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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轻功甚佳, 只片刻便追上了黑影, 伸手向那人后颈抓去, 不料对方也不含糊, 缩颈藏头, 抽出明晃晃的锋利钢刀, 回手劈向六郎, 六郎举剑相迎, 可是眼看两人就要过招, 忽然那人一转身,虚晃一下,撒腿就溜。六郎见了, 心中暗笑, 飞身而上, 长剑轻点, 刹时封住他的上身, 那人手一松, 当啷, 钢刀落地, 他抬手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布, 冲六郎嘿嘿一笑, 说:“六少爷, 末将服了您了, 就知道如果叫您发现, 我无论如何也没法逃脱。”六郎定睛一看, 竟是四哥的好友, 京城禁军中飞豹营副统领李子意。 “你, 子意兄, 这是干什么?” “哎, 六少爷, 我一直跟着您的队伍走, 这回被八王千岁派出来作监军的卫兵, 您没怎麽搭理我们这三十个人, 自然也没发现我。”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还鬼鬼祟祟地在这干什么?” “咳, 一言难尽, 不知那辈子修的, 被八王看上了非叫我干这趟莫明奇妙的差使。 他府里的食客做监军, 又不是行军打仗的料, 便挑了禁军中的统领和武功好的教头充当卫队, 还命我们为监军之命是从。 这不, 大半夜的, 监军命我暗暗盯着您, 还不许让您发现, 他让我盯住您都干了些什么, 然后向他汇报, 实际上每天晚上只要您出了中军大帐, 就有一个人负责盯哨, 今天是第一晚, 我倒霉, 被您一下子就发现了, 这可惨了, 不知监军会怎么罚我” “他不会的,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就不会知道你被我发现了。” “什么事?” “你不要告诉监军我发现你了”。“六少爷,那你不会去找他算账吧?”“当然不会, 他有他的行事方法,我没做错事就不怕他监视” 六郎顿了顿,又说:“ 不要总叫我六少爷, 你和我四哥称兄道弟, 为什么不象我哥哥那样叫我老六或六郎? 我倒很愿意称你子意兄。” “好,既然 六少爷如此说, 恭敬不如从命!” 李子意感叹地说: “人说杨家六少爷待人诚恳热情, 对朋友不分贵贱,致情致性, 今日一见, 果然有孟尝君的气度和风范, 难怪四哥总说兄弟中惟有你六弟, 成就将来能超过杨老将军” “子意兄, 你别夸我。小弟还有两件事求你帮我办一下, 一是去找一辆马车, 二是再去弄一顶帐篷。 不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没问题”。
目送李子意走远了,六郎开始默默沉思,此次南征情况复杂,首先是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敌暗我明, 种种情况都是孙子兵法中强调的用兵禁忌。 这一仗怎么打,着实要费些脑力,不能硬碰是肯定的,智取! 但是如何智取呢? 六郎一边沉思一边独步, 猛一抬头,竟又走回了自己的中军帐门前,六郎见里面烛光依旧, 便轻轻掀起门帘,一眼洞穿的是睡榻上和衣而卧的俊平, 显然,他累坏了, 半截胳膊露在斜搭在身上的棉毯外,那是如莲藕般粉嫩雪白的半截小臂,虽然没带镯子,在六郎的眼里,这仍然是一个女人的手臂!六郎悄悄地退了出来,大口猛吸清冷的空气,同时暗暗运功调息,使自己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
八王府的侍书? 女人? 难道八王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不大合理,八王怎么也不会糊涂到拿这么重要的行动当儿戏! 那么这个女人一定是有特殊作用的!八王是否也知道这是个女扮男装的人呢? 六郎暗自决定,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他急忙来到杨泰的小帐篷中, 推醒杨泰,看看没有惊动其他人,他们俩一前一后出了帐篷,来到马厩,找出六郎的信鸽笼子,六郎潦草地写了个便条给四郎,然后看四下无人注意,悄悄放飞了信鸽。

在杨泰那里,两人挤在一起小睡了片刻,天边就露出了鱼肚白, 早起操练的士兵惊愕地看到六少帅昨晚竟然和他们住在一起,这是所有将军里从来没有过的。 六郎悠闲地随着士兵们到黄河边上,打水洗漱,猛一抬头,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中军大帐外面,迟疑地朝这边张望。 六郎不由得心生怜惜,不管他是来干什么的,毕竟是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个女孩子!自己和周围这么多男人, 无论怎么讲也该照顾她一下才对,别人不知“他”的身份,自己是明白的,就应暗地里做。 想到这里,六郎双膀教力,两手平伸,各提一桶水,脚下如飞,眨眼间就来到了中军帐前,水桶中的水竟然没有撒出半点。 俊平的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如同昨天一样,冷冷地说:“六将军, 你一夜都没回帐? 是怎么回事?” 六郎暗想, 糟了,自己没回来,会不会让他起疑? 连忙说:“都是杨泰,胆子小,他从没离开过杨府,非拉我到他那里!” “噢,六哥真的对下人一点架子也没有” 俊平的语气放缓了许多,又恢复了昨晚六哥的称呼。 六郎笑笑不答,搬来火盆,上面支起架子, 将水桶放了上去:“平弟, 军旅之中,一切简陋,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为兄, 我替你办!” 看看俊平面带倦意的样子,又说:“等水烧热,你自己洗洗,太阳升起,我们就要拔营出发” 俊平问道:“六哥,你特意去替我打水?” 六郎心想,这个女孩子真是心思敏慧,急忙掩饰:“不是,你没看我在练功,双手左右平伸提水,而不许撒出来, 这是我自幼用来练臂力的童子功!” 说罢,六郎冲着俊平微一点头,英挺的剑眉下, 明亮的大眼睛略一眨动,浓密修长的睫毛闪了闪,高而笔直的鼻子下,棱角分明的嘴唇似乎笑了笑, 转身出帐。 俊平望着那颀长潇洒的背影,不知说什么好,呆愣在那儿。。。
过了黄河, 大队骑兵弃舟登岸, 一千余骑快速狂奔, 大有“千骑卷平冈”的气势, 骑兵队伍中, 加着一辆四轮马车。 里面坐着监军梁俊平。 六郎有意无意的体恤让他伤透了脑筋, 猜不透到底六郎知道他的多少底细。“杨六郎难道知道了我是女人? 那他可知道我的目的?” 想起刚才出发时六郎说的话, 实在是心里发毛。 六郎一如昨日, 温和地对他说:“平弟, 你第一次出征, 我怕你吃不消, 找了一辆车, 你可以在骑马骑累了时, 坐在里面歇歇”。 说罢, 六郎径自上马扬鞭, 飞驰而去。望着他那飘逸英武的背影, 梁俊平更坚定了坚持到底的决心。为了养足精神, 他上了马车, 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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