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告诉你，相信报应，还是受了母亲的影响。所以把一些事情牵强地看作报应。
乡邻们每每闲谈的时候，总要讲到某人某人坏，某人要遭报应的，有时候他们吵架时也要大骂几句：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过，有两件事情我有些不能明白，事情为什么是这样的巧合？
我生活的地方有一个人名叫花矮。这人长得头是头脸是脸的，身高一米七八，长着一双金鱼眼。经常穿着件白衬衫，一副有钱人的样子。我小的时候，他就讨了一个漂亮的老婆。
不过，花矮这人有些不地道。那时我们都在生产队里挣工分混饭吃。花矮平常不干活，拿着一把锄头在田埂上或地里转一圈，就拿十分的工分，因为他的个头大，大家怕他，所以他还当了生产队副队长。他管人的时候，就象捏柿子，专拣软的捏。家里有靠山的，他不骂，家里红火的，他不欺，可是遇到那没靠山也没钱的，他就拿出四种手段：一是专挑小毛病扣人工分；二是当着众人的面拿这人出丑；三是想方设法沾这样的人的便宜；四是为一点指甲大的事儿骂得人体无完肤，把他惹毛了，还拳脚相加，打得人鼻青脸肿。
母亲对我说过：花矮走错了路，他会有报应的！
我就笑——“娘，不是说恶好恶好，善哉善栽吗？”
“你这不听话的畜牲！说这样的话要遭雷打！不信的话，你这辈子注意花矮，看他会得什么报应！”
母亲的话当时我没听，但随着年岁增长，我真的注意起花矮的生活来。
二十九年前，花矮生了一个女儿，不知为啥，好好的两夫妇，却生不出一个健康的孩儿，那女儿一生下来，两只脚就脚板朝天，说不出来的怪异，长大后不能走路，嘴里还不停地流着涎水，真是人看人厌。
二十八年前，花矮生了个健康的儿子，两夫妻象得了宝似的。可是这个儿子长到二十岁的时候，头就秃了顶，而且变得和老人一样躬腰驼背，讨媳妇的事儿当然就只能做做梦了。花矮得了这样的儿女，急得哭天抹泪，想不清到底自己错在那儿。
更可怕的是，花矮的老婆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子宫下垂非常严重，常常浓血满身，不久就死了。
儿啊，我说花矮有报应的是不是？
母亲为了印证她的话，对我多次这样说，不过，我心里却在想，真是奇怪，怎么不幸的事情都到他头上去了？真可怜啊！
母亲和父亲都是老实人，也没有什么靠山，当然受过花矮不少的欺负。母亲为了安慰自己，忘记那些受辱的羞耻，寻找到精神上的安慰，就从那个时候开始礼敬观世音菩萨。我们可以很淘气，可以寻着困苦的母亲提各种要求，但是，就是不能做有损良心的事情。不然，母亲就会对我们一顿暴打。说也奇怪，从那时起，家中真是风调雨顺，儿女们争气地赚到钱，考上学校，母亲和父亲身体安康，而且越年老，母亲的脸越显出一种耐看的慈眉善目，真的是相由心生。
“儿啊！活在这个世上，千万要小心，千万不要走错了路！千万！”母亲七十八岁临终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三尺六大了，年纪也有四十多岁。自己驾着小骄车回来看母亲，母亲红光满面，笑哈哈的，健康得很。可是，母亲说过这句话，又朝我们笑笑，脑袋就歪在一边，一口气上不来，见观音菩萨去了。
“娘啊！”母亲的生养恩和血肉亲情让我真是痛不欲生。
千万不要走错了路？母亲指的是什么啊？我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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