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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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生……花容天下6
打开来一看,的确是他的笔迹。仔细阅读之后,我就将其烧毁。
福兮,
祸兮,
始于清秋天下。
我长叹一口气,望着随风飘散的灰尘,说道,走吧。
斐花容又变回原先肥胖的模样。在斐花容的描述中我了解到斐老爷并不是斐花容和花无欢的亲生父亲。
红莲火,
无情炎,
燃尽千里花家魂。
十年前花家遭受神秘组织的洗劫,洛城名门的花家一夜之间在大火中毁于一旦。只有当时在外玩耍的花无欢和花容月貌幸免于难。花无欢将妹妹花容月貌寄养于父亲生前挚友斐老爷家,自己拜空无和尚为师。而花容月貌改名为斐花容。
“其实哥哥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灭门的仇人。”斐花容突然说道。
这个我是知道的,花无欢在江湖上借**大盗之名,暗访当面的花家一案。可惜到现在花无欢也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所有有关的讯息都消失了,不过他始终没有放弃。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些人是冲着清秋玉而来。”斐花容神情凝重的说。
我摸着怀里的玉,不住的叹气,真是罪过。
一路回到茶肆,钱来安静地坐在原位等我。见我回来笑意越然于脸上,微弱烛光照着他的笑脸,格外温和,我有点恍惚。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人像这样等我回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坐在他的身旁说。他只是没关系的笑笑。
“那么我们出发吧。”我喝了一口茶说。
走出茶肆,踢踢睡得鼾声震地的毛驴,它一脸不情愿的爬起来,一行人来到城墙边。望着高耸的城墙,对钱来说:“钱来,等一下抱我越过城墙可以吗?”钱来点点头。
然后我又转向斐花容,“大黄和毛驴就拜托你了!”
“为什么我要带上一条像猪一样的狗和一头没毛的驴!”斐花容很没形象的大吼。
“哎呀呀,你花大小姐武功高强,区区两只动物当然不在话下,可是你再瞧瞧钱来细胳膊细腿的,怎能担当如此的重任呢,你说是不是?”我像挥苍蝇似的打发她。
“非得翻墙出去不可吗?不能等到天亮开城门的时候再离开,急也不急于一时吧?”斐花容面容扭曲道。
“我是无所谓,不过斐家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大小姐离家出走了。到时候被逮回去的人又不是我。”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准备往回走。
“飞绝你说得太对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斐花容立马换上笑脸,二话不说地提起大黄和毛驴率先越过城墙。我和钱来紧随其后。
举足轻点,翩若惊鸿,钱来抱着我悄然落地。
“哇!好俊的轻功。钱来,你师承何派?”斐花容一脸崇拜地说。
“我的头受了伤,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钱来平静地说,仿佛这些都无关紧要。
“是我不小心把他弄成这样的。”我有些内疚地补充。
“我还在纳闷钱来怎会跟着你,原来是这样阿。那飞绝你就要负责到底噢。”
“那是当然。”我随口答道。可是怎么觉得斐花容得知此事之后笑得特别阴险呢?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呐,钱来,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我刚好认识怪手神医杜飞。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至于费用嘛,嘿嘿,飞绝你一定会承担的是吧?你刚才明明答应了的。”
我…我…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谁不知道杜飞那小子给人治病要看心情。除此之外,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要的诊金是天价阿!天阿,我平时的省吃俭用全白费了!斐花容绝对是故意的。
我以杀人的目光扫向幸灾乐祸的斐花容,正打算扑过去找她拼命的时候,斐花容神色一禀,道:“小心,有杀气!”说完便把我护在身后。
只见一群黑衣人突然闪现在我们面前呈一字排开,每个人眼神冷峻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杀手!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连一向吊儿郎当的大黄都警戒的露出它的尖牙。
“你们是什么人?”斐花容沉声问。
“要你们命的人。”为首的人阴冷道。
“是乌衣帮吗?”我的声音很轻,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那群黑衣人身体明显一震。
很震惊我看出他们的身份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斐花容转过头来好奇地问。
“很简单,因为他们的衣带上都有乌鸦标志。而这标志我上次见过,是乌衣帮特有的。所以对面的乌衣帮众们,想不让别人发现你们的身份,劳驾下次请换件没有标志的衣服。”我故意放开嗓门说。
斐花容一听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想不到你挺聪明的嘛。”她说。
“我一直都很聪明。”我得意洋洋的甩甩脑袋。
“哼,再聪明过了今天也是死人。”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
“非也,非也…”我啧啧有声,“凡事不要太自信才好噢,不然可是要吃大亏的。”我笑得一脸阳光明媚。

钱来和大黄趁我跟他们说话分散他们注意力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他们的身后。我话音刚落,他们俩骤然发动进攻,利落的身手,一时间骨头的断裂声,惨叫声四起,黑衣人瞬时少了大半。然后他俩又快速地站回我的身边。
“看吧,看吧,我不是说过别太自信了,现在我们还好好的站着,你们却少了一半。所以说,不听飞绝言,吃亏在眼前。”我笑得越发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飞绝,我发现其实你比我欠扁多了。”花容插话道。
“呃!”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眼瞪她,被她自动忽略。
一个华丽的转身,花容从腰间抽出一把寒气四溢的软剑,挡住一黑衣人的大刀。剑气卷起大量的尘波,向四处飞散。然后两人分别跳开。又有四五个黑衣人闻声聚集在花容的四周。花容伸展了一下自己现在肥胖的身躯,长剑一挥,剑尖寒光凛冽,在黑夜里发出夺目的光彩。
这些杀手也是训练有素,虽然刚受重创,依旧摆出骇人的阵势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黑衣人挥动大刀道:“不要留一个活口!”
