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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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爷见罢,在宅子四周仔细巡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情况。他回头冲着狗大喝一声:
“胆小鬼,你他妈的给我消停点!”
若在平时,听到主人这一声怒喝,狗早已吓得垂头伏地,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而此时,它猛地蹿上来,一口叨住主人的裤角,拼命地拖,险些把丘爷拖倒。那叫声愈发的惊恐瘆人,左腿已被铁链子勒得皮破血出。
丘爷有些不安了,他蹲下身,心疼地用手安抚着爱犬。狗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两眼死死地盯着老宅子,嘴里发出低低的颤音。丘爷听得出,它是在告诉自已的主人:宅子里不安全!
面对着老宅子,丘爷犹豫了,觉得这地方确实不同寻常。可转念一想,挺大个老爷们儿说啥也不能临阵退缩,给村里人留下话柄。不入虎**,焉得虎子。今儿个倒要看看这宅子里倒底有什么猫儿腻!
他来了倔劲儿,一扭身跨进门去。
爱犬仍不时地在门外呜呜叫着,搅得丘爷心烦意乱,他冲着门外又喊了一声,同时用斧子狠狠地砸了一下炕沿,狗的声音变小了。
人一旦来了火气,胆子也就格外的大起来。丘爷放了一天牛,又被狗闹腾了一阵子,人早已疲乏。他脱了衣服,拨亮灯,一头歪在炕上。但毕竟身处另人不安的老宅,他伸手把铁斧握在掌中,困意慢慢地袭了上来。
就在丘爷迷迷糊糊之际,异常景象发生了:
丘爷隐约看见有一个红衣女子小心翼翼地向自已走来,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她来到炕边,微微俯下身,轻轻地往丘爷的脸上吹了一口气,倏地不见了身影儿。丘爷感到全身燥热,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升腾!他爬起身,扒光衣服,赤身**地走出老宅,径直奔爱犬而去。
大白狗立起身,惊恐地盯着主人,浑身哆嗦。丘爷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狗脖子,狠命地掐下去!
狗脖子被掐得“咔咔”作响,狗大瞪着血红的双眼,拼命挣扎。但丘爷就是不松手,不大一会儿,狗肚子硬硬地鼓了起来,四肢疲软,嘴里淌出血来。丘爷这才罢休,他丢下狗,返回宅内,一**坐在炕上,呼呼地喘气。
忽然,丘爷觉得胸部一阵奇痒,伸手一摸,竟然鼓起了一个核桃般大的包。他痒得难以忍受,抄起斧子砍了一下,鲜血很快涌了出来,他这时才彻底醒了过来!
丘爷后悔不迭,忍着疼痛,冲出屋,抱起惨死在自己手中的爱犬,心疼得直咬牙。
他由悔而悲,由悲而怒,于是进屋翻出刨药材卖的四十元钱,连夜奔向三十里外的木头营子,去请名震一方的张麻子。
张麻子实际上是一名资深的老中医,六十多岁,从医四十年,一直坚持自己采药配药。由于他经常先行品尝药济,数次中毒,脸上生出许多麻点儿,并因此而得名。此人还擅长治癔病邪症,有药到病除、人到邪祛之能。
张麻子很有个性,能祛邪却不信邪。对此,他自有一套理论。他认为:
民间的许多癔病邪病除精神有病者外,绝大多数是人为的装神弄鬼,只有极少部分确是与狐狸和黄鼠狼有关,这是客观事实,是不容质疑的。

其实这并非迷信,黄鼠狼和狐狸在面临险境时,会通过其臊腺释放出一种能干扰人大脑神经的特殊物质,使人产生一种幻觉,意识出现了模糊,言行自然就发生了怪异。
那些因病魔缠身而体质下降者或因思虑过度而神经衰弱者极容易受到侵犯。特别是有些野生老狐狸放出的气味儿,鼻子尖的人在方圆三百米以内都能闻到。
张麻子经过不断的摸索实践,总结出了一套专门对付骚狐狸和黄皮子的办法,每年都要捉住好几只。
丘爷连夜赶到张麻子家,详细说明情况后,张麻子黢黑的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色,推说自已最近身体不适,不便行事。丘爷再三肯求,并敬上酬金。张麻子见实在难以推却,只好对丘爷道出了实话: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心里没底儿,照你说的情形,恐怕去也是白搭,弄不好会坏了名声。”
最后,二人终于达成一致:丘爷先行回去,不要声张,等天黑后张麻子再悄悄进村。
临别,张麻子给丘爷前胸伤口处涂了一些消炎药,又从一个药罐子里取出一小袋面状药送给丘爷,并叮嘱道:
“这是我多年来费心配制的,对邪病有奇特的疗效,你要好好保存,应急时定能泒上用场!”
从张麻子处返回时天已大亮,丘爷照常上山放牛,装作没事儿似的。身边冷不丁少了帮忙的爱犬,他心中又寂寞又悔恨,眼巴巴地朌望着太阳早点下山,好痛痛快快地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掌灯时分,张麻子背着一个破包,带着一股扑鼻的香味儿,左顾右朌地来到村中,立马被丘爷迎进赵家老宅子。
张麻子先在宅子四周认真察看一遍,然后进屋,打开包,取出八个大小不等、奇形怪状的铁夹子和一只烤熟并抹上了香油的小雏鸡儿。他端着灯,猫着腰,在墙角、窗台等地边看边闻,忙活了一大阵子才直起腰,疑惑地摇了摇头。
原来,张麻子找寻狐狸和黄鼠狼主要是通过踪迹和气味,几十年的训练使他的眼光格外锐利,嗅觉异常灵敏,即使细微的差异也能分辩出来。他对丘爷说:
“从踪迹上辩认,昨晚儿作祟的应该是一只狐狸,可是从气味上来说又不像。”
“这是为啥?”丘爷被弄糊涂了。
张麻子道:“按说,狐狸留下的气味儿总该是臊的,比黄鼠狼的气味稍微腥一些,而昨晚这孽障留下的却是一丝奇异的芳香味儿,一种从没闻过的味道,这可真是奇了!”
“这可咋办呀?”丘爷着急了。
“咋办?先捉住再说!
张麻子将八只铁夹子全部打开,设好机关,分别置于狐狸和黄鼠狼出没的必经之地,上面覆盖一些草叶和纸片,并将那只香喷喷的小雏鸡儿放在合适的位置,一切准备停当。
就在这时,丘爷突然感觉到张麻子的行为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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