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国土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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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墨清看着龙天递上来的请柬上的署名诧异地道,然后将请柬打开仔细了看了遍,神色渐渐露出一丝凝重,而龙天见此却有丝不解,那请柬是三皇子下的,上面的内容龙天也清楚,大致是说感谢墨少主赠其龙华香木,想请墨清今晚去其府上作客,现在墨清位高权重,三皇子有意招揽也实属正常,而且本来就是想帮助三皇子夺得皇位,好借此大功谋取封地,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啊,却不知道皇在担忧什么。
“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怕龙相我们预料的与实际都有些偏差。”墨清面色凝重的道。
“不知少主此言是何意?依属下看当趁此机会与三皇子挑明,以后也可放手而为!”龙天在旁恭敬地道。
墨清低低地恩了声,然后陷入了沉思,这半年来墨清韬光养晦一心扑在监察司中,将所有的密报都牢牢记在心中,聚而不发,直至这场大雪降下竟然有人声称墨清生有妖像方出手,出手便是必杀。三人成虎的道理墨清是深明其害的,只有以雷霆之击方能震慑那胡言乱语的人。
但墨清为一件事感到奇怪,姬臣虽然总是说自己挂着虚衔,但墨清知道在监察司中没有姬臣点头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监察司的核心力量便是姬臣亲手培养的甲乙丙丁四支的人马,几乎每一个都是以一挡百的高手,而在其上的便是姬臣的两个爱徒,天鬼和地鬼。这些人若得到姬臣的命令,恐怕神龙帝的命令都敢违抗,何况区区墨清。但墨清在监察司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却没有任何人阻拦,墨清需要什么情报,那么这些情报就会在第二天出现在墨清的眼前。
而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姬臣默认,甚至是被其赞许的,而墨清做的事情,大多都是为了削弱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势力,以获得三皇子的信任。墨清不明白姬臣为什么要支持自己,姬臣应该是神龙帝的亲信,若姬臣的意态是支持三皇子,那不就是说神龙帝是愿意三皇子登上大宝之位。
墨清想到这里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自己前日将那一十二名朝臣车裂,本是想拼着被神龙帝责罚也要以雷霆之怒震慑那些闲语,而自己料定神龙帝就是发怒也不能将自己怎么样,那些人都写下了认罪书,而且现在死无对证,这已经成了铁案。但没想到竟然因为那突然停了的大雪而没受到丝毫责罚,还让阁老受辱,墨清没愚昧到相信是因为这场突然停了的雪,神龙帝没有责罚自己恐怕是自己的所作所为都符合神龙帝的需要。
墨清沉思了许久,终于将自己的思绪理清楚了,长叹一声,道:“自古位极则危,功高震主者皆遭帝戮,只可惜自古痴迷权位者几多矣!”而身旁龙天一听神色一震,道:“少主的意思是说三皇子无权无势反被神龙帝所喜,那我们选择三皇子不是正好!”
墨清却没再说什么,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案,又过了良久,问道:“化妖丹的材料可准备齐了?”
“已经准备妥当,本差千人血,但昨日诛杀的那十七名商人九族中加起来有一千二百余人,属下秘密将每个人的血液都收集了点,足够了!”龙天静静的道,似乎丝毫不觉得一下子死了一千多人而感到震惊。
诛九族的命令倒非墨清下的,诛杀那十七名无良商人只是墨清的幌子,墨清的意图是那十二个乱说话的朝臣,下令的是姬臣,因为在姬臣看来这些人都是藐视国法,无视皇权,当诛九族。
“那就着手让赤将军去炼制吧,切记炼制之地要隐秘些,切不可让道门发觉!”墨清轻声道,其实墨清不交代,龙天也会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但事关重大墨清还是不由的又提了下。
“是,属下明白!”龙天躬身道,但却没有退下,而是依旧站在那里,而墨清又沉吟了许久道:“准备下车驾,今晚我去三皇子府上探下虚实!”
