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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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有点哑然失笑,帝**中每一个级别的军官都配有不同数量的亲兵,百夫长算是拥有亲兵最低的级别。而护兵就是说专门服侍、守护军官的,也属于亲兵的编制。但除了休息以及常规操练以外,护兵就一直是跟在被服侍的军官身边,也可以说是亲兵中的亲兵,像小五就是呼延若水的护兵。看来,祥子确实是被欺负怕了,如果做了我的护兵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我的身边,这样我倒反过来是成他的保镖了。看着祥子畏缩又带着希冀的眼神,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祥子听到我答应了他,立刻就高兴地嚷了开来,“还是骆大叔说的对,我就知道启昌哥肯定会答应我的。”祥子口中的骆大叔就是老骆,据我估计祥子原本是想求老骆帮忙说说让他做我的护兵,但老骆大概是让他自己来和我说这事。祥子个子不高,还没发育完全,比我要矮上小半个头,我顺手拍了拍祥子的脑袋笑道,“别嚷嚷了,想让督战队把你抓走啊。”祥子对我拌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可脸上还是一股兴奋的模样。“祥子,你不是想骑马吗,上来试试。”我转开话题对祥子说道。祥子却是没有动,只是怯生生的用手摸了摸马的毛,战马大约是站的久了,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倒是把祥子吓了一跳,手一下就缩了回去。“别怕。”我轻轻挠了挠战马脖子处的鬃毛,记得父亲说过这样可以增进人和马之间的感情。“启昌哥,我还不会骑马。”我听着祥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闻言笑道,“等这仗打完,我教你骑。”说着,牵起马缰,率先迈步往营区走去。“启昌哥,我先去帮你收拾帐篷,你慢慢来好了。”祥子忽然想了起来什么,往前奔了几步抢在了我的前面。“收拾什么帐篷啊?”我有些茫然的问道。听到我问话,祥子收住脚步回头答道,“启昌哥,现在你是将军了,有独立帐篷居住了啊。”这点我倒是真的没想起来,做到帝国百夫长一级,已经不需要和其他士兵共用一个帐篷,说白了就是有单间居住了。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官,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而已,就拥有了这么多的特权,想了想刚才去的呼延若水的军帐,比我们原来十人小队住的都要大上一倍有余,心中不由的有些向往。“那我先去了啊。”见我没有其他吩咐,祥子飞快的向前跑去。我牵起缰绳,慢悠悠的走着,一阵寒风吹来,我微微感到一丝寒意,“怎么刚当上个小官,就开始身娇肉贵起来了。”我自嘲的说了一句。
辎重营离我们的联队宿地不算十分远,我牵着马走不了太久就到了,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在我的脸上,“下雨了吗?”我伸出手感觉了一下,天空确实是下起了小雨。在天水这种地方,一年也下不了两场雨,不过这场雨大概会给这里的农民带来不少的喜悦吧。今天一整个下午精神好像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这会儿竟不小心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张启昌。”一声低呼,“不好意思。”我下意识的道了一句歉,抬头望向面前和我撞在一起的人。“何黑驴!”看清面前的人,我顺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话刚说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唐突了,来人也是我们5联3队的人,还是3队第1小队的什长,现在也算是我的属下了。“哼”的一声冷哼从何黑驴鼻中发出,何黑驴只是他的绰号,何黑驴本名叫做何中,因为长的又黑又大的,还生了一个长长的驴脸,就有人给他起了这么一个诨号。加之何中其人脾气也似个犟驴,所以这绰号也算是名副其实。但在日常,我们都是在背后叫叫而已,却甚少有人敢当面这样叫他,一来何中一身实力倒也不俗,再加之他是第1小队的什长,按照帝**法,若无特殊情况,每支百人队的百夫长一职都是由本支队的第一小队什长来接任的。对于这个很有可能成为自己下届顶头上司的人,我们倒确也不敢太过不敬。今天我本是精神有些恍惚,此刻下意识的叫出了何中的诨号,颇觉不好意思。“何兄勿怪。”我又打了一个辑,何中眼神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嘴角抽出一丝冷笑,“何某岂敢怪罪张将军,”声音里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讽刺的味道,不等我再开口,何中又说道,“耽误了张将军的要事,还望张将军恕罪则个。”