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山紫园，晚。
方伯放下电话，对刚刚下楼的张淼问道：“紫眸睡了吧。”
张淼在阿谋身边坐下道：“睡了，她今天也玩累了。”
方伯也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阿谋，我刚才在电话中说的你都听到了吧。这是全部五位长老的意见。”
阿谋答道：“听到了，很惊人的消息，比你前一个电话中说的天师学院还要惊人！师父他知道吗？”
“你师父还不知道，但是相比他每天给我们惊人的消息，我们就不能给他点意外？你说对不对，墨玉？或者说是张家第六位长老！我真没想到张家竟然会出现一个妖作为长老的情况也有，不过我们都收一个小狐狸做继承人了，有什么事是张家不能做的，呵呵！”方伯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我想他一定很意外。”墨玉还是他的那一身白色带着墨迹的长袍，抱胸靠在一边的墙上，淡淡的笑着。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加入我们张家，甚至不惜给自己玉心种下永不能背叛的封印。”张淼拨了拨自己的卷发，问道。
“为了她！”墨玉有些落寞地看着楼上。
“和我们说说吧，今天也有个九幽冥鬼对她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方伯的眼中一片明亮。
“九幽冥鬼？我知道那家伙，以前见过，他是有个有趣的家伙。”
方伯认真的看着墨玉的眼睛，好象希望看出些什么：“和我们说说你为什么想要保护紫眸吧，她才是个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才十几岁的小狐狸，张明发现她的时候她才刚刚开智。你怎么做是不是太过了？为了她居然甘愿到一个被束缚者，我知道这对把自由看起来非常重要的妖来说，很让我们不能理解。”
“不理解吗？我不需要你们理解，当我想明白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和她一样傻。哪个傻女人！张方，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墨玉的眼神更加落寞，好象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方伯不语，张淼也好奇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也许你们有自己的爱情，人类之间的爱情。但是你们天师能理解妖之间那维系千年的爱情吗？能理解一个女妖当知道她深爱千年的爱人，在短短的一年之间便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吗？而她却选择了一个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的方法。你们应该都知道紫眸身体里面还有另一个灵魂，那就是哪个傻瓜女人！或者两个人的灵魂已经融合在一起了！两个人一起新生，如同双生子一样再也不能分开了！”
“我被你说糊涂了，你是不是说哪个女人为了报复她的情敌，和自己情敌孩子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了吗？那太疯狂了!太疯狂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张淼一脸的震惊。
墨玉把头仰靠在墙上，语气已变得悲伤：“我就说你们不会理解，一个女人千年的爱恋，在知道自己被背叛的那一刻所产生的疯狂会她什么都不顾！可以想象你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身体里面的灵魂是自己的情敌的吗？无论长相，灵魂，力量，甚至散发的气息都是和情敌的一样。即使你知道那是你孩子，即使融合的灵魂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这还是你孩子吗？还能让你接受吗？我想做为一个女人或者一个人都能理解这一点。”
“你师父说的对，我是块石头，我学了近千年才学会什么是爱情，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失去原来是那么的心痛，可我到现在都没有学会哭泣，是不是很可笑？”
墨玉拉起自己的左袖，一道裂缝一样的伤口，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个裂缝！
“她当时就是打伤我后，让我只能养伤不能去阻止她，她在情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幻术控制了她，一个千年道行的狐妖的幻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接着她强行将自己的灵魂和灵力容入情敌那只有几个月大的胎儿身中，这种灵魂的融合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一但实施是不可逆转的。也许是生下紫眸后发现她的灵魂不对，想明白真相后将她丢弃在天山之颠，让她自生自灭！”
“那……那紫眸不才是最可怜的吗？被自己的母亲抛弃，这对于她有什么错的？她是没错的啊！她才是最无辜的啊！”阿谋的语气有点乱。
方伯的脸色也很难看，说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现在是想保护紫眸，还是保护你口中哪个她的灵魂？你要知道紫眸已经是一个新生的紫眸，无论身体还是灵魂。她纯洁的就像雪一样洁白！我不希望她知道这些！她根本上就不需要知道这一些，这对单纯的她来说太过残忍了！连我们听的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墨玉想了想，看着方伯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也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我现在只想在她的身边守护她！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我要守护她这个人！只到死去！这是我千年的唯一羁绊……而且我相信这一切的罪魁是在你们的对立面“天”里面！你们可以接受紫眸，也就可以接受我！”
“我们已经接受你了不是吗？张家的六长老！以后应该叫你张玉还是墨玉呢？”张淼忽然觉得这些妖也是满可爱的，虽然他们的方式很极端，但这不也是一种单纯吗？这个墨玉也是个可怜的家伙！比自己还可怜的家伙！
“你还是叫我墨玉吧！这也是我有意识来一直叫的名字。”墨玉看着张淼真挚的眼神，也感到一丝暖意。
“墨玉，你所说的罪魁就是紫眸的父亲吗？或者说是紫眸身体的父亲吗？”方伯问道。
“这还是我的猜测！不过你放心！我对妖和人都觉得是一样，这个世界也许就只有我一个玉妖。独一无二的存在！可以说我根本就没有同类，你不用担心我的原则问题。好了，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的教导她。”墨玉的身体慢慢融入墙壁。
“你也住在这里吧，反正房间很多，我想紫眸一定很高兴见到你。”阿谋起身说道。
“不用了！”墙面又恢复正常，他们都感觉墨玉那不对他们掩饰的灵压已经走远。
阿谋又坐了下来，好象想到什么似的，呆呆看着楼上紫眸的方向。
“很惊讶吧，我也很惊讶！怪不得她拥有那么纯净而强大的灵力，怪不得她拥有一个奇怪的假魂。那灵力可是一个起码千年的狐妖最纯净的灵魂力量啊！不过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太让人惊讶了！简直不敢相信！这力量来的代价太大！简直就是残忍……”方伯很少见的用了很多语气词。
张淼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让我更惊讶的是妖之间的爱情，虽然是个悲剧，但比很多人类可爱多了，这个墨玉也是个可爱的傻瓜！要是妖都是他这样可爱的家伙就好了。”
“我也会保护好师妹的！她真的很可怜，今天说的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阿谋一脸坚决的说道。
“你也是个傻瓜！”张淼另一手拍拍阿谋的头。
“好了，都去睡吧，今天的事都放在自己心里面，只要我们四个人知道就好。阿谋，你师父也不要说，明天看到紫眸也要和平常一样，淼儿，明天开始你开始教导她。”
“恩，我现在去和紫眸一起睡！”张淼啪啪的就跑上楼了。
“我去练会功睡！”阿谋也上楼去了。
只留下方伯一个人慢慢的走到屋外，什么是爱情吗？如果是两个女儿四去多年的母亲问自己这个问题的话，自己会回答：我爱你，直到死去！
他想天师们也是些奇怪的人类，他们对感情来说比普通人类看的淡，也看看得重。这样说也许是矛盾的，可是天师也有漫长的生命，他们很难付出自己的感情，都是很羞涩的家伙，只要他们付出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背叛是会让天师产生心魔的。
抬头看看紫眸房间里的亮光，叹了口气，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可预测，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吧。方伯忽然想起了今天哪个欧阳家的小姑娘。即使是欧阳家也不能算到自身的运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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