夜幕已降,一单马轻车悄然驶进皇城中,守门的兵卒本要阻拦,但看见驾车的童子手中晃动的帖子便不是很情愿地打开了城门,是三皇子的帖子,里面不是南城妓寨中的清贵人便是只知清谈的穷书生,反正不会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但兵卒还是不敢阻拦,虽然三皇子不得势,但终究是皇族,还不是自己这地位低微的城门小旗能惹得起的。
轻车虽不华贵,但却轻快异常,片刻之间便消失在城门兵卒的眼前,皇城之中晚上少有车驾,仅有数批卫兵在巡查,但看到这车马驶向的方向便连正眼都不瞧一眼,去三皇子那里的,没有哪位大人物会为此上心。

车马一路畅通地停在了三皇子门口,车童敲开府门将请柬递上,府门便大开,这时墨清方从马车中下来,看见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乃上等的檀木所做,虽不比龙华香木贵重,但只怕也是万金难求。墨清心中虽猜测着三皇子还邀请了谁,但脚下却不作丝毫停留向府中走去,而那守门的小太监看着门外那简陋的马车,暗道:“不是传言清静侯富甲天下,怎么坐驾却如此简陋,一点也不符合他的身份嘛!”
墨清刚走进府中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一阵琴瑟之声,而那开门的小太监却是向前匆匆走去,三皇子到底还是皇族,最起码的通报礼节还是该具备的。
墨清见此也将脚步放缓,眼神环视四周,虽是黑夜,但皇子府中的一切还是清晰地显现在墨清的眼中,这皇子府修的本来倒也气势雄伟,但院落中的花草树木都无人修剪,凌乱的很,墨清甚至感觉到两旁抄手走廊后面的房屋中根本没有人居住,这皇子府除了正殿有十余名侍从走动外,便再无一人,这皇子府真可谓清寒的紧。
“侯爷,三皇子有请!”那小太监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墨清依旧不骄不躁的站在那里等候,赶紧请墨清进去,心中却暗自嘀咕:“听说清静侯将朝中十二名官员车裂,本以为定是个凶残的魔神,但现在看来对方却是个温文尔雅的俊俏小哥,看来外面的传言并非全可信。”
“墨少主来了啊,来来来,你赠我龙华香木,我邀你听这人间妙音,可好!”墨清刚走入厅中,就听见三皇子轻狂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些许醉意,豪放中带着一丝不羁。
厅中正有七名舞姬在翩翩起舞,身上仅仅披一层红色的霓裳,雪白的肌肤隐隐若现,姿色倒也不俗,而三皇子就坐在正上方的酒案之后,把酒以自酌,右边有一紫衣女子正在弹一七弦琴,面色冰冷,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琴声清雅,似倾似颂,绝非烟花之地所能闻得,姿色倒属上成,旁人若见定然心神晃动,但墨清家中有云姬,其它女子便再也放不在心上了。
而此时,一名侍者将墨清引到三皇子左侧的座位上,而三皇子也不招呼墨清,自顾饮酒沉浸在那清雅的琴声中,琴声高昂时,三皇子跟着节奏用手敲击这桌案,而另一只手却依旧端着酒杯痛饮。
一曲终,那弹琴的紫衣女子便收起琴对三皇子轻轻一拂,然后转身离去,门外自有两名侍女模样的人接着那女子手中的琴,搀扶着向外走去,墨清终于明白府门外那辆马车是谁的了,暗想这女子是何人,那府外的马车可非寻常人家能够买的起的。
三皇子看见墨清对着那紫衣女子发呆,便道:“墨少主真是吾道中人,可惜那女子乃烟花中的至清之人,每日只弹一曲,若与雅人可分文不收,若与俗人千金难求,乃镜中之月,水中之花的可人儿,墨少主还是别费心劳神了!”
墨清淡然一笑也不解释,只觉得那女子定不简单,能在无忧城这物欲横流的地方享此清名,可着实不易。而三皇子又道:“天音今日是再也听不到了,只能赏此妙舞,这可都是享誉无忧城的名角。”
墨清依旧淡然处之,一舞终,又看一舞,却不发一言,似乎这些舞蹈都不合胃口,三皇子见此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轻击双手,七名舞姬便悄然退了下去,连同在旁边的侍从也四散而去。
“可饮酒否,天南佳酿!”三皇子将自己酒樽斟满向墨清举起,而墨清却似未见,端坐着岿然不动。
“你来此既非为歌舞之欢,又非为美酒佳酿,那应我之邀所来为何!”三皇子不由勃然大怒,不管自己身份如何,但到底是皇族血统,怎能受人羞辱!
“愿求国土!”墨清见此,丝毫不惧,口中淡淡的吐出四个字,而本勃然大怒的三皇子却再无暴怒之色,甚至连一丝醉意都没有了,静静的看着墨清淡然的样子,良久,低沉的问道:“可愿为国士!”
墨清此刻眼神亦变的凝重,将桌上酒樽斟满,对着三皇子高高举起,然后一饮而尽,而三皇子也未再多问,将樽中酒尽数吞下,两人皆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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