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祸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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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封龙图阁阁老朱文儒为天赐一等公,其子朱永长为世袭一等侯,加封吏部尚书朱然为天忠侯,兼太庙常侍,召二皇子姬化羽为大理寺光禄卿,其余亦有七十二名儒臣官升一级,四十二名官员受金银玉帛的赏赐,此次对儒党可谓皇恩浩荡,百世难求,阁老受封天赐一等公倒还是平常,而朱然受封侯爵,更显赫的是入驻太庙,那就等同赐皇姓,被皇族认同,可是尊贵无比,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一时间儒家气势又苏,刚刚占据上风的公孙一族又被压了下去,而公孙无敌更是辞朝而退,称病不再上朝。
“候爷,您多保重,奴家还有要事,不敢耽搁,就此告退了!”说话的正是当今圣皇面前一等红人山公公,而墨清听完,面色依旧淡定,向小山子微微一笑,目送其走出监察司大门。
“这年头,能给别人说声保重都是不小的恩情啊!”看着远去的小山子,姬臣意味深长的道,何谓保重,保重就是从此与你划清界限,多半是你要遭殃了,而如今儒党势力不仅复苏而且倍胜与前,连公孙无敌都只能暂避其锋,更重要的是二皇子竟然进朝参政,虽然仅仅是个从二品的光禄卿,但意义重大,在以前只有储君方会受召入朝,学习参政议政之事,如今二皇子虽没有被封为储君太子,但这迹象却表明圣皇已经有了这念头,而监察司一共屠戮了儒臣二十六名,只怕当今的朝中那死去的儒臣朋党莫不想食墨清与姬臣之骨,而姬臣乃神龙帝的宠臣,就是遭殃也是要等到二皇子即位,但墨清就不同了,背后虽有万千财富,却无什么势力根基,定然要遭儒党的首先报复,这也是小山子让墨清保重的原因。
“是啊!如此紧要关头还能给我说声保重的,能有几人啊!”墨清唏嘘道,但面色上看不出一丝担忧。
而看着淡定的墨清,姬臣试探地问道:“圣皇的密令催促我们对公孙一族动手,不知道清静侯认为该如何应对啊!”
姬臣已将圣皇有意将皇位传给三皇子的意图给墨清讲过了,而且监察司的职责就是不断削弱兵儒两党的势力,而墨清就与姬臣定下了先循序渐进的削弱儒党的势力,而对兵家要一击重创,不能给其翻身之机,要知道公孙一族抵掌九州兵权,一旦被其警觉便不秒了,所以先削弱儒党的力量还可以起到麻痹公孙无敌的作用。但如今圣皇催促监察司对公孙一族动手,很明显就是想让监察司与兵党两虎相争,而正好让儒党得利。
墨清在自己被圣皇重用时,便知道自己恐怕是中了神龙帝借刀杀人之计,但自己却愿意扮演刀这角色,因为神龙帝的愿望与自己一致,自己正好借神龙帝的力量帮助三皇子削弱冰儒两党的力量,以达到自己谋求封地的愿望,这些虽没有与姬臣明言,但姬臣心中自然清楚,墨清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姬臣与三皇子的关系,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姬臣支持的是三皇子,而且不会改变,因为墨清推想魔门被道门压了数千年,若有一名魔门弟子登基为帝,魔门势力必然大增,或许有可能压制住道门的力量,自从墨清知道三皇子身具魔门功法后就知道姬臣对三皇子的支持是不会改变的。
“我受圣皇重恩,定然要谨尊圣谕,纵然粉身碎骨,也不敢稍有怨言!”墨清依旧淡定,似乎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本分事。
姬臣一听,不由想笑,墨清如今的城府当真是深不见底,自己若非知道其与三皇子有国土国士的盟约,倒还真要相信其是忠心为主之人,对方不与自己说真心话也对,因为自己也没向对方表明自己与三皇子的关系,因为还没到时候,既然对方说要遵照圣皇的旨意,那就看看眼前这智慧与年龄完全不成正比的年轻人要怎么做吧!
“圣皇老了,些许枕头风就受不了了,唉......”姬臣自言自语的走向内厅,只剩下墨清依旧坐在那监察司的大堂左侧的螭龙镏金大椅上,面色依旧是苍白的淡定,口中极轻微的说着:“朱然,三十一岁,天忠侯,太庙常侍,当真是年轻有为,不可多得啊!”
