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诺曼底
从巴黎去冈城的高速公路上，车流穿梭不息。道路两旁草木丛生、农舍稀疏、丘陵起伏，农田高高低低依山就坡而上，远远看去一派静谧的田园风光。
“大哥，前面是哪里？我们是直接开车到诺曼底吗？”坐在后座的雪姬一边浏览着公路两旁的优美风光，一边好奇地问道。
“不是，一个小时后，我们将到达冈城。冈城又名‘卡昂’，是通向巴黎的门户，也是通向欧洲大陆的枢纽。”阴天乐摇了摇头道，“当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之后，第一场硬仗就发生在这个赫赫有名的小城。无论对盟军还是对德军来说，冈城的战略地位实在太重要了，谁赢得了它，谁就赢得了战略主动，就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那么当年那场战役肯定打得很惨烈吧？”坐在他身旁的绯狐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奇心，追问道。
阴天乐点了点头，沉声道：“德军集中当时驻法装甲部队的三分之二兵力，包括八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与盟军作战。盟军登陆之后也投入大量兵力进攻冈城，美国著名的巴顿将军当时也挥师加入冈城鏖战。登陆后的巴顿曾夸下海口：‘我准备两个星期后率师出击，到11月11日我的生日那天，将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可真敢说！结果呢？”雪姬听阴天乐这样一说心中更加好奇了，接着问道。
阴天乐耸了耸肩答道：“事实上盟军于8月中旬就取得了‘冈城大战’的决定性胜利。德军八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几乎全军覆灭。据说希特勒把8月15日称为他‘一生中最倒霉的日子’。而后来成为美国总统的艾森豪威尔在谈到他指挥的这场冈城鏖战时说：‘毫无疑问，法莱兹（冈城南部）战场是战争领域内所曾出现过的最大的屠宰场之一……我一口气走上几百米的路，而脚步全是踩在死人和腐烂的尸体上，这种情况确确实实是可悲的。’由此可见当年这场战役的惨烈程度。”
雪姬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双眼，纤细的小手掩住了樱口，好半天才吃惊地说道：“一个小城的争夺竟然会死伤了哪么多的人，他们还真能下得去手。”
绯狐一脸不以为然的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类是一种奇特的生物，他们不仅仅在对其他生灵上是心狠手辣，为了一已之私，不惜令它们亡族绝种。就是在对付自己的同类上，也丝毫没有半点手软。纵观人类的历史，你可以看到无数这样的例子。比如古代的扬州三屠，近代的南京大屠杀、屠杀犹太人、屠杀波兰人，简直是数不胜数。而且他们能琢磨出种种稀奇古怪的刑罚来折磨同类，纵然是死人也不放过。在这一点上，我自认咱们妖族是甘拜下风。”阴天乐不禁脸上有些发烫，绯狐所说虽然有点偏激，但是也的确是人类的劣根性，无可辩驳。
“你们想在那里停留一下吗？我们可以在那里吃个午饭，感受一下当年的战火硝烟，有兴趣吗？”为了避免方才的话题继续下去，阴天乐连忙叉开了话题。
“好啊！”绯狐和雪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三人漫步在冈城的大街小巷，结果除了有一座古老的城堡还留有累累弹痕之外，已很难让人嗅出当年大战的硝烟。倒是在城里的小餐馆用餐时，这些生活在和平时代的人们，还在谈论着巴顿将军当年在冈城驰骋疆场所留下来的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巴顿的坏脾气和他令敌军闻风丧胆、恨之入骨的威风劲儿，至今还为冈城百姓津津乐道。
“真是奇怪，他们好像一点也不畏惧魔族会进攻人类似的。嗯，雪姬，你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很不错。”绯狐一边诧异地说道，一边品尝着当地有名的小说“特尔古尔”——这是一种将鲜奶、桂皮与大米混合，并经过好几个小时蒸煮而成的的甜味糕点。
“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欧洲毕竟与亚洲比起来，还算是风平浪静，而且最近魔族在欧洲各地生事的消息都被神圣教廷压制住，就连巴黎墓区里丢失了大量骸骨这种事不都没有泄露出去吗，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还算是平静，只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阴天乐低声地说道，“你们两个尝尝那苹果酒，很开胃的。还有那苹果塔，味道也蛮特殊的。”
