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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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是极其奢华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天地如意灯将整个宫殿的颜色染成金黄,灯光照耀下本就华贵的宫殿宛如是纯金打造的,殿中央的过道上铺就的是三尺厚的金丝镶边的地毯,色彩红艳,上面绣着如同活物般的各种不知名的灵兽,充满了异域风情,这绝对不是九州人做出来的东西。传闻在遥远的西北方越过重重沙漠,那里有一个极精于手工制品的小国,而这地毯就是从那里进贡而来的。
墨清不经意的打量了下周围,心中也暗自惊讶,这宫殿中只怕有千席,而这里还是主殿天宝殿,而听引自己前来的小太监告诉自己,今晚另有其余武英、天合、威远三殿同时举行宴会,赴宴的人粗略估算只怕不下三千人。而这天宝殿只有无忧城最具权势的人方能来这里,那小太监言语中也透漏出自己能来这里也是永康娘娘的恩典的意思。
此时千席之位却尚有八成是空席,若不是小山子告诉自己其余还有三殿开宴,墨清真不明白自己前面那么多马车的主人都去了哪里,云姬依偎在墨清一旁,亦不管周围有许多暗中窥视自己的眼神。能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也知道能来此处的都非善主儿,虽然心中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人,但却装作全然未见,只是偶尔瞄上一眼。
墨清开始后悔带上云姬来参加这场宴会,周围那暗中窥视的眼神怎能逃过墨清的感应,那眼神中的贪婪、占有以及**让墨清几乎难以忍受,似乎感觉到墨清的不悦,云姬用自己的柔夷轻轻握住墨清似乎因为愤怒而轻微颤抖的手,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在墨清的掌面上刮动着,那丝丝痒意让墨清不由笑了,再也不管周围粗鄙的眼神,谁让自己的云姬长的如此动人!
墨清坐在殿右侧第二顺席的第十二个的位置上,这已经是很显赫的身份的象征了,因为后面还有二十多列席位,而前三列的人不是手握重权的朝臣便是皇亲国戚,这也是周围的那些目光只敢窥视云姬而不敢肆意妄为的原因之一,如此年轻就能位列前三顺席,只怕前途无以计量,岂是谁都敢招惹的。
每列席位之间都隔有半丈宽的过道,估计是为了方便上菜的时候宫女们的走动。每席与每席之间左右相隔亦有半尺,而正在观察席位格局的墨清突然发现自己右侧的席位上坐着一位老者,无声无息的端坐在那里,丝毫不像是在赴宴,而是随时待命准备上阵杀敌的将军,兵家的人,但对方将全部气息内敛,墨清亦瞧不出其到底到了什么境界,但墨清知道对方绝对是个高手。
赴宴的人三五成群的走入殿中,本空荡荡的席位渐渐充盈起来,本仅有些低语还算安静的宫殿突然喧哗起来,殿门口走进一个被十余人簇拥着的儒雅老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随面带笑容但却又不怒自威,那老者的顺着那华贵的地毯缓步向前走着,所过之处几乎所有官员都站起身来,恭敬的喊道:“阁老安好!”而喧哗声便是来自这此起彼伏的问安声。
谁能有如此威望,当然是当今太傅龙图阁阁老朱文儒,几乎朝中的所有的文官都是他的门生,即使有人不是也会称自己某年某月某日曾受阁老教诲,一日为师当终身为师,自己亦是阁老的门生,而且听他说这话的人也不会觉得有丝毫不妥,因为能和阁老有一丝一缕的关系都是莫大的荣耀。
而此时,突然有人重重的“哼”了声,虽然有人想愤怒的指责其对阁老不尊,但当看见那人是谁的时候,没人再发出一丝声音,整个大殿都霎时间寂静无声,因为大殿中又来一群人,为首的是须发苍白,面色严峻的老者,脚步沉重的踏在地毯上,虽然看上去已经有七十余岁,但周围散发出凌厉的气势让墨清一惊,握住了在自己手中捣乱的玉指,神色亦变的凝重,那老者的整个身躯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之盛是墨清平生仅见,那绝对不是勤修苦练就能拥有的气势,那是在尸骨如山的战场千胜乃至万胜方能达到如此的锋利,锋芒所过群雄低首,如此之人,整个天朝都找不到第二个,那便是公孙一族的族长公孙无敌,而朱文儒见公孙无敌如此无礼,面上现出愠色,但却未发作,走到左侧的首席坐下,而身后的亲信门生也都散去。

墨清努力的压制住血脉中翻滚的力量,公孙无敌那令群雄低首的气势让墨清血脉中力量感觉到了,那是上古妖皇的力量,何时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血脉中涌动的都是愤怒的力量,但墨清却不敢将那愤怒的力量释放出来,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人族最戒备森严的地方,一旦泄露身份只怕能否逃出这无忧城都是个悬念。
而在墨清努力的克制体内翻滚的力量的时候,公孙无敌那股欺人的气息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应该是被抵消,墨清感到旁边那老者突然涌起一股厚重的气息将公孙无敌的的凌厉抵消于无形中,若公孙无敌是把锋芒欺凌天下无人能挡的宝剑,那墨清旁边这老者就是一把深埋地下百劫不折的铁棍。
“少年人,多低头亦不是坏事!”及公孙无敌坐到右侧的首席上,那老者亦收起自己的气息对墨清道。墨清亦知道这老者是帮了自己,对其善意的笑了笑,但那老者却没再理墨清,依旧端正的坐在那里。
“圣皇圣后驾到!
