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篇 黑色序曲——寻 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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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无聊的气氛中度过了漫长的十分钟时间,幸好事情看来有了点转机,因为拥有一堆女伴的男人通常都不会在餐厅逗留太久。与口腹之欲相比,显然还有更强烈的在召唤他们。
准备进入下一阶段战斗的非人先生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站起身来,他像古代的帝王临幸后宫妃嫔般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身边两名女伴,其中一个正是笑口枣的前未婚妻。
当他抱着两条好像快要融化的腰肢,迈着很拽的步子走向电梯时,在我眼中看来就像是一头发情的公山羊。当然公羊总是和魔鬼有联系,特别是在今天这种就快月圆的日子。
的“潘神”要到达电梯就必须先经过我面前的桌子,在这种距离,无论是出言挑衅或者伸腿绊倒他都是很轻易的事情。只要他还记得我是谁,我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他揍扁!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没错,就是一星期前那天晚上用的那副。当猎物在面前经过的一瞬间,我出手了。在BJ赌局中不需用到的两张鬼牌便是我的武器。据说在中国和日本的古老流派中有种功夫可让柔软的纸片化为锋锐的利刃,前提是必须要在纸片里注入相当的气。因为把气功修炼到这种程度相当麻烦,所以我注入的是另一种东西——黑色的诅咒之力。
两张鬼牌裹着纯色的黑芒疾速袭向墨镜男,一张以精确的角度和力道攻击双眼正中间的位置,另一张则以诡异的弧形轨道瞄准了后颈的血管主动脉。这样一来,他不管是向前或向后闪避都是不可能的,挥舞镰刀的死神狞笑着劈下致命一击……
如果换作是普通人的话,应该是致命的吧?
受到攻击的猎物并不惊慌失措反应还相当迅速,就像他早已预料会发生这种状况似的。墨镜男蛇般灵活的双手滑离身旁美人儿的腰间,没有半刻迟疑也同样回敬我两张牌。
有意思,要比牌面的话JOKER可是最大的呢。
四张牌在空中相撞,前者瞬间被拦腰截断,我的JOKER遗憾地输给了对方的小J。
“哼,不自量力……”墨镜男吊起薄薄的嘴唇正打算夸示自己的胜利,忽然眉角一阵疼痛,他好看的紫色墨镜已经断裂成两半掉在地上,同时还伴随着他的半截眉毛。
谁说只比一个回合?一副纸牌可是有54张呢,对付这种小货色,方块4就足够了!
俊脸受伤的男子摸了摸伤口,把眉角流出的鲜血用舌尖仔细舔食干净,这才慢慢侧过头来微微地笑了笑,对我说了句土得掉渣的废话:“小子,你找死吗?”
看到他那较普通人长出一截的犬齿,忽然让我有股难以抑制的暴力冲动!这家伙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想起我是谁,三百万换来的“交情”如此健忘吗?
“没错!我正是找死,不过是找你去死。麒 麟小因为你居然敢碰我的女人!”我愤怒地吼道,所指的当然是钞票上印着的那位王室女子。
当天借着庄家后开牌的规则偷换底牌的老千面无表情地向后退出一大步,摆出了迎战的姿态说道:“抢了你的女人是吗?没关系,还给你就是了!”在这么说的同时,他突然双手同时发力把怀中的女人像肉弹般扔过来。虽然那两位小姐的身材都很不错,但是我没义务为了接住她们而被对方偷袭得手。
所以,我往左边轻轻横移了一公尺的距离躲开了。两位“空中小姐”凄惨地摔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像是没预料到我会做到这种地步,暂时还未现出原形的非人男子微微吃了一惊,蹙起了他(有一边已经被毁容了)标致的双眉。
我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女人,示意对方用旁人作陷阱这招对我没用,我可不是正义的使者护花的情圣;面对黑暗世界的丑陋之物时,我只是个猎手,仅此而已。
正当其他人以为我们两个为了女人起争执时,对方无声无息的高挂踢如同长刀般带着浓浓的杀意在瞬间接近。虽然没有技巧可言,但速度和力量足以弥补一切。不但嚣张且夸张的踢腿凌厉地把十六人的大号红木圆桌像塑料泡沫一样拆散,为了更精确摸清楚对手的实力,我用不太优雅的姿势滚到了一旁。
因为大部分的客人都走掉了的关系,剩下围观的人们只剩下餐厅的侍者和那非人男子的女伴。观众们很自然地分成对立的阵营,那些一秒钟前还气愤难平欲求不满的女子们摇身一变成了让各大俱乐部羡慕不已的性感拉拉队,为她们的花花情人打气助威;而站在周围等着看热闹的无聊侍者和厨师们则十分希望我能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趾高气扬、女人缘更好到爆的花花公子。不过在亲见了他威力惊人的踢腿后,观众都纷纷退避到远远的墙边,继续眼巴巴地等着下一个回合。
或许有人到现在还以为这起赵天经理亲自交代保密的事情只是赌场为了娱乐来宾准备的特备节目,一个胖胖的厨师和身旁的侍者领班打起赌来:“你觉得谁会赢呢?是长毛还是那个晒得黑黑的沙滩小子?”
