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银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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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放亮,从太康钱庄急驰而出四辆大车,每辆车上各装着五口大铁箱子,箱子上全都落了锁。
赶车的是四个精壮的中年汉子,从赶车的把势上就能看出来,着四人不但车赶的好,而且看样子武功也不底,一条长鞭子在他们手中像灵蛇一样左右着前面马的快慢。
四辆大车的前面有两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手握亮银枪的岳同和身背强弩腰悬弯刀的李带,他们二人在前面开路。
四辆大车的后面也有两匹快马,马上端坐着小刀和手拿酒壶的四虎。
大车随着早出的人流驶出了洛阳城的北门,奔上了同往福建的官道。
许天双听李带和岳同讲了“刀祖”重入中原的事,而且一入中原直接就找上了岳同和李带,这让他吃惊不小,想了半天,他决定亲自出马,带领手下的二十几号人一起护送银两安全进入福建。
可是小刀的一番话只得让他作罢。
小刀是这样说的:“如果‘刀祖’真的找上了我们,凭他的武功,就算再多去一百人也是枉然送命。还不如我们四人目标还小些,或许还能鱼目混珠,逃过他的眼睛。”
许天双想想小刀说的也有道理,就不再勉强,将所有的银两装载完毕,将钥匙交给了岳同。
其实他们的行踪早就被人注意了,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而已。在他们的大车驶上官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一个拖沓肮脏的瘦脸乞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的确,一个乞丐,这样脏,任谁也不愿意多看两眼。其实如果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仔细地看上一眼,就会看出破绽。
这人身上至少有四处破绽。一个乞丐,衣服穿的这么破,怎么可能会有一双轻快灵便的快靴呢?一个乞丐,他的手怎么会这么白净呢?他的指甲本应该是长长的里面藏满了灰渍,可是他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很干净,一看就是一个握剑的手。试想,一个乞丐,吃饭都成问题,怎么有时间去修理指甲呢?一个乞丐,走路怎么可能这么灵巧呢?只有练过功夫的人才有这么轻盈的脚步。
可是小刀他们谁也没有认真地看一眼这个乞丐,所以这个乞丐便放心地在他们后面二十丈远的距离跟着。
正午时分,四辆大车来到一个靠近官道的村子,在一户农夫家里,李带用十两银子买了一只刚刚下蛋的母鸡,然后让他们给做熟了,又到杂货店买了一斤花生豆,买了五斤烧刀子,他们就在农夫家里吃了起来。
李带不喝酒,吃了两碗米饭,啃了几块鸡肉,就去把赶车的四人替换下来。
小刀也没喝多少,怕耽误了行程。剩下的酒几乎都让四虎喝了。
等车夫吃完饭,他们又打马上路。
道路很宽,可是拉的东西太沉,马根本跑不快,小刀和四虎无聊地坐在马背上看着四辆大车像蜗牛一样缓慢地前行。
岳同和李带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已经习惯了这种行走,两人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不敢有丝毫大意。
四虎悠闲地喝着酒,打发时间。
小刀的头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他希望现在马上看到“刀祖”出现在大车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然后他好仔细看看“刀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见识一下他的刀法有多么神奇。
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后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他的大仇还没有报,他还不能死,他还要好好活着,还有风梦蝶在等着他呢。
想到了风梦蝶,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一定要活着去找她,和她愉快地度过下半生。
天晚时分,他们来到黄石镇,黄石镇是个小镇,是九江到洛阳的必经之路。
李带吩咐四辆大车在镇外等候,由小刀和四虎照看,他和岳同先去镇上找客栈。
李带和岳同来到镇上,他们走了一圈,也就只找到两家客栈,一家在镇南,一家在镇北,规模和价钱都差不多。只是镇南的一家已经客满。镇北的一家也只剩下两个房间,只能住下四个人。
二人商量了半天,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四辆大车,得需要地方放,八匹马也需要草料。普通的农户即没有这么大的院落,也没有这么多的草料。思前想后,两人还是将定钱交给了掌柜的。
四辆大车鱼贯而进,被卸在靠近窗户的东墙跟下。八匹马也分别被拴在南院的马棚中喂上了料。
八个人也的确饿了,上午的饭做的太难吃,小刀和四虎根本就没吃多少。现在终于到了客栈,他们可以放心地大吃大喝了。
他们留下两个人车夫照看大车,其他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

四虎没等店小二走过来,就已经不耐烦了,他大声喊道:“小二,先来两壶好酒,快,要好酒。”
店小二见进来一个酒鬼,不敢得罪,急忙去柜上捧出两壶竹叶青,放在四虎跟前,客气地说道:“这位爷,你要的酒来了,不知道爷还要什么?”