随着一声洪亮但又带有几分尖锐的呼声,所有在席的人都同时跪下,低头颔首,墨清亦跪了下来,但双膝却未着地,若没有衣袍遮盖,你会发现双膝离地还有半寸,并非墨清自持身架,若是真让墨清跪下,只怕体内的妖血又该愤怒了。而云姬亦乖巧的跪与地上,依旧半依在墨清身上,若细心的人会发现,云姬双膝跪的方向并非对着前方而是对着旁边的墨清。
墨清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人皇姬无伤,只见其虽然威严有加,龙行虎步,但眼眸间却暗藏的解不开的沉重,让墨清有种感觉这人皇的日子过的并不舒心。而与其稍错半步的皇后公孙倩个子高挑,虽面部被凤冠面帘遮住,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脸庞,但墨清却感觉到这女人眼神中带着一丝狠意,如此之人真不知道怎么能当上国母。后面也没有三位皇子,虽然墨清从小山子那里知道三位皇子在其余三殿主持宴会,今晚都不会来这里了,但墨清还是为不能见到那向自己讨要龙华香木的三皇子感到遗憾,真不知道那三皇子会是什么样的人。
公孙无敌与朱文儒只是站在自己席位上,两人乃百官之首,可见皇不跪,这也是圣皇恩准的,及神龙帝与圣后至九阶之上的席位上,方又响起那洪亮而尖锐的礼官的声音:“圣眷龙恩,今日大喜之日百官免跪,不需拘礼,大宴开始!”
墨清这才收起自己诡异的姿势,端坐好,这时候从前面的夹道上有百名宫女鱼贯而来,手中端着各色珍馐,百味佳酿。未过一刻钟满席之上便已布满佳肴美酒。
“酒!”墨清看着云姬替自己满上的纯酒,轻酌一口,清香扑鼻,而墨清却有一丝神伤,这比偷喝众仙山试剑峰师傅自酿的酒要香醇许多,但却没有师傅酿的劲头劣,这华贵的宴会上饮酒早失去了对月长歌一饮而尽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师傅!”墨清轻声念道,举起手中玉杯一饮而尽,似乎在怀念自己再不能见面的恩师,而云姬将墨清手中的酒杯又斟满,担忧的看着墨清,墨清见此洒脱的一笑,向旁边那老者举起杯子,然后一饮而尽,而这次那老者没有拒绝,轻轻举起杯子轻轻一啜便将杯中酒尽数吞下,丝毫不逊墨清的豪饮半分。
墨清本心中有少许烦闷,这宴会又甚是无聊,正好喝酒打发时间,便与那老者频频举杯,墨清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在宫女为自己添上第十五壶酒的时候人皇称体乏回宫去了,宴会继续,人皇一退,这本就无趣的宴会便更加无趣了,许多官员都悄悄退去了,而墨清旁边那老者亦不发一言与墨清又引一杯,便起身离去了,没人同墨清喝酒,墨清也索然无味,也准备走,而此时那带墨清入宫的太监小山子走到墨清身旁,悄悄的对墨清道:“墨少主,圣皇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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