而矮了一截,所以即使抬起头,我首先看到的也只是一件明黄色的上面用精致的绣工绣着威风凛凛的神龙的龙袍,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将头再往上抬,我也终于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与上次在醉意轩看到的殷天不同,如今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作为凌国皇帝的应天,在这身龙袍非常恰当地将他的尊贵中带着几许儒雅的气质衬托出来了,可以说得上是英俊非凡的脸上此时正带着丝莫测的笑意,他的眼睛显然是很好使,我对他偷偷摸摸的打量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察觉到我的打量后他先是微微愣了下,随即竟然向我微笑着轻轻颔了颔首。
在世人及很多凌国的大臣眼中,这位凌国的皇帝陛下是个很是温文儒雅的人,他即位的这些年也从来没做过什么比较过激的事――即使是在面对羿国的多次挑衅,他也始终坚持以和为贵。可是在我的眼中,这位皇帝陛下可是厉害得紧呢,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都被他的假象所蒙蔽了。至于他那隐藏了这么多年也没被人发现的真面目吧,就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看到喽。
紧跟在应天后面的是一个打扮得妖艳异常的大概三十左右的美妇和一个比我刚刚看到的应刖大不了多少穿着打扮却有着天差地别而且脸上还带着傲气的男孩,想来这就是那个传言应天万分宠爱的文贵妃和他所生的太子应齐了吧。不过在看到这个之前大名如雷贯耳的文贵妃之后,我又不由得怀疑起应天的审美观来,这女人美则美矣,却太过俗气,连这种货色都能宠这么多年,要不就是他想以此为掩饰来做些什么,要不就是应天实在是眼睛脱窗了。不过,能在这残酷的宫廷斗争中赢利最终胜利且坐上皇位这么多年,应天,他会是个眼睛脱窗的人吗?
说到这个文贵妃,那就不得不提到他的那个在朝庭中大权在握的爹了。
文泰,文家的现任主事人,其人在朝中并无什么官职,只是因为其女被皇帝亲封为贵妃,所以被皇帝授以国丈之名。所以说,他之所以能在朝庭中和冷老狐狸以及外公对峙这么多年而不落下风并不因为他的官有多高,而是因为文家历代以来都是子孙众多且出了不少有才之人,而这些人之中现在在朝为官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其中还有不少人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凭借这些人,文泰即使身无官职却也能翻手为支覆手为雨地纵横了这么多年。而文泰这个人可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据我所知,凭着文家在朝中的这些人,文泰这些年可也做过不少为求文家的发展而不择手段的事,而这次,他更是直接将主意打到了东方家来。我这个人可没什么爱国情操,只要他没惹到我,就算他将整个凌国都搞垮了我也不会管,不过,谁叫他不长眼睛地想打东方家的主意呢?那么这次,我就好心点充当一次救国救民的英雄吧。
突然,皇帝身后的一抹白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准确地说,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洁白长袍的人,颀长的身形配上他洁白如玉的脸庞以及那精致的五官,再加上那头及腰的纯白长发,就有如传说中有着无人能比的容貌的精灵,让人在想接近他的同时又因自惭形秽而觉得连想接近他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不过,能在这种皇帝都要庆祝一番的日子里穿成这样,也不难想象这个人在宫里的地位了。而在这座皇宫里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人,我想除了那个被传得有如天神的国师外再没别人了吧?正这么想着,那国师却突然转过头看向我,还仿佛是在打量放在案板上的猪肉般用带着厌恶、不解、轻蔑、好奇的眼神直直地盯了我好半晌才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来,咱们这位威望颇高的国师似乎对我不太友好呢,就不知道,这原因是为了什么。想到这儿,我不由得低下头轻轻地勾起了唇,这个皇宫,可也真是有趣得紧呢。
“都起来吧,”应天那温和中又带着无形的威严的声音在这时传进我耳里,“今天只是为太子生辰而办的家宴而已,众位爱卿不必太过多礼。”
虽然说皇帝都说了要他们不必多礼,不过所有人还是都在齐齐道了声“谢皇上”后才起来。
真是,跪得我膝盖都有点麻了,看来以后能不进皇宫还是少进为好,我可不想动不动就给人下跪。一边暗自嘀咕着,我一边微矮着身子揉着自己的膝盖。
“小夕,膝盖跪痛了是不是?”随着这充满关心的问话的响起,东方绍杰在我旁边蹲下,然后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替我揉起膝盖来,“好点了吗?”
