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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邦擂主的唱礼官哈答理声音极其洪亮,大嗓门犹如晴空霹雳:“各位听了, 大辽大宋国擂比武,十轮定胜负,大辽擂主,我三千里十八藩国第一勇士,狮威大将军,御赐冠军侯大鹏翼在此以武会友, 设擂三天,比试箭法,拳脚兵械,马上单挑。 三日内每日大宋可上场十人对战我狮威大将军,如任何一人赢了,便算尔等赢了这一天。 如最终我大辽败北,则于龙澍峪比试阵法一场。 如果三日设擂,大鹏翼将军赢了,那宋皇需侍我皇上皇后为父母,年年纳贡。”
第一场比试的是箭术, 十几个十来岁的头戴豹皮圆帽的辽邦少年抬上来一张弯弓,足有丈许长,弓背有两掌宽,上面金光闪闪,一看便是镶嵌了不少黄金,大弓立在地上,几乎和这些少年一样高, 其中一个手举马鞭朝着大弓抽了三下,清脆的金属音铮铮作响,顿时擂台下,平坝上,山坳里一片哗然,大家都听出来了,这张弓不像一般弓那样,弓背是木头制成,它竟然是生铁打造!
擂主大鹏翼从红旗后面站起,“啊” 台子下一片哗然,他身高九尺以上,膀大腰圆,腆胸叠肚,就像一个黑铁塔,骤然矗立眼前,斜射的朝阳都被他挡去了一缕。。身上簇新的豹皮袍子,斜露左肩, 肩上肌肉纠结,疙疙瘩瘩,从镶着金银宝石的衣领处,隐隐露出胸前霸道横长的乌黑胸毛。。。
哈答理的大嗓门震得山谷中回音嗡嗡响:“大宋攻擂的听了,要想与我家狮威大将军比试弓箭者须先得能开满弓!拉不开我家将军的神弓,嘿嘿,就不必比了” 辽邦助阵的百姓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催战鼓擂起,红旗漫卷,声势夺人
六郎看到这情形,心中一凉,那柄硬弓,慢说石保利,田也良,潘豹他们拉不开,连三哥,五哥都够呛,自己能拉得开吗? 六郎觉得热血上涌,不自觉地摊开两手看,进入眼帘的是双手十指上暗黑色的痂,丑陋地盘踞在各个指头的根部,正是由于这些瘢痕还没平复,他的手指弯曲伸展都颇为疼痛。。
唉,算了。废人一个,六郎灰心地想,虽然心境惨淡,眼睛却还不由自主地向擂台上瞧。
“呔, 你这个番子,不就是一张破弓吗? 拉得开弓并不能说明你射得好箭! 你家潘爷爷来教教你?” 跳上台去的是潘豹,潘豹身材不高,却极为结实, 身穿一件紫色锦缎箭袖武士服,头上别着价值不菲的紫玉发簪,上面罩着金丝公子冠。。脸上的傲气显露无遗。。他刚一现身,潘家的家丁仆役已经大声叫好,擂动战鼓。
“这位打擂的,报上姓名” 哈答理说
潘豹撇撇嘴,不屑一顾“大宋虎威将军, 当今的国舅爷,潘豹潘啸然”。
哈答理点点头,接着说道:“国舅爷,亲自来打擂,足见大宋朝给我们面子,只是国舅爷,你拉得开这张硬弓才有资格比试”
此刻整个擂场的上万双眼睛都直直盯着潘豹。四周鸦雀无声,就见潘豹并不搭话,走上前去,双膀较力,就听见一阵吱吱扭扭极为刺耳的声音响过,再看那张铁弓,已经满若圆月!
