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清宁圆改福安宫 大转折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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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六年腊月二十。
作为从2007年过来的人,我知道朱棣会安全回来。他的幸运与他的能力一样强大。福安宫中,华灯初上,朱棣刚从军营回来。平时王府家宴都在徐莹的永寿宫弄,今天朱棣特地吩咐要在福安宫,听说这宫室自八月就开始翻新,现在总算是修葺一新。
初来这福安宫,以为是到了河齐那宅子,只不过高大豪华的多。
家宴用的圆桌,徐莹坐在他的左手边,最得宠的刘氏坐在他右手边。
我,长史,负责这场家宴的一切繁琐事宜。
见朱棣坐稳,于是招手示意宫女们上热酒来。
“你过来坐。”朱棣一侧头,看着我的眼睛说。他挪了一下位置,在自己与刘氏之间空出可容一人的地方。旁边的太监朴宜领悟精神很好,立马搬去个锦面圆凳。
我有些迟疑,他已经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轻轻一带揽住腰直接将我按坐在他的身边。像刚跑完百米冲刺,心跳的嘭嘭响,手腕微微有些颤抖,被他握住,才稍微镇定下来。
“王妃,我同意你的想法,以后就让缇儿当你的帮手。还有,缇儿以后就住在福安宫。”他对徐莹说了句这话后,徐莹笑意盈盈地起身谢了朱棣。
我要起身谢他,他却拉住我的手没让我起来。
桌面下,他与我十指相扣。
晚宴散去,朱棣说道:你们都先散了。握住我的手不放。徐莹第一个起身离开,刘氏在走时给我一个忿忿的眼神。我报以微笑。
“你们也都下去。”那些女人走后,太监宫女也都退到外边。
“咱们喝酒。”
他自己拿起酒壶给我满上,自己也满上。
没等我喝,他就干了。
再给自己满上,又与我的碰了一下,喝尽。
“朱棣。”我轻声叫道。
他给自己盏了第三杯酒,举着酒杯,有点醉意说道:大概不会有人想着欺负你了。等我回来,父皇下诏就行。你会等我吗?
我伸手勾过他的手臂将手中的酒喝完,看着他的眼睛说:会。
“有意思。”他也学我这样喝完第三杯。
朴宜在外面轻轻叫道:王爷,冯将军已到了。
朱棣站在门口顿了一下。抱住他的我渐渐松开手臂。
他回头又点头。站在门口看他的背影,直到风卷起阵阵雪花砸疼我的脸。
朱棣领军出发的时刻,震天的军鼓声连地上的积雪都为之颤动。徐莹领着所有女眷站在王府外,繁复的马蹄印很快将积雪化成雪水,那人已消失。
高炽今天仍要读书。夫子开始给他讲中庸。朴宜在讲经堂外生着炭火,听夫子讲了近半个时辰,我都累了,见高炽懒懒地趴着,不肯坐直。
“累了?”问高炽。
高炽悄悄说:能不能去玩了?
“不行,这得你母妃做主。不过你可以休息一会。”
高炽喜笑颜开:小缇最好了。
“对你最好的是你父王,母妃。然后才会是别人。所以你以后要孝敬父王、母妃,记住了没?”
“孝道我自然是懂得的。”

以为日子就这么安稳的过下去了,每日陪高炽读书,陪徐莹念佛,波澜不惊的生活弄得我感觉自己又成了宅女。
腊月二十六这天,小太监递了口信来说是有个人找我。原来是听说我在燕王府做了长史,新野郡的一个赵氏家族的舅舅带着两儿来北平投靠我。
舅舅?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1990年左右的那个酒鬼。
既是赵家的人,就没得理由不去了。禀告徐莹后,换了身常服就出了王府。
灰墙青瓦房,平石宽敞路。两旁店家铺出来的小玩意玲琅满目。代人捉笔写对联的,卖“地老鼠”“响炮”的,真是热闹。停在德胜客栈门前,小二出来一打千,问道:姑娘,住店么?
“我寻人,小哥,有位新野口音的赵官人可在?”
“在在”
他带我进来客堂,一中年人看着两小孩吃面。小二一弯腰,我搁了一文钱给他。
“阿舅。”
那中年人一听,张大嘴巴站了起来。
“树儿姐。”两小孩立马搁下筷子,站起来。
“树儿?”我心里奇怪。莫非这人不是新野来的?
见我迟疑了下,那中年人拍了两小孩一人一巴掌:是长史大人!改口叫大人。
原来树儿是王缇的小名。
年纪稍小的孩子被拍的疼了,眼泪流出来,却不敢哭出声。
看看桌上,只有两碗寡面。
“小二,拿点好菜上来。阿舅坐,我今中午也没吃呢。”一同坐下后,听那中年人说起他的事。
年关时候背井离乡,想必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听他说话,猜出个大概,这人是王缇母亲赵氏的远方表弟杨园,以前赵氏在时,这个远方表弟也有照顾赵氏母女,现如今来投靠王缇实在因为在新野得罪了大人物,不得已才到北平。小孩边抽泣边看着面条。
“那个大人物是谁?”
杨园顿了下,咬牙说出:“王越秦的堂弟王越晋。”
我释然。
一顿饭后,我留下五两银子。在王府做长史,一个月月钱有十两,今天出门只带了这么些。先应个急。
杨园不收银子,我说:阿舅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杨园摇头,他那大儿子说:树儿姐给我们报仇。
杨园抬头看我,他们都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所以才敢来找我。我一笑:仇不是自己亲手报的才痛快么?
既入了宫门,一辈子都得谨慎。而朱棣对我的好,现在我还不想用在别的上面。
走时对杨园说:银子拿着,先应个急。若要报仇,我现在的本事还派不上用场,但可以让你们在北平安顿下来,阿舅说可行?
杨园点头。他何尝不知道一个长史不过是个虚职而已。既然我不肯去找徐达,他也没办法。
刚说可以让别人在北平安顿下来呢,就坏了事。望南大街拐角时看见一个人,他的表情诡异之极。
“啊,”一声闷在口内,双手已被人擒住。那不是自称朱秦的少年抢匪么?
随即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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