“现在不过是黑暗来临前的黄昏罢了！不知道真相的他们也享受不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多久了！”绯狐轻轻叹息道，血族们搞了那么多小动作，肯定不会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陪神圣教廷玩玩的，大麻烦还在后面呢。
“唉，好歹比现在的东亚诸国强，日本就不用说了，现在乱得一塌胡涂。韩国、朝鲜和中国，还有那些东南亚国家的国民，现在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相比之下，他们现在可是安逸多了。”雪姬也不禁叹了口气道。
“对了，天乐，一直忘记了问你，你带我们来欧洲呆这么长的时间，就不怕血族派人去偷袭日本吗？那个药方可是马上就要完成了，这要是让血族们夺去，我们可就是彻底地颜面扫地了，你更是麻烦多多了。”绯狐的俏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地问道。本来她以为阴天乐只是走马观花地来欧洲和神圣教廷走个过场，可现在看这架势，似乎要多呆些日子了。
阴天乐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对她道：“放心，有安倍宇明和趵勒两人坐镇日本传染病研究院，有什么可怕的。而且我告诉你，可能就在这两天，那个混帐老道士也要带些徒子徒孙们到日本‘视察工作’一番，有三位大佬守护的日本传染病研究院，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和妖族的协议到期前，我肯定回亚洲了，你就放心吧。”
“是那个混帐老道？”绯狐双眼含笑，似笑非笑地问道。
“嗯，就是那个混帐老道，既贪吃，又爱偷懒的家伙！”一脸不爽的阴天乐斩钉截铁地答道。
“呼……”绯狐长出了一口气，笑逐颜开地道，“那我就放心了，怪不得你这么放心大胆地跑了出来。”了解到了真相的绯狐心中大定，有那个老家伙亲自坐镇，自己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当年在诺曼底登陆作战中，有一个小地方叫霍克角，但是它在盟军血战诺曼底中却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今天，这就是阴天乐为血族们选择的葬身之地。霍克角是一个钝角三角形的海岸，居于名为‘奥马哈‘登陆滩头的西部——当年‘奥马哈‘是美军第1步兵师和第29步兵师登陆的主战场。
但是现在这里有美丽的海湾、地毯式的草坪和粗大而茁壮的梧桐树，简直是一座天然公园。最醒目的是这里的几座战争纪念碑和纪念墙。纪念墙上有用琉璃砖片绘成的作战态势图，还有当时欧洲战局形势图。
霍克角有一片庄严肃穆的墓地，这是一个很壮观的美军墓地，整个墓地面朝奥马哈海滩——这里是当年登陆时牺牲最大的海滩。在绿草茵茵和雪白的十字架下共埋葬着九千七百多名美军将士。这些美国士兵连法国的陆地都没有看到，就阵亡了。
许多墓碑前放有一两束鲜花，看来是刚有人来这里祭奠过。在这里驻足良久的阴天乐他们五人又见到有近百名的法国小学生来这里祭奠，带队的是两名退役的法国将军。他们身着旧军装，胸前佩带许多军功章，正在为孩子们讲述霍克角的历史，讲述当年打败希特勒法西斯的故事。老人家讲得娓娓动听，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一边甚至于还有冈城电视台记者在这里采访。
“看来法国十分重视对青少年进行国防教育和传统教育，知道一定要让年轻人珍惜今天的和平生活。”阴天乐颇有几分感触地说道，“再看看咱们国家，除了那几个特殊的日子外，大家都在想尽办法地追求‘钱途’，即便去祭祀先烈们，更多的也是在做秀，做给世人看的。”
“天乐，算了，这种事即便是你也是无能为力。”绯狐轻声地说道，国内的现状她自然也是十分地清楚，早已建好的烈士陵园要给广场、商业区让地，被迁到郊区，甚至于根本就被铲平；还有些地方还要求烈士陵园必须创收，结果把充斥着娼妓的舞厅开到了里面，令烈士蒙羞。
“唉……”阴天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们知道吗，就在诺曼底，还有一个墓地，那是德军的墓地。诺曼底战役的时候，有一支青年党卫军部队，全是1926年前后出生的。他们应征时，还不满十八岁。而这支二万人的部队，后来几乎全部在诺曼底地区阵亡。然而，他们的墓地却只是美军的二分之一。”