静,四周出奇的静, 紧接着大宋这边的白旗如雪一样地飘舞起来,催战鼓咚咚咚地急响。。大鹏翼站起身来,走到潘豹身边,足足比他高出两个脑袋。。大鹏翼冲着潘豹点点头,抄起大弓,搭上一只狼牙羽箭,这时早有人将一个红心箭靶放置在擂台西侧一百步之外。 大鹏翼瞥了一眼身旁的潘豹, 冷哼一声,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狼牙箭,认扣搭弓,就听‘嗖’的一下霹雳巨响, 那支狼牙箭笔直地飞向一百丈外的红心箭靶。场上的空气凝固了,直到‘砰’的一声巨响,狼牙箭正中靶心,不但正中靶心,再看那个靶子,中间一块巴掌大的红心竟然不翼而飞,靶子中间成了一个透明窟窿。 众人惊异之下,跑过去观看, 这才发现,原来狼牙箭全身都是纯铁打制的,十分沉重,不像普通羽箭,只有箭头是铁的, 箭杆或木制或竹制。 大鹏翼的这支箭被硬弓一放, 箭急力沉, 冲劲万钧,把木板制成的箭靶生生撕破。可以想象,若是射在血肉 之躯上, 哪还有命在?

潘豹看到这情景,心中实在有点发怵,他虽然拉得起硬弓,但这铁质狼牙箭实在是闻所未闻。 已经站在了擂台上,又拉得满弓,大家包括八王在内都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没法子退却了,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一支铁质狼牙箭,也认扣搭弓,瞄准红心射去。只听得弓弦巨响,那只箭飞一般冲了出去,大家的目光和脑袋都随着这支箭转向西面,快到木靶了,站得离靶子近的人们都惊叫了起来,原来这铁箭射的时候极有讲究,手劲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发射时差之毫厘,则终点时就失之千里。 眼见那铁箭冲着西面看热闹的一众百姓冲了过去,带着巨大的风声,空气被它震动得嗡嗡作响,而迎面面对这支箭的竟是一个腆着大肚子的孕妇! 说时迟,马上那孕妇就会心口中箭,大家急得大叫:“快躲开!” 孕妇的丈夫也伸手去拉妻子,无奈身怀六甲的女子体重笨拙,本来坐在草坡地上看热闹,此时骤发突变,竟然挪动不了半步,也站不起身来。 好多人叹息一声,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结果。。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灰影一闪,等了片刻,没有大家预料的孕妇的惨叫声和她丈夫的哀嚎声,代之而来的是震天动地的掌声和喝彩声。 人们定睛一看,草坡上,那孕妇身前,一个颀长英挺的身影迎风而立,此人身着破旧的灰布棉袄棉裤,头戴一顶很大的不合适的棉帽子,低低压在眉际,几乎遮挡住了半个脸庞,脸上黑色的碳灰,黄色的泥土,加上汗水弄得一条一道,花得像只狸猫,根本看不出模样。 身上还粘着草棍,泥土,看上去邋遢落魄,像个市井游民。 而最吸引众人目光的是他双手平伸,两掌合十,而手掌中赫然夹着那只带着疾风,力道万斤的铁质狼牙箭!
孕妇和她的丈夫这时才回过味来,意识到她和胎儿差一点被箭透穿,是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大宋农民打扮的穷苦青年伸手夹住了疾飞的狼牙箭才救了他们。。这个孕妇是个辽人装束,看来是北国子民,不会说汉话,只是当即跪倒,用大辽的话叩谢救命之恩,请教恩公姓名。 那落魄青年抬头见满山坡的辽兵宋将还有两国百姓无不瞩目自己,立时慌张起来,随手抛了箭,一转身,飞快地跑下山坡,朝着山谷里跑去。。。
宋营这边的三郎,四郎和五郎用狐疑的目光互相对视,心中升起同一个疑团:“这个人脸虽看不清楚,但身材像六郎!”而这会儿,那个孕妇的丈夫,略通汉话,他张大嗓门喊道:“各位老少爷们,哪位认识刚才挺身救人的小哥,或知道他的,请知会一声,我夫妇感激不尽”这下可热闹了,几个武林人士叫道:“他穿的破衣戴的破帽,一定是我们丐帮的。也只有我们丐帮才有这等功夫绝伦,行侠仗义的青年才俊!”另一伙人立刻回应:“不对, 你们丐帮别把好事竟揽到自己身上。 他刚才出手时那凌空飞起的身姿和那两手平伸双手合十夹箭的招数有个名字,叫无影佛花手,是俺们峨嵋派的绝技”“峨嵋派好不知羞,这小子是个和尚!不信你问问刚才和他坐一起的人, 你们谁看见他的发髻了?分明是少林弟子!只有俺们少林弟子,才能如此义薄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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