说罢,不再待我回答,只是略微朝我做了个拱手还礼的样式,便从我身旁快步走去。我心中是有些火气,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上司,但他这样的态度似乎也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正欲发作,心中却不知该如何发作是好,何中就已快步离开了我的视线。不知怎的,心中的怒火竟又渐渐散去了。毕竟确是我夺了何中的官职,何中与我一样,不过平民百姓一名,在军队没有任何依靠,凭着自己在作战中的勇猛,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什长,眼看就有机会升上低级军官了,哪知半途杀了个我出来,这样想来,我倒是对何中有了些愧疚。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嘘了口气,好像将胸中郁闷散去了不少,雨下大了,还是快些回营要紧。
帝**队除了都统以上级别的高级将官配有特别供给以外,其余将士的口粮都是统一配备的。每日5张干面饼,加上1斤风干的牛羊肉,口味着实不佳,甚至于每一口的吞咽都需要喝上口热水来辅助。今天一直忙到现在才吃上晚餐,不过值得庆幸的倒是,今晚有了一小坛子烧酒。烧酒是我们支队的一个叫做谢长风的什长送的,就在我晚上回来之时,除了何中以外,其他还活着的5个什长都来我的帐前道贺。喧嚣了一会等大家都走了,祥子将这一小坛子烧酒给了我,说是谢长风私下送我的贺礼。我笑了笑,这个谢长风倒是有些个意思,既害怕我当面拒绝拨了他的面子,这样让祥子转交给我,何况烧酒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我要是不收下,倒显得有些个小气了。帝**中禁酒,除非主帅设宴,方可饮用稍许,但西北气候严寒,哪个当兵的不爱喝上两口,所以士兵们私下藏酒倒是屡禁不止,但也没谁敢明目张胆的饮用。加上我们联队的呼延若水都统自号两如将军,一是嗜武如命,另一个就是嗜酒如命了,所以我们也就不时可以偷摸地喝上一点,这大概也算是枯燥的军营生活之中的一大乐事了吧。本想让祥子把老骆他们都叫上,祥子倒是吐了吐舌头,没吱声就跑开了。这一坛子烧酒不过也就是2、3斤模样,我的酒量也算甚豪,不一会功夫酒坛就见了底,羊肉干撕碎吃了,面饼却还剩下不少,拍了拍鼓胀的肚子,我自觉也有些微醺。盘膝坐在床上,按照这二十多年来的习惯开始打坐吐纳,不多时便感觉到有股暖洋洋的气息自丹田中升起,缓缓的游遍全身,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舒坦,但是这股暖洋洋的气息运转速度倒是极慢。我却是毫不心急,毕竟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只是心中疑惑这股气息是否就是所谓的内力?想到这个我的确有些疑惑。这种吐纳方式是父亲在我四、五岁时就教给我的,让我每晚睡前用足一个时辰的功。刚开始年少的我还幻想这会是一个什么绝世武功,练成以后就可以天下无敌,但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因为父亲告诉我他也修习这种吐纳方式有了数十年,习练之后,除了身体好似强健了些,反应快了点以外,其他什么效果都没有,以前曾经一度想到放弃,但都被父亲坚决拦了下来。直到大约我十八、九岁的时候,有一日我在打坐之时忽然发觉到自己丹田之中生出了一丝暖流,记得当时在我兴冲冲的告诉父亲以后,父亲也是十分惊喜的模样,据说这套祖上传下来的吐纳方式也只有我一人练就出了这股类似内力般的暖流,可是这股暖流增长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直到如今也不过比起当初发现之时壮大了数倍而已。父亲也甚是不解,只好让我继续练下去,自个儿慢慢摸索。曾经也问过父亲我练就的这个吐纳方式叫什么名字,父亲却也是语焉不详,除了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以外,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倒是在我从军以后,这股微弱的暖流在战场上救过自己不少次,只要是我一旦陷入危机之中,它就自发的会加速在体内流转,在历次战斗中好像可以帮我提高不少的灵觉,这也使我数次化险为夷。后来,我也曾数度尝试,可不可以像那些练就内功之人一样,将这股气息运用于拳脚兵刃之中,但却大为失望,仿佛这股气息只能呆在自己体内一般。由此我倒是基本相信这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内力,但隐隐之间还是会期盼哪天可以发生奇迹,再加之自己练习惯了,练习之时也不觉任何疲累,反而有种通体舒泰的快感,便也每日坚持了下来。以前和老骆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见我日日打坐,也觉的奇怪,但谁也不好意思去打听我的**,见惯之后,便也由得我去了。