四虎摆手道:“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不用问。”
他喝了一口酒,对小刀点头道:“酒还不错,虽不正宗,但还纯正。”
他对要离开的店小二说道:“再去多拿几壶过来。”
店老板绝对会做生意,他果然如四虎所说,上的全都是店中最好的菜。
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李带和岳同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何时这么奢侈过,他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安稳地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菜了。想到军中的将士还在等着银子发军饷养家糊口,而自己却在这里大吃大喝,心中不免难过。
小刀看出了他们的心事,解释道:“这是四虎哥的一点心意,在来时的路上他就对我说了,早已对两位将军仰慕已久,今天特意安排这样的场面款待两位将军。”
四虎也想到自己失态,见小刀替自己解围,也马上接口道:“小刀说的对,这的确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请两位将军不要介意。”
李带和岳同见四虎也这么说,也不好推辞,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岳同笑道:“那就感谢四虎兄弟的一片心意了,我兄弟二人先谢过了。”
四个人都喝了一些酒,李带酒量不行,只喝了少许,吃了两个馒头,就去替换外面的两个车夫了。
到是岳同酒量还不错,一连和小刀、四虎对饮了五壶竹叶青,脸上依然没有丝毫醉意。
小刀笑着对四虎说道:“看不出岳将军还是海量呢?”
岳同歉笑道:“什么海量?只是能喝一点而已。常年在外行军打仗,难免想家,想家的时候,就和部下喝酒,久而久之,就会喝酒了。”
小刀问道:“岳将军成家了吗?”
岳同摇头叹气道:“我们当兵的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战死沙场,谁家肯把姑娘交给我们,所以我和李带至今还是单身。”
四虎喝口酒长叹道:“当今朝廷奸臣当道,倭寇入侵,民不聊生,将军能置身度外,真令我等钦佩。当敬将军一杯。”
三个酒杯碰在一起。
这一夜,是小刀和李带轮换着照看四辆银车的。
四虎和岳同都喝多了,小刀没让他们替换,让他们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这一行八人就早早地吃过早饭,四辆大车又缓缓上路了。
再前去一百里就是九江镇了,李带掉转马头对小刀和四虎说道:“前去一百多里就到九江了,我担心‘刀祖’会在九江拦截我们,你们看我们是不是改走水路?”
四虎摇头道:“如果他们真的想拦截我们,我们走哪里都是一样的。”
小刀接口道:“如果他们真的在水上拦截我们,那我们就只有等着挨打的份,在路上我们或许还有一拼的机会。”
他转头指着后面不远处的乞丐疑虑地说道:“这个乞丐从洛阳一直跟随我们到这里,我们停他也停,我们走他也走,我看多半有问题。”
四虎摇头笑道:“你太多虑了,一个要饭的乞丐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刀见四虎这么说,想自己毕竟刚出道,江湖经验还少,真的以为自己多虑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李带问道:“四虎兄弟,你看我们怎么走?”
四虎沉思道:“小刀兄弟说的有道理,在水上我们会吃亏,在路上我们或许还有取胜的机会。”
李带道:“那我们就走陆路吧。”
越接近九江,岳同和李带的心情就越紧张,他们太惧怕“刀祖”了,“刀祖”太可怕了。他们丝毫没有办法去和“刀祖”一拼。
在李带的心中,四虎和小刀所说的一拼,只不过是做垂死挣扎,可以说,如果“刀祖”真的出现了,他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李带的心中还是抱着幻想,希望“刀祖”不会出现,希望他们能平安地将银两运到福州大营。
小刀和四虎的心中就轻松多了,他们只是听许天双说过“到祖”的过去,但是他们并没有亲自见过“刀祖”的功夫,所以他们不知道“刀祖”的厉害,也就不会害怕。
春天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大地上,像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
官道旁绿树已经成荫,不知名的鸟在树林间欢快地鸣叫着,现在正是鸟儿交配的季节,
它们都在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歌喉,呼唤自己的爱侣。
四匹拉车的大马迈着沉重的步子正在爬一个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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