九九重阳,一可登高念亲友,二可焚香已祭祖,九九中聚不中分,可是一年中不小的节日,又恰逢此日风和日丽,天高云散,许多才子佳人皆出门登高而望远,学古人望乡之情,而吏部尚书天忠侯朱然自从学子时期便有九九登高望远的习惯,年年不休,风雨无阻。

世上当真无巧不成书,恰逢今日已逝的护国公之子公孙名返回无忧城拜祭亡父,因为公孙雄乃是枉死,冤屈未伸,灵堂便设与府内,不到冤屈化解之日,便不入土,而公孙名乃无忧城城外卫京营的大统领,掌卫京营四万精兵猛骑,修的是家传的杀神道,在公孙一族中也是大有凶名,若非公孙无敌制止,其早就率领卫京营的兵马围逼无忧城,让神龙帝还其父一个公道,此次入城,也是为与族兄公孙无敌商量如今儒党势大公孙族危之事,正好率五百亲兵,大摇大摆从神武门而进,而天忠侯朱然正好率百名仆役驾车从神武门出。
两方人马皆有不少,神武门虽道路宽广,但却容不下双方同时通过,九州有习俗,婚丧嫁娶之事不可转头,公孙名此行乃是奔丧而来,若转头大不吉利,再者公孙明骄横惯了,手掌四万精兵铁骑,何人敢让其让路,再者公孙明听人一面之辞,深信自己父亲的死与朱文正大有关系,而朱然正是朱文正之孙,仇人见面不刀斧相加便已是不对,再要让公孙名让路,那是千难万难。
而朱然乃吏部尚书,官衔比公孙名高了一阶,圣朝礼法中断断没有下官让道之法,若是让了,让人听见,还以为自己惧怕公孙一族,被冠上惧恶之名。而且朱然现在贵为天忠侯,更是天庙常侍,已经有了皇族象征,若然让道,丢了皇家脸面,被小人得知,定生事端。
不让,双方皆是不让,朱然见对方不知进退,便让家仆至公孙名鞍马前告知,自己乃天忠侯,太庙常侍,让公孙名让路,否则失礼之罪定要在圣皇面前奏其一本。
公孙名一听,不由大怒,自己父亲为圣朝杀伐一生,浑身受伤无数,乃至老年疯癫痴狂,自己如今奔丧而回,竟然要让道而行,可恨,再者论辈分,朱然比公孙名矮了一辈,让一个军门虎将给一个后生让道,颜面何存。
想至此,马鞭随手一抽便将那报信的小厮抽倒在地,马镫怒磕,大吼道:“儿郎们,将那无礼匹夫给我揪下来!”
说罢,一马当先向朱然的车驾冲去,后面那五百亲随,亦是狼随虎势,跟随而至,铁骑战马疾驰,一瞬间便将朱然的车驾奴仆冲的四散开来,公孙名周身杀神道的气息迸发,宛若人间魔神,一把将为朱然的车夫打的飞出丈远,又一掌将那檀木做的车顶击的粉碎,将朱然一把揪出,大喝道:“穷酸儒生,可认得你爷爷我公孙名!”
那朱然何曾受此侮辱,一时间气辱交加,喉咙似被堵住,一脸通红,浑身都因愤怒而在抖动,因为愤怒而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公孙名也当真不敢怎么这当今儒党中的首脑人物,只是吓唬吓唬对方,长长自己的威风,出口心中的恶气,此时见对方如此窝囊,便觉得无趣的紧,将其掷回车上,招呼儿郎扬长而去。
而朱然那被公孙名的铁骑冲散的奴仆此时赶紧围上来,看看自己的主子伤得没有,谁知道朱然此时面若薄金,气息若有若无,已经是命悬一线。
那奴仆们哪敢怠慢,一面驾车将主子送回府中,一面派人去请北城狮子巷的郭胜郭太医,另外朱然的心腹已经骑马赶往阁老府请阁老主持公道,当街毁打吏部尚书,天忠侯、太庙常侍,可是大不赦之罪。
但当郭胜匆忙赶至尚书府,朱然眼神已经涣散,气若游丝,身体逐渐冰凉,郭胜赶紧施金针逼魄之法刺激其心脉,朱然方有些力气,但稍一清醒便暴怒而起,大喝道:“公孙匹夫,岂敢欺吾太甚!”怒意难止,将额头的金针都震脱,残魂难立,立马便撒手西去了。郭胜精通医道,觉得朱尚书平日修身养性,万不该如此大的怒气,但心中虽有疑问却不敢言,眼下无忧城乃多事之秋,一个不好便会招来杀身之祸,自己怎敢多言,只能告罪自己医术不精,暗自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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