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邻校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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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暮楚找到郑天昊,前者希望后者能为自己筹得一笔不小的钱财。
经过思量,秦暮楚把去省城的预算定在两千元左右,大概分配如下:四百元学琴、一千元买琴、六百元饭费、生活费及交通费用。至于住宿秦暮楚倒是没有太多担心,大不了就在琴行里打地铺呗。
“两千?我没听错吧?”郑天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就是两千。”
“你惹事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没有,我想去省城学琴。”
秦暮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郑天昊叙述了一遍。
秦暮楚之所以找郑天昊不是没有原因的,郑天昊有向低年级学生收取“保护费”的恶习。秦暮楚对这种不齿的行为深恶痛绝,认为欺负低年级学生、收取“保护费”是小人的行为,是无能的勾当。秦暮楚自身抵触这一行为的同时,也多次劝说郑天昊不要为难那些低年级的孩子。经多次严厉批评,郑天昊有所收敛,秦暮楚也因此欣慰过。但这次为了自己的理想,秦只好勉为其难地找郑天昊再度出山了。
郑天昊耐心听完秦暮楚的叙述,严肃地回答:“小楚,你有一个追求的理想是好事,作为你的朋友,我肯定支持。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真的打算走出这一步吗?还是只是一时冲动?你要想好,一旦踏上这条路,想回头就难了。”
郑天昊严肃的表情和话语让秦暮楚觉得好笑:“拜托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好像我学琴就是自甘堕落了、就是自毁前程了。我是去学琴,又不是去加入什么黑社会,就算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也算是学会一门手艺。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在马路边唱歌卖艺什么的。”
郑天昊舒缓了眉头:“反正你说的总是有理,好吧,什么时候要钱?”
“寒假开始前,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郑天昊觉得时间并不富裕,但碍于面子还是应了下来,并对秦暮楚开玩笑道:“等你以后出名了,我也可以自豪地对身边人说:‘快看,电视里那个唱‘要肉’的是我哥们!当年他学琴的学费还是我资助的呢!’嘿!真他妈有面子!”
秦暮楚被这段话弄得哭笑不得,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欧美占据主流地位的摇滚乐,让大多数国人无法接受并划为异类。虽然郑天昊对摇滚存有很大的偏见,可秦暮楚还是对他心存感激。
“钱的问题解决了,一切都解决了……不,还没有,还没有做通父母的思想工作,我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完美的借口!”秦暮楚想。
为什么秦暮楚的父母不会支持他?这就要先介绍一下秦暮楚的父母了。
秦忠诚并不能算是一位称职的父亲和丈夫。三年前的下岗对秦忠诚打击很大,曾作为先进工作者的他,经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意志就此彻底被磨灭了。下岗后,秦忠诚没有再去寻找工作,少得可怜的失业补贴全被他买了酒,从此,秦忠诚再没有关心过这个家,再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整天饮酒度日,犹如一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齐芳能从小诊所的一名负责打针的小护士爬升到一家二级医院的外科护士长,是付出诸多辛苦的。然而护士长表面上摆脱了繁重的劳动,实际上比以前更辛苦。科里几十名小护士,个个都不是省油灯,个个都需要护士长去费心、去照顾。科里赢得了荣誉,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患者送来了锦旗,大多也只提到经治医生和护士,对于护士长只字不提。发生了事故,责任全推卸到护士长一个人身上。护士长每天早出晚归,工资也没见比别人多多少。由此可见,护士长基本上属于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职位。但就是这样的职位,齐芳也很满足,至少她表面上很满足,因为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劳动力,是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如果连这份收入都没有了,那么天真的就要塌下来了。
秦家住房条件不是很乐观,虽说住楼房,但实际上还是秦忠诚单位早年分配的职工楼。这种简易楼布局很不合理,采光面积小,狭长且面积不大,大多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无比“迷你”的门厅。秦暮楚始终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一张摆在门厅的单人床,外面拉上帘就算是秦暮楚唯一的私人空间了。总的来说,秦家的经济条件在当地虽算不上底层,也算是低层。长期准穷人的生活,使得秦暮楚的父母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秦暮楚本人身上。

秦暮楚的父母观念过于迂腐、老旧,还带有一丝封建迷信思想。二人把考大学视为自己儿子的唯一出路。他们希望秦暮楚能够用功读书,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谋一个体面的职业,挣很多的钱,最终实现改善家庭生活条件的根本目的。
这种殷切希望放在在秦暮楚身上立刻转变成巨大的压力,压的秦暮楚喘不过气来,日积月累,使得秦暮楚对父母产生了反感。
每当深夜来临,秦暮楚就是躺在这张狭窄的单人床上,一次又一次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成为世人瞩目的摇滚明星的理想,秦暮楚有信心去将它变为现实。而他更在乎的,是自己何时能够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卧室都没有的家。
当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父母,或者骗取父母的信赖,同意自己去省城。这对于秦暮楚来说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冥思苦想了数日都没能想出一个完美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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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郑天昊频繁地蹲守在附近的几所学校周边,对遇到的每一个学生无情地勒索着“保护费”。虽然郑天昊做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但他从没有一个月内“借”来两千元的记录。为了朋友,郑天昊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是个性格有些“轴”的人,把友情和信誉放在第一位,心想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秦暮楚一个月内筹到两千元,就一定要做到,绝不能辜负朋友对自己的期望。
今天真背,截住的七八个学生都是穷鬼,加起来还不到十块钱,郑天昊心想今天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了。
就在这时,一个面露稚气的孩子经过郑天昊的面前,郑不容多想,赶紧把那个孩子叫住:
“小孩,过来!过来!……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过来!”
那孩子犹豫了少顷,磨磨叽叽地走了过来:“什么事?”
要是往常,郑天昊一定会说几句套路话,诸如“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想和你交个朋友。”抑或“以后我罩着你,想收你做个小弟,愿意认我这个大哥吗?”云云,但在今天,气急败坏地郑天昊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切入主题:
“少废话!身上有钱么?掏出来!”郑天昊恶狠狠地说道。
那孩子似乎第一次遇到打劫之人,没有什么反应,依然懵懂地站在那里,郑天昊不顾那么多了,直接把手伸向对方的口袋。
随着掏出的一大把钞票,那孩子终于有了反应,大声叫喊到:“有人打劫啦!有人打劫……”还未说完,郑天昊迅速捂住孩子的嘴巴,并把他拖到附近的厕所。
郑天昊给了孩子两个清脆的耳光,算是下马威:“叫你小子装蒜!叫你小子瞎喊!知道我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我是‘大个’郑天昊!”
不知是因为脸上的疼痛还是因为对这个名字的恐惧,孩子低下头不说话了。郑天昊数了数手里的钞票,不多不少整整八百元,兴奋得他嘴都合不拢了。正打算离开,孩子死死抱住郑天昊的腿央求道:
“你还给我!这是我半年的零花钱,你还给我!”
其实此时郑天昊心中也发怵,他第一次“借”到这么大一笔钱,要是以前,郑天昊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胆量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八百元毕竟不是小数目,被人抓住了后果很严重的。但就在今天,头脑有些发昏的郑天昊决定带走这笔巨款。他冷漠地注视着脚下这个快要哭出眼泪的孩子,狠了狠心,一脚把对方踢晕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了这笔钱,离两千元的目标就不远了,郑天昊很是得意,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借”到这么多钱,兴奋之余的郑天昊,决定喝酒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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