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杨大麻子命大没有死。真应验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
那天他跃进水后，一下子就被湍急的河水向下游冲去。刚开始，这小子着实灌了几口苦咸的河水，但几经挣扎之后，精明的他发现仰面躺在水中，轻微滑动手脚便可不再溺水而自由漂流了。于是，他就这样顺流而下，最后被河水冲到一处浅滩上，跌跌撞撞地爬上河岸逃命去了。
那个夜晚，愤怒的族人在河边怒骂着了一晚，水性好的后生还跳入河中潜水搜寻他，没有发现他的踪影。第二天，族长杨二爷还派遣有经验的杨姓渔民划船沿河向下游搜寻了十几里，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族人知道这小子不会水，纷纷对杨二爷说这个混账王八蛋一定是淹死喂王八了。于是，杨二爷出了薄钱买了一领新席在村西荒地草草葬了杨大麻子的母亲。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事也就没人再提了，乡亲们也就渐渐忘了杨大麻子这个名字。
冬天很快来临了。村外的河塘都冻上厚厚的冰，最厚的地方足有两尺。人们过河也就不再只沿土埂走了，只要一个蹴蹓顺着村边高地斜坡滑下，便可越过冰面出村自由而去。这个季节进村偷东西的小偷和打劫的土匪就多了起来，因此，家家户户天一黑就紧插院门，销好屋门，熄灯休息了。
那天追杀杨大麻子冲在最前面的年轻后生就是杨大麻子家旁的杨三爷的独子天明。天明今年刚好二十岁，生得眉清目秀，一脸憨厚。村里很多别姓姑娘都很喜欢他。但是，杨三爷早已为天明定了一份娃娃亲，就是海棠。
海棠姓赵，是邻村良庄人。她爹赵四宝是个外来户，从南边逃荒过来，遇到良庄良善人的接济，所以就留了下来，靠给良善人打短工过活。
赵四宝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赵海英，从小作为良家童养媳进了良家。良家老爷子良中民是个明理之人，看海英这孩子聪明伶俐，于是就让她和儿子良锦程一起进城上西式学堂，希望把她和儿子培养成饱学诗书的读书人，好能在城里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这俩孩子也真是天生一对，好学上进，互相鼓励，最终双双考上燕京大学，终成眷属，在北平购置一处四合院定居下来。良锦程在政府教育部谋了一个差使，儿媳海英做了女子学校的语文老师。
二女儿海棠命可就苦了。当她还在母亲肚中的时候，一天贪酒的赵四宝和杨三爷喝酒时，说起自己老婆又怀了一个，看样子是个女儿。碰巧，杨三爷刚刚得了独子天明。这哥俩喝得酣醉的时候，就定下了娃娃亲，还让酒馆老板准备了纸和笔砚，写了字据，请酒馆老板做了证人。
海棠一直记恨父亲给她定了这桩娃娃亲。每次她去北平探望姐姐，都被城里五彩斑斓的生活所吸引。可是父命难违，在水淀村杨氏家族追杀少大麻子那年的冬天嫁了过来。杨三爷把家里的唯一的三间土坯房给了儿子和儿媳，自己老两口则在房子后面搭了一个地窝棚住着，并盘算着再有两个丰收年，就可以翻盖四间崭新的土坯房。老两口热烈企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所以虽说艰苦点，但也过得其乐融融。
杨大麻子那年逃上岸去，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他不敢往南，南边都是平原，村户密集，容易被认出来，那样一来，还是难逃一死。不如往北，听说北边有山，水也多，村子稀落，还有土匪。
对，往北，投龙爷做土匪去，杨大麻子一横心就往北一路狂奔下去。他害怕杨氏家族的人追上来，要了他的小命。他一路癫跑着，不知跑了多远，看到前面有一个小村子，有十几户人家。他想进村摸点吃的和钱带在身上继续往北跑。
杨大麻子躬身摸到村边的一个低矮的两间茅草房外，屏息用耳仔细听了听，知道这家没养狗，于是一纵身，越过低矮的墙头，摸到了窗根底下。他用舌头沾了点唾沫，在窗纸上轻轻地捅开了一个小眼，发现昏暗的灯光里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和一个模样俊俏年轻姑娘。
杨大麻子犹豫了一下，又跳出墙头隐藏在这户人家放后的柴火垛里。夏季的蚊虫可是厉害，不一会满身湿漉漉的杨大麻子的浑身上下都被叮满了大包小包，但这小子真是硬，依然一动不动地潜伏着。此刻，他受伤的左臂又开始疼痛起来，他此刻回想起了砸他这一棒子的年轻后生是谁了。
他暗暗自语道：“杨天明，我叫你不得好死。我要宰了你全家。”
好不容易，杨大麻子熬到了三更天。他又悄悄地跳回院内，躬身来到屋门前，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杨大麻子轻轻地用刀拨开了正屋的门闩，推开门一闪身进了屋，之后又轻轻带上了屋门。
杨大麻子摸到了里屋老妇和年轻姑娘睡觉的炕沿下，这时的他已是浑身燥热难挨。只见杨大麻子伸手一下子捂住了老妇的口鼻，并用身体死死地压住老妇的上身和双臂，些许功夫，老妇只是蹬了两下腿便没了动静。
这时侯，杨大麻子像一只饿狼一样扑向了还在熟睡中的年轻姑娘。他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姑娘的嘴，一遍慌乱地扯去姑娘的肚兜，胡乱地使劲摸着、掐着姑娘圆圆的**。姑娘一下子从梦中被惊醒了，惊愕地望着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杨大麻子停下了乱摸姑娘**的手，又抄起了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姑娘的脖子上，低声恐吓道：别出声，否则杀了你。
姑娘哪见过这个阵势，一下子吓得昏了过去。杨大麻子洋洋得意地摇晃着脑袋，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褪下了姑娘的内裤，一下子扑了上去。
“阿真，阿真，你睡了吗？你看看我妈怎么得了，她直吐白沫。”这时候茅草屋外的院门被猛的撞开了，急匆匆跑进一个强壮的黑影。
正欲施暴的杨大麻子一惊，一骨碌从姑娘光裸的身子上滚了下来，抓住衣服，躲藏在窗边。
这时来人的脚步声已进了外屋，杨大麻子一把挑开窗户，光着身子跳出窗外，翻墙落荒而去。
跑出不远，杨大麻子听到了从茅草屋中传来了女人寻死觅活的哭嚎声。这时一个男人也哭着说：我去追这个禽兽去，我要亲手杀了他，阿真，你别想不开，我回来明天就娶你。
杨大麻子听了奸笑了一下，但马上加速又是一通狂奔，一下子又出去了十几里路。杨大麻子这时觉得已经安全了，他看到了前面有一片林子，他想总这么光着身子跑也不是回事，便决定到树林里暂时隐匿起来休息一下，于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还没到林子边，杨大麻子便扑通一声一个狗啃泥扑到在地，还没等他起来，这时两个黑衣人嗖地一下从树后闪出，两把雪亮的钢刀同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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