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六识尽失 生死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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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下意识的喊声,曾经种种逐一闪现在他的眼前,从最初的孤儿开始,到武当山偷学武功,拜外宗宗主夜雨为师。接着认识了小银狐胡媚儿,踏上征讨魔族的道路,直至无意间登上魔主的宝座,一路杀上天界,期间的喜怒哀乐无一遗漏。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瞬间碎裂成无数片,这种痛苦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六道轮回,难道真的成为他的梦魇不成?
他的心绪乱成一团,而身体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整个皮肤,乃至肌肉,被撕裂成一条条尺长的血口,深可见骨。而唯一诡异的地方是,鲜血忽然停止了流动,伤口上只是惨烈的红色!
地动山摇也因为任天涯本体气息的衰弱,而更加的疯狂,天与地有了重新回复混沌的趋势,日月无光,天河暗淡!也正因为如此,任天涯的气息更加的羸弱,所有的内息真元一点点的枯竭。
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所有隆起的高山丘陵同时坍塌,即便是任天涯所在的山洞也没有逃脱厄运,好在一块巨大的石板横在他的头顶之上,形成了一个丈余的空间,才没有夺了他的性命!
就在此时,一柄尺长的碧绿色的小斧子从天地间毫无征兆的幻现而出,经过短暂的悬浮之后,冲破重重的阻碍,一举劈开压在任天涯身上厚达数百丈的山石,融入他的体内。公羊小小的撼天斧,被迫出原形,这个任天涯亲手开辟的天地,彻底坍塌了!
随之,蝴蝶的惊鸿剑、胡媚儿的王者之剑、小玉的绿玉权杖、九尾灵狐的水晶球、九天玄凤的厚背凤翅刀、九品火莲的地狱火莲台、影子的金属拳套、噩梦的柳叶弯刀、赵琪儿的方天画戟一一被迫出这片天地,悬浮了一阵后,全部融入任天涯的体内。任天涯的紫府之内传来难以承受的剧痛,仿佛一身的骨骼顷刻间失去了支撑身体的作用,道级境界瞬间坍塌!
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失去道级依仗后,只剩一魂一魄的任天涯如同陷入了一个绝对黑暗的空间,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连动个手指的能力都没有,整个人如同一具腐尸,毫无生气可言。更可怕的是,没有了内息真元,伤口上传来的伤痛,扯动着身体里所有的神经,如刀割斧劈一般,痛入骨髓!
任天涯想怒吼,声带却在如今的状态下,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去,失去三魂七魄的他,即便是常人最基本的功能,都损失殆尽!这种失落,已经严重束缚了他所有的梦想与希望。什么不死之身,什么夺取轮回门的掌控权,现在都成了笑谈,就算这样活下去,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品味痛苦,还剩下什么?
终于,这个天地彻底的从任天涯的统治中被剥离出去,成为一个特殊的荒芜世界存在,即没有生机,又没有可以依仗的能量,保证可持续发展。从此,变成了六道中最大的一颗死星,在所有高手的视线里消失。而在这个星球上,唯一的算是生命的生命,就是魂魄不全的任天涯。
孤独是可怕的,任天涯不想孤独,却没办法摆脱孤独,只是静静的倒在一片死寂之中,瞪大的双眼空洞的望着头顶上的混沌,他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听觉、失去了声音、失去了支配身体的能力,唯一还能自主的,只剩下思维,偏偏思维里存在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灰尘逐渐掩埋了他的身体,当初被撼天斧劈开的山石,不断被风化,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正被时间一点点掩埋。任天涯依靠还没有完全消耗殆尽的内息真元,支撑着仅有的一点生机,与紫府中再没有过一点声息的小龙,以另类的形势存在着。
他想过挣扎,但仅限于思想的挣扎,身体并不属于他。同样,他也想过结束这种既可怜又可怕的生存方式,彻底毁灭自己的魂魄,可惜,这也是一种奢望。经过暗无天日的苦痛和愤懑之后,他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无奈的接受着这种无法逆转的事实。曾经的风光与荣耀,曾经的心酸与抗争,现如今都成了过眼云烟,他被动的认同了活死人的生存状况。
任何东西都没有办法守恒,任天涯仅存的内息真元彻底消耗干净,他的修为境界彻底沦为飞灰,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在这个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世界里,苟活着。