他微仰着头望向我,本来就很俊秀的脸在微晕的灯光照射下染上抹异样的风情,让我都不觉看得呆了呆,直到他的声音传来才恍然回过神。想到自己刚刚竟然也看他看到呆,我很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以前所未有的慌张、挫败语气干巴巴地道:“没事了。”大概,刚刚我是中邪了吧?
听我这样说,东方绍杰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站起身。
此时,在场的群臣已经在皇帝的示意下在自己的座位上依次落座,东方绍杰也拉着我挨着外公和舅舅坐下。在一阵让我肉麻不已的君臣同乐之后,应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对外公道:“爱卿,久闻你最近接回了自小流落在外的外孙,又听得你这个外孙在京城可是无人不知,所以朕特地让你带他来让朕看看,”说着他又颇为玩味地转向我,“如果爱卿的外孙就是瞳儿的话,那可巧了,朕之前可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呢。瞳儿,你可还记得叔叔?”
他的这番话自是让很多人惊讶,不过,哼,在上一次见面时他明明就已经知道了我是谁,现在还假惺惺地说什么巧不巧。在外公反应过来之前,我站起身冲应天甜甜地唤道:“殷天叔叔,没想到您就是皇上啊,瞳儿本来还以为皇上一定会很凶很凶呢,殷叔叔您一定不会凶瞳儿的,对不对?”
应天还没说话,外公就已经神色大变地起身道:“请皇上恕罪……”
到底是忠臣,皇帝都还没怪罪下来,外公就已经大惊失色了,对外公此举我在暗地里颇是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呵呵,没事,”应天温和地笑着道,“瞳儿这么天真可爱,朕喜欢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怪他。而且,说起来的话,朕可要好好的谢谢瞳儿才行,若不是他,说不定诸位爱卿现在已经见不到朕了。”说着,他转向文泰,“国丈,这件事你最清楚,你说,朕是不是该谢谢瞳儿?”
应天此言一出,下面群臣不由哗然,听皇上的语气,明明就是最近曾有人刺杀过皇上最后因为东方家这个小公子的原因没能成功。众人在怒斥暗杀都胆大包天的同时又不禁感到奇怪:皇上自是不会虚言,那么他话中的意思就很是耐人寻味了,先不说东方家的小公子一个八岁的小童能在这场暗杀中扮演什么角色,单是皇上那句“文国丈最清楚”就已经能带给人很多的联想了。想到这儿,这御花园本就诡谲的气氛又添上了些许的肃杀,群臣狐疑的眼光也不由得都转向了坐在皇上左下首第一个位置上的文泰了。
听了应天的这番话,再瞄到文泰那难看至极的脸色,我在暗**掌称快的同时又不禁暗骂应天一声狡猾。这应天也真是老奸巨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不仅告诉了文泰上次的刺杀之所以没成功是因为我,从而挑拨了东方家与文家的关系,还不轻不重地给文泰敲了一下警钟。瞥了下文泰看向我的那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凶极眼神,我在心里冷哼一声,同时又忍不住想要再往现在的这把火上浇点油。
稍稍夸张了点地缩了缩身子,我怯懦地抬起头看了看文泰再看了看应天,怯生生地对应天道:“应叔叔,那位文爷爷怎么一直瞪着瞳儿啊?是瞳儿惹文爷爷生气了吗?可是瞳儿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文爷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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