“怎么那么小？那墓**够用吗？”雪姬奇道。方才的那个美军墓地只埋葬了九千多人，看起来已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也难怪她有此疑问。
“那里没有墓碑，只有嵌在地面上的石块，每个石块上刻着两个人，或者三个人，甚至五个人的名字。也就是说，这些人是重叠在一起埋葬的。几个人共用一块墓**。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空间为每个人竖十字架，就在墓地的中间竖了几个，紧紧挨在一起，算是大家共用吧。可就就是这样，土地依然还是不够，于是，墓地里还有一个冢，里面埋了二百多人。全是重叠的。墓地在一条偏僻小路的尽头。入口处很狭小。”阴天乐声音低沉地说道。虽然德国在二战中是侵略者，但是对于亡者的待遇相差如此悬殊还是令人颇有几分感触。
“这就是成王败寇的最好解释，如果说当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是盟军战败，这一待遇就会落到战死的美军士兵脑袋上了！天乐，这些年来你有时还是心肠有些软，弱肉强食可是妖族的铁则，不！应当是所有种族的铁则。该狠的时候还是要狠的！”站在他身后的绯狐轻声说道。
“不要再说了，绯狐！虽然我现在是妖族的一员，但是我曾经也是人。我可以无视日本人的死活，漠视欧美国家的覆灭，但我不能看着华夏民族再一次的衰败，你明白吗？”阴天乐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个问题最近他和绯狐之间已经讨论了多次，但是双方谁也不能说服对方。
“但是天乐，你想过没有，至今为止，可以说我们还没有和妖族们有过一次正面的交手，你觉得就凭目前聚集在日本的这些修行者的实力，能够挡住妖族们复仇的脚步吗？在我看来，这决不可能！一只虎带着一群狼也许能挡住虎群，但是带着一群羊的老虎绝不是虎群的敌手，你明白吗！”绯狐以从未有过的尖锐态度道。
绯狐心中很清楚，这一次从妖界越界而来的妖族，虽然在妖界中也许算不上什么出色的人物，但是放在人界中无一不是实力强横、足以惹得一方天翻地覆的霸主，对刚刚完成天狐二变的阴天乐来说，打倒其中的一个也许并不是很困难，但绝不是他们联手的对手。如今在日本的修行者中，也只有安倍宇明寥寥几人能成为阴天乐的助手，其余的人充其量不过是摇旗呐喊的卒子罢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敌我实力相比，十分悬殊！”就算加上国内出类拔萃的修行者，如果说没有仙界中人介入，绝对的没有胜算。
不知不觉间，原本只是打算去日本赚笔闲钱的阴天乐已经在人类与妖族间的战争中越陷越深，几次针对外国政府的成功大敲诈，为中国赚来了巨额的财富，同时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不仅仅是人类，还有妖族和魔族——令绯狐真正感到危机四伏。一旦阴天乐的真实身份暴光，他就是两面受敌！更重要的是，如果说有妖族发现阴天乐是恒灵的继承者，再将这一消息传回妖界中去，不知会引来多少追杀者。暗狼、如山、青羽如今皆是妖界中独霸一方的领主，手下能人无数，已经与恒灵结下血仇的他们是绝不会给阴天乐以任何报仇血恨的机会的。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妖族向人类复仇的开始，绯狐绝不相信，妖族们会在扫平了日本后就会老老实实的回归妖界。而近数十年来深受污染之苦的中国，必然是他们重点打击的目标——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实。所以中国政府现在可以说在疯狂地积蓄各种物资，并且将各种重要的资料、科研人员、科研器材、甚至是工厂从沿海地区迁往中原地区，更远的到了大西北地区。规模之大，丝毫不逊色于当年为了防备苏联入侵而进行的工业大迁移。
“绯狐，我并没有妄自尊大到想凭一已之力挡住妖族复仇脚步，我只不过是在尽可能地拖延他们的时间，给中国以喘息的机会！希望日后当这场浩劫过去时，中国能尽可能快地恢复元气。”阴天乐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绯狐说道，“我都说了这么多遍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啊？”
“我明白，我怎么能不明白啊。但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了吗？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再这样纠缠不休下去，你就脱不了身了！”绯狐跺着小蛮足嗔道，“不用说别的，只要真的动起手来，你的身份轻而易举地就会被他们所察觉，到时你的麻烦可就大了，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可能就要全部泡汤了！”绯狐不敢想，如果说到了妖族扫平日本，跨海而来的那一天，会是怎么一个结果。