“啊,这个你就问对人了。依我看啊:长毛的身段和速度力量都占优;沙滩小子斗志不强,也没人帮他打气。看来长毛赢面很大哦,买他就对了!”居然被人用像是评论狗或马一样的口吻来议论自己,真是让我气得无话可说。
两个无视危机的笨蛋坐言起行掏出钞票坐起庄来:“买啊!买啊!买定离手:长毛1赔1,沙滩小子1赔3啊!庄家收两成,快买快买!下注无上限!”在赌场工作的人无疑比其他人更热衷于赌博,就连厨师之流也不例外。
他们的举动不禁让我想耸耸肩膀,和非人接触过多次了,像这样被当作观赏赛一样的战斗应该还是第一次吧!虽然我决定不和他们计较,可是我的对手,非人是不会像我这样大方甘愿被人当作赌具的。

“咻……”锐利的物体破空之声吹响了刺耳的号角。
“哇啊!救……”频死前的惨叫接二连三响起。餐厅华贵的壁面被画上了殷红的前卫派图画。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时候人真的不懂得怎样去保护自己,对于某些动物和非人生物来说,“人”们有时候真的只能够充当食物或者娱乐品。就好像那几个坐庄的家伙(怎么能够把像我这样的帅哥称作沙滩boy呢?有眼无珠啊!怎么也该称作沙滩王子嘛)。
“啊!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被一大块木片削去半个头颅的庄家为了短暂的快感而贯彻了赌徒原则(任何时候,任何物品都可以赌),继而无谓的断送了性命。一群正在掏钱下注的赌客们发出了混合着因为惊惧而感到无上刺激的声音,是否太过兴奋了?真是些无可救药的家伙,难道他们活着只是为了看别人的不幸或者等待自己的不幸来刺激那几近麻痹的神经?满足自己那卑劣和一无所有的空虚灵魂吗?
“哼!居然说什么1赔3,你们这些垃圾蠢货是在找死吗?对付那种小角色本男爵一只脚就够用了!”这一次爆头的刺激对无聊的人们带来的震撼可不是刚才街头杂耍般踢烂桌子可以比拟的,除了被脑浆溅到而吓晕掉的几个外,所有还有知觉的人(包括那几个拉拉队员)不要命的往楼下逃去,同时警铃大作。
在此我不排除他们之中在警察到场后会有人冒死再次上来观看,因为有时候人会被好奇心驱使而变得大胆或是说变得愚蠢。不过现在我没有为其他人着想的空闲了,因为我很愤怒,虽然还没到出离的地步。没搞清楚状况的非人不经意间说出了自己品级,只是区区的“男爵”居然胆敢说只用一只脚就能对付我?班门弄斧这句成语在这时很适用。因为这句话一直都是我的专用台词,如今被这个有眼无珠的非人侵权了!侵权的代价只能是——他的生命。
“用一只爪子对付我吗?你说真的?两天前你还只是个变化中的杂碎吧?怎么那么快就升上男爵了?是因为偷了我的钱去进贡吗?”我态度轻佻地抛出圈套引诱对手上钩,有时候圈套越是显而易见却更容易套出真话。
“啊,我认出来了。”非人男爵甩开掩饰的墨镜,那双已渐渐变成黄色的眼睛像猛兽捕食前那样微微眯起来审视我的面孔。看来三百万换来的一面之交终于想起我来了。
“没错!我正是今天升上爵位的新贵!承蒙当日你们的进贡,既然如此为了庆祝我的晋升,就让你成为本男爵手下的第一个亡魂吧!”新任男爵那快要溢出的自信建立在他所了解并确信无疑的非人与人的差别,以及对手下败将的极端蔑视上。对此我只能遗憾的在事后对他残破的尸身说一句:“我,是个异数。”
在身体深处那未知的力量发动前,我横看竖看都不过是一个较为健壮的青年而已,和普通人并没有区别,走在街上也只能把回头率之类的统计数据奉献给美女辣妹。要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点就是树林,而我正是那片被人遗弃的树叶。不管面对的是暗族非人还是新类人*,我的地狱之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使用无效的时候。
看来力量这玩艺没有保鲜期限呢,对真正有实力的人来说。
“你的晋级仪式是在东郊欧式别墅举行的吗?主人是奥巴斯还是云古特、福克斯之类的无名之辈吗?”我用手头上不多的线索继续引诱对手,他只是马前的卒子这一点可以确认,我要找的是他背后的人物。
“无礼之徒!”男爵怒吼着打断我,“奥古斯大人可是堂堂侯爵!你这种卑微的家伙没资格直呼其名讳。”
“哼哼,原来全名是华莱士?奥古斯……”我默念着这个似乎不知何时听过的名字,感觉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
幕后人物资料入手,我的目的达到了(其实并没完全达到,我显然已经把破产后的第一件委托忘记了)。
“那么尊敬的侯爵奥古斯大人现在哪里呢?请您大发慈悲告诉我好吗?我很需要用他的脑袋换取那笔被你这混蛋骗走的钱耶。”
男爵被露骨的挑衅气得不怒反笑,“哼哼,既然你想见侯爵大人,那我就带你去吧!带你的首级去!”对方黄色的瞳孔中燃烧着腾腾杀意,而我也做好了饭后运动的准备。龙虾可是高蛋白食品呢。
“对值得尊敬的对手就要用全力将他击倒,否则就是对他的侮辱。”这是一位著名拳手的台词。而对我来说,所谓值得尊敬的对手似乎还从来没有出现,那是因为对手们绝大部分是来自黑暗世界的居民。笼统来说也就是称之为“非人”的那么一类东西。
也许我在有生之年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放过的非人,那是一只荒魂*。虽然它只是最低阶的恶灵,力量也非常卑微,可以说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但它哀求时的可怜巴巴和复仇时的凶残都留给我很深、很深的印象,坏印象。它那无声无息的潜伏并成功偷袭得手的例子伴随着右脸上深深的疤痕时刻在提醒我:我的对手不是人,若非地狱之力的保护,我应该早已死了!
从此,我对“非人”再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慈悲。当每次微笑着将它们丑陋卑下的实体碾成齑粉,我全身都会感到很舒服,那是种沐浴在纯纯的黑暗气息中的快感。
这就是我可诅咒的于生俱来的地狱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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