花容神色一禀,再次把我护在身后,说:“从现在起,不会再让你们踏进一步。”
转头望向钱来那边,钱来就如同鬼魅的身影在黑衣人中穿梭,手起刀落,黑衣人纷纷应声倒地。凌乱的长发遮住他大半张脸,只余下他清明的眼,映照在刀光剑影,却依旧无法掩去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深邃。衣衫翻滚,摄人的气势尽显。
大黄见其厉害,便收回利爪,一摇一晃走到我身旁蹲下。
空气里弥漫着血的味道,我从花容身后退出来捶了捶酸软的腿,懒洋洋地爬上毛驴的背。脑门后的狗尾巴草颠颠,鼻尖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香味。
我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阴暗,打了个喷嚏,“这是什么味道啊?”
花容听罢,仔细一闻,脸色大变,“不好,大家快屏气!”
不过为时已晚,我已经两眼昏花,不明所以。骑着毛驴乱窜,险险地避过每次落下来的刀锋。
“飞绝,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花容急得直跳脚,想冲过来救我却无法抽身。
“我头晕。”说完便一头撞在那阴影中的大树上,在我倒下驴背之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钱来接住了我,我疼得两眼直冒金星,不过神智倒是清醒了。被我撞的大树沙沙作响,在斑驳的树影里隐约闪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谁?!”花容打倒最后一个黑衣人后,便一跃至树上,挥剑相向。刀光剑影间,一个带鬼面的人翩然落地。这人身上的阴冷之气与刚才的乌衣帮杀手截然不同。如果说刚才那些人是每天在刀口上过生活聚集的血腥,那么这个人宛如从地狱里走出的劣鬼,天生带着令人窒息的阴冷煞气。
我收起一贯顽劣的心态,全神戒备。心里盘算着如果等会这人出手,应该如何应对。
“看来我低估你们了。”那人暗哑的嗓音,像是磨砺的碎石在喉间滚动,生扯着我的耳膜。我能感觉到面具人阴霾的眼神在钱来的身上划过。然后出乎我们意料地转身离去,消失在阴暗里。
“飞绝,此人不简单。”花容皱眉说。
我点头。晦暗的光转瞬明灭在我的眼里。
“对了,你怎么和乌衣帮扯上关系的?”花容手一扬,白光一闪,她手中的软剑又没于腰间。
“天知道!”我耸肩,便牵着毛驴大黄向前走。望了眼满地的尸体,悲怜的叹息。拈手轻念几句,手一挥,
尘归尘,
土归土,
了恨忘情离俗世,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飞绝,你在念什么?”钱来在身后问我,慑人的气势近敛,又恢复往常的木讷单纯的摸样,仿佛刚才他的霸气只是我们的一时错觉。
“往生咒。”洗去这些已死之人的怨气,早入轮回。
“想不到你居然还会这个。”花容一惊一乍的。
“跟在和尚身边久了,耳濡目染,自然而然会些。小花容是不是很羡慕?我可以教你哦。”我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摸样对花容嬉皮笑脸。
“就你那三脚猫的本事?我看还是算了。”花容立即无聊的翻个白眼。
在我们离开不久,那些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化作迷离的蓝光,像翩然的萤火,在林中眷念的飞舞,蔚蓝的尾际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晶莹的光芒从尾部逐渐散开,听得到灵魂最后的鸣唱,婉转婵娟,是对此生的杀戮的哀叹以及往生美好的向往。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萤火纷纷飞向暗蓝沉寂的天际消逝。此时一个人影从树后走出,望着我们离开的方向眼里尽是兴味,上扬的嘴角显示主人的心情出乎预料的好,“果然,今后应该不会这么无聊了。”
寂静的树林一阵风过,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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