阴天乐沉默不语了良久，他不是不明白，现在的他过于锋芒毕露了，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这样下去，绯狐所描绘的“窘境”真的会成为现实。但是他又怎么可能就此放手呢？
“恩佛首领，如今巴黎的局势动荡不安，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这些东方人不在卢浮宫看着那些中国文物，怎么还有跑到诺曼底观景的闲情逸致呢？”眉头微锁的迪诺丝轻声细语地问道。这是一名女性血族，一头金色的短发、碧绿色的双眸、俏丽的面庞、紧身的黑色皮装令她那丰硕的胸部、纤细的腰部和丰隆的臀部显露无余。虽然称不上倾城倾国的绝色，但也是少见的美女。特别是她胸前那深深的乳沟，简直令人目眩神迷。
坐在一旁的恩佛满脸苦笑地摇了摇头道：“这些东方人的古怪想法我怎么能猜得透呢，不过我已经核实过这个消息了，他们现在确实已经抵达了诺曼底地区。嗯，我看看，霍克角海滩，一行三人，那个少年和一名女性被留在了卢浮宫没有跟来。”他实在是不想和迪诺丝坐在一起，原本就相貌丑陋的他在迪诺丝的美貌衬托下，更加显得不堪入目、丑不可言。
“不过他们的身份和来欧洲的目的我已经查清，这名青年男子名叫阴天乐，中国修行者，瘟疫治疗药方的所有者之一，就是他一手组织了这一次对欧美国家政府的天价敲诈；那个少年叫赵青华，中国修行者，应当是他的晚辈弟子，修行时间不长，实力一般。”恩佛一脸郑重地说道。
“就是他啊！他不在日本呆着，怎么会跑到欧洲来了？”迪诺丝一脸惊诧地说道，如今阴天乐在世界上可是鼎鼎大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狠狠地敲诈了欧美国家一笔有史以来的天价巨款。欧美国人对他自然是恨之入骨，发展中国家的国民却对他尊敬有加。
恩佛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接着说道：“余下的三名女子来路不明，国籍、住址、家庭情况均为伪造，我怀疑是他收的妖仆！”
“妖仆！”迪诺丝有些吃惊地说道，虽然她对东方并不了解，但是还是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在东方，有些实力强大的修行者，会收伏一些修行有成的妖族做侍候自己的奴仆，想不到今天自己竟然也遇上了一个。“可是，恩佛首领，我想您也明白，一个能使用妖火的妖族怎么可能会沦落为人类修行者的奴仆呢？而且据亡灵巫师他们传回的消息来看，阴天乐的实力并不十分地出色，与三女间的关系也不大像是主仆身份。比如像昨天晚上莲花教对他们的试探，从始至终，三女都没有出手，这哪有半点做仆人的自觉啊！”
恩佛点了点头，眉心上那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紫色瘤子亦随之晃动，令人触目惊心。“所以我才无法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说是怀疑。他们这个时候到欧洲来是监督检查欧洲各国归还中国文物的进展情况。还把卢浮宫现任馆长拉拢到了自己的麾下，是个精明的人物。”
“把卢浮宫现任馆长拉拢到他的麾下有什么用？那个人很厉害吗？”迪诺丝一脸不解地问道。
“不不不，那只是个普通人，不过他在鉴定文物和博物馆管理上却是一个少有的人才，阴天乐拉拢他的目的应当是为了改进中国的博物馆管理体制，更好地保护中国文物，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
迪诺丝心念电转，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不过她表面上仍然若无其事地说道：“恩佛首领，既然他主动离开巴黎，对我们来说亦算是件好事，少了那些神圣教廷的走狗们干预，我们做起事来要方便得多。不过，我觉悟得我们的计划得变变了，这个阴天乐依我看最好还是活捉，他可是有着极大的利用价值啊！”
恩佛笑哈哈地道：“迪诺丝，你我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这个阴天乐一定要活擒。你们先去诺曼底，监控他们的行动，如果说有合适的时机，你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动手！我这就去联系凯斯特劳首领，让他再派些人手来，绝不能让他逃回亚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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