适应黑暗的生命后,他突然想起当初没有遭受天劫的鬼女。在所有他认识的人中,也只有双眼失明的她,才是真正的清醒之人,而且,有一句话到现在为止,依旧记忆犹新。

“你的心还没有彻底明悟……”
明悟到底指的是什么?现在的任天涯记起了曾经所有的事,算不算得明悟?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如果鬼女没有死,一定会给他一个很好的解释,可惜,除了思维,任何事情对任天涯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于是,他开始回忆起鬼女当初说这句话时的可怕环境,那是轮回门前,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再世为人的时候,他在鬼女的解救下,撞进自己的心里,才得以逃脱。也就是说,轮回并不是不可以避免的,轮回门也并不是无法躲避的,最少,曾经的鬼女就不在轮回之内。如果不是遭遇了天劫,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惨死。
想到了这么多,任天涯若有若无的捕捉到了一点天机,仅有的那一魂一魄,在死气沉沉之中,也有了些许的复苏。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的想法百分百的有着存在的道理。
时间还在枯燥的流逝着,任天涯却少了曾经的绝望,一心体味着摸索出来的那一点天机。只是,天机这个东西,并非是想出来的,更多的,需要机缘,也需要苍天......
肯不肯给他一个明悟的机会。
在经过一段乏味的苦思冥想之后,任天涯的心绪再次出现了波动,缺少了灵魂的他,心智自然有其片面性,之所以能感觉到那么一点点天机,完全借助于彻底的绝望。而自从有了天机感应之后,这种绝望又出现了松动。人,作为智慧生物中的上位者,往往在这方面反倒不如畜生修炼的透彻,原因,就是太过聪明。
高涨的情绪出现了低潮之后,任天涯有了放弃的念头,疲惫也就此席卷而来,他想休息。也就在这种想法出现的一刹那,他的心绪出现了一片空白,再没有了连贯性。失去了所有修为的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魂飞魄散在此时距离他是如此的接近!
他想挣扎,却没办法连贯上一始的思维!难道真的在劫难逃了吗?惊骇中,他的思维象是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唉!你距离成功是如此的接近,却没能坚持到最后。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该可怜你。所有的选择都是你做的,为什么当初的豪情与决绝,到了现在就一点都不存在了呢?”
任天涯原本已经无力接续的思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唤醒,重新脱离了魂飞魄散带来的威胁。他在惊喜之余,开始寻觅声音的出处。失去听力的他,是不可能感应到别人说话的。
“你不用找了,我是在你的心里。也正因为你能在没有明悟的时候,还留有一点感情在心里没有泯灭,才让我失去杀了你的念头!任天涯,你实在太可恨了,恨得我想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那个声音显得暴怒异常,并且,出奇的熟悉,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想起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任天涯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努力在记忆里找寻这个人的影像。
“我唯一的女儿被你亲手送进了轮回门!那个曾经问你是不是不要她这个乖乖的女儿,最终还是被你送进了轮回门,你难道感觉不到一丝的愧疚之心吗?”
那个声音没有节制怒气,冰冷的语气里,前所未有的出现了杀机。任天涯的思维在对方强大的气息牵引下,无助的虚幻起来,他相信,只要对方出一口大气,就能吹散自己的魂魄!
对方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个现实,快速的在暴怒中恢复过来,再次叹了一口气,声音柔和下来道:“本来,我有能力阻止女儿进入轮回门,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原因是,你当初承诺我的那些话,我自始自终都相信会实现。谁承想,你竟然放弃了明悟的大好时机,又犯了懒散的毛病……”
“你是女的?”
任天涯试探着利用神识波动问了一句。
对方明显被这句话搞得哭笑不得,沉默了半晌,才骂道:“你个混蛋,当初要不是你的花言巧语,我会嫁给你?到现在,你却问我是不是女的,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任天涯的思绪如同遭到雷击,神识波动猛的强烈起来,反问道:“你是我梦中,那个问我是不是不要她的孩子妈?那个梦竟然是真的?天外天中真的有任家存在?那个任家与我是不是真的有关系?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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