军中每日清晨在校场点卯,我一觉醒来正欲更换衣甲,却正好看见祥子迈进了帐内,手中还捧着一副崭新的衣甲。“没事换什么衣甲,”我嘟囔道。天水这里的气候早起尤为寒冷,且这时候人的睡意最浓,我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不过我说的倒是老实话,在战场上自己穿惯的衣甲是最好的,因为过于熟悉,在战斗的时候也会方便许多,甚至可以增加不少保命的机会。“张将军,现在您已经是百夫长了,哪还能穿这些我们小兵的服饰,我今早看将军您新的官服还未领,就擅自拿了将军的令牌,去辎重营取了。”我一拍脑袋,才记起了这回事情,昨天呼延若水赐了我令牌和任职书后,我急着去取兵刃,衣甲却忘记拿了。令牌在晚间就被我随手扔在了帐中,看来祥子一早就来过我这里了,而我却毫不知觉,这真的实在是该死,万一要是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我不禁头上冒出些冷汗。看来,还是喝酒误事,以后倒是要注意了。“张将军,衣甲放这里了,我去帮将军您把洗漱水端来。”祥子顺手将衣甲放在我的床上,正欲出帐去打水。“不用了,我自己来好了。”我连忙摆摆手,心中倒是颇觉怪异随口问道,“祥子,今天你怎么这么见外了,叫我启昌不就好了吗。”“启昌哥,”祥子神情有些扭捏,“昨晚骆大叔跟我说的,上下有别还是叫你张将军比较好。”“算了,听你叫将军,我浑身都别扭,还是叫我名字自在点。”我挠挠头发不在意的答道。“骆大叔还说了,我要叫你启昌哥的话,被其他的人听见会不好大的。”祥子没等我再说话就又小声说道,“还有,骆大叔说人是会变的。不过骆大叔说这句话让我不要告诉你,我真是一点都不明白。不过启昌哥,你可别让骆大叔知道我告诉你这句话的啊。”祥子似乎有些担心,暗暗悔恨刚才自己的嘴实也太快了一点。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暗想自己关于老骆说的这一个问题倒确是没有想得到,军队里面自然有军队里面的规矩,平日大家相互之间称呼倒确是不能太过于随意。但老骆说的人是会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会变吗?变成什么啊?我皱了皱眉头,心里隐约有点了解。“那好吧,在外人面前你叫我做张将军,就咱俩时,你还是叫我名字算了。”“好诶,”祥子表情一下子就舒展开来了,“我也不喜欢老叫启昌哥你为张将军,好像是蛮便扭的。”看着祥子纯真的笑脸,我没来由的心里舒服了一些,我是不会变的吧。随意抹了一把脸,穿上甲胄,浑身上下反而觉得有些别扭,倒不如以前的舒适,再低头看了看甲胄周围的雕花,却又感到自己好像确是威武了不少,倒是祥子一脸陶醉的模样,“启昌哥,你还是穿上这身比较帅,不过要是再配上一件披风就更好了。”“行了,祥子,”我将朴刀挂在腰间,“不要乱说话了,披风是要都统一级才能拥有的,快去出操吧。”我将长枪一并拿在手中,走出帐外。迎风舒展了下筋骨,感觉背部伤痛好了许多,这大概也是我体内那股莫名气息的功效吧,记得叶医师说过要我好好休养几天的,可昨天下午就和呼延若水比试了一场,今天倒也没又什么不适,就冲着这一点,看来我这门“功夫”也值得好好坚持练下去。
时间还算早,城中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地面也甚是泥泞。我一路上并未骑马,让祥子帮我牵着,自己胡乱对付着啃了两口干面饼,粗糙的感觉从口中一只蔓延到胃里,皱着眉头迅速将一张面饼咽下,接过祥子递来的水囊,吞了几口凉水,觉得身上冒出一股寒意。再来两口烧酒就好了,我悻悻地想到。“张将军。”听见有人喊我,我不由抬头循声望去,一名身着帝**什长服饰的人朝我走来,来人皮肤黝黑,身材高壮,确正是何中。不待我答话,何中续道,“昨晚属下多有得罪,张将军莫怪。”“哪里,哪里。”我打了个哈哈,暗自奇怪,怎么一夜过来,何中就转了性?我尚未想明白为什么,何中就又开口说道,“张将军,昨日好身手啊。”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听说将军接了呼延都统3刀,现在大概军中已然传遍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心中顿时恍然。昨日在城墙上我斩杀赤赫虽说也有不少人看到,但赤赫到底实力如何,我们帝**中却没有几人知晓,况且此事我亦非一人之力所为,还把自己搞得也十分狼狈。但呼延若水在军中勇名甚著,接了他的三刀以后,估计军中大部分人倒是为此大为佩服我的实力,就像眼前的何中正是这样的一个鲜明例子。“那是呼延都统承让而已。”我这会哪好意思一口承认何中恭维我的话,也就跟着谦逊了一句。“张将军莫要自谦了,”何中正色对我说道,“呼延都统嗜武成性,于人动手从未留情,军中大都知晓,况呼延都统最厉害的就是前三刀,如属下自问就无法接下。昨日偶遇将军之时,属下还未曾知晓此事,故对将军甚是不服,后听人说起,何中方才心服口服,今日特来向将军请罪,还望将军恕属下昨日不敬。”呼延若水与人动手从不留情吗?我看倒是不竟然,否则昨日他亦不会不用他平日用惯的长刀了,记起昨日呼延若水之威,我现在尚心有余悸。但今日可以换来何中以“属下”自称,看来倒是托此事之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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