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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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人魔少女第一章江南如春
以下为已修改版:
杨花过无影,取自北宋词人张先的“中厅月色正清明,无数杨花过无影”。
第一章江南如春
风儿吹过,吹起一片落红。夹杂着花香,这繁花点点江南无限美景,他却没有心思欣赏,跳过那岸上无数的落花。跳上一艘小船,撑起一支长篙,划破平静的江面,长衫飘飘于水面。他环抱于怀,对着那岸上紧紧追来的四个少女微微笑。那四位少女对着湖面大喊道:“少爷!老夫人命我们带你回芙蓉小镇!你已在外面数年未归!老夫人让奴婢们问上一句,何时少爷才会回去看她这白发人!”
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喊道:“清风,明月,古书,琴画,你们四人回去告诉奶奶,我陈客远何日找到娘亲何日再回家看她老人家。”船儿已经越来越远,他竟还摇了摇手向她们离别。
那清风道:“这船上的生意是哪家做的,找艘船追上少爷,抓他回芙蓉小镇。”
那被称为琴画的少女道:“这南方水上生意原本一直都是漕帮在做,可最近也被那独孤家的人收了下来。”这独孤家的人孤高清冷却又是她们少爷的知己好友,又怎会帮她们。这四人遥望江面生叹,只见水面雾气,已看不清人影了。
陈客远仰面躺在船上,三月的天还有点寒,他拿出娘亲的雕刻,那木头的光泽已被他磨平。但仍能依稀看出这是个美人,这是他按照小时候的印象雕刻而成,刻了一个又一个。娘亲在每一个孩子的心里都是美丽的。他出身于江南神医世家,家中丫鬟成群,无数武林高人守护在芙蓉小镇,保护着神医世家的安全,何等显赫何等声望,却仍躲不过父母早亡少年叛逆浪迹天涯的路。
他永远都在路上,永远都在路上寻找。
两岸猿声啼不过,轻舟已过万重山。不知道行了几日,经过这江上一路上的悬崖峭壁,看不完的美景,道不完的奇观,隐约能看到那山猿在峭壁上攀缘,遥远的方向细细听来还有猿鸣。陈客远忍不住站在船头,对那两岸的丛林野猿长啸了起来,回荡在江面上,立刻传来那野猿的回应。
人人都说,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陈客远,有陈客远的地方就有热闹。可这没有人迹的深山原本寂静的江面竟一时也热闹了起来。
这热闹也忽然引来了这天空中传来的一阵沉闷的哨声,低沉而干燥,这声音在这罕无人烟的地方让人从骨子里冷到肌肤。能忍不住的打冷战。可陈客远看到那天空飞过的黑色的巨鸟,却爽朗的笑道:“鬼车鸟!等的就是你!”他脚一挑,船舱上的一个木鸾稳稳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系好飞鸾,眼见那黑色的巨鸟越飞越远,打开飞鸾的开关,他展翅向它追去,穿过狂风和薄薄的雾气,渐渐看清这鬼车鸟和传说中的一样,头上长了九个小头,那个小头上还都有一缕女孩子一样的刘海。
他与那九头的鬼车鸟并肩而飞,笑道:“九头鸟儿啊,九头鸟,带我去那悬棺之处,找我的娘亲。”那鬼车鸟看到身边有人却也不惊,这不是因为它不是普通的鸟儿,而是因为它在这深山之中很少能看到人。没见过人,就不知道这人的可怕。
倘若此时有人看到这天上的奇景定会吓的跪拜在地,可这连野兽都很少出没的云南深山处又怎么会有人看到。陈客远白天从来不敢使用这飞鸾,只在这人迹罕见的地方才会使用。因为这飞鸾是曾经是天下第一邪派风云山庄的象征,只有风云山庄的人才有,才会使用,才能使用。他虽不是风云山庄的人,可是却与风云山庄的风神洛风有过一面之缘,风神因为感动他的千里寻亲而赠予这飞鸾。他的心里虽没有正邪之分,可是,江湖人心中,这风云山庄虽已被消灭,所剩无几个人,但是这四个字仍是一种可怕的记忆。他这武林神医世家的后代又怎敢和风云山庄有任何的牵扯,以免有辱陈家家风。
可是偏偏有人看到了空中的奇景,自古这少数民族喜欢傍山傍水居住,这多山多水的云南多异族,而这异族之人又多女子。这看到奇景的就是苗疆的女子。她们在那峭壁之上采摘药草,看到那飞翔的少侠和九头鸟向她们教中圣地的方向飞去。她们都穿着朴素的蓝衣,却个个容颜俏丽,眉目妩媚。已有人吹出口哨向那远方发出警声,这女人吹的清脆的哨声从这面悬崖传到了另一面悬崖,穿遍了漫山遍野。从漫花丛中,黑岩之后,这原本寂寥神秘的深山忽然仿佛神话一样凭空钻出了无数蓝衣女子,在荒山野岭穿梭,向那圣地跃去。
九头的鬼车鸟一直飞到一面钻入云霄的峭壁,在那峭壁之上半空之中奇迹的悬挂着一个又一个棺材,在那云霄之中,它飞舞着,发出沉闷的啸声进入那悬棺群中,穿过一个又一个悬棺,消失不见。九头鸟喜欢往这悬棺之处落脚,所以陈客远借它带路,来到了云南禁地峭壁的神圣天墓。这里面也许就有他娘亲的仙灵,因为他根据娘亲的画像一路问了过来。也许没有,因为娘亲很可能还在人世。
他紧追九头鸟飞了上去,可却被那阵阵暗器逼了下来,陈客远停在这悬崖之中,无数身穿蓝衣的女子持剑向他刺来,他旋身一转,已踢飞几把剑。手抓住悬崖上的石头,向上攀缘。那众蓝衣女子在这岩石之上可比他还要灵活。转眼已有一个蓝衣女子已追上了他,一把冰凉的剑对准了他的咽喉道:“你此番回来又是为何?”陈客远笑道:“多月不见蓝魔教的大公主,甚是思念,特来向你问候一下。”那女子正是大公主蓝芹儿呸了一口道:“你这话骗谁!”他笑道:“这不叫做骗。这只是给你开个玩笑而已。”蓝芹儿心道,幸好没有当真,不然又被这人戏弄了一次。她怒道:“如果你是来闯天墓的,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陈客远道:“若是来看你的就笑脸相待,若不是,你便让我死路一条,这不是逼我吗?”蓝芹儿一剑射来。他没有这在悬崖上施展剑术的本事,便松开了手。微笑着坠落了下,掉到了云彩之下。蓝芹儿大惊,伸出手去拉他,却落了空。她焦急的看着那坠落悬崖的陈客远,却发现他忽然展开肩膀上的飞鸾重新飞到了天空。
她经过这一气又一担忧又一骗,眼泪不禁流了出来道:“你抛弃了我的人,抛弃了我的心,却还敢回这云南。”
陈客远道:“这云南不是你的家,不是你想开哪扇门想放哪个人进来都由你做主。我与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又何时与你相恋,又怎么谈的上抛弃?”
那大公主蓝芹儿咬牙道:“既然如此,当年你第一次来云南之时为何与我同游那山水,逍遥温柔,一路体贴照顾!又为何不辞而别?”
陈客远道:“我两次来云南都为了寻找娘亲,你我曾在山水间相逢,同游山水,虽是缘分却是朋友间的缘分,至于这体贴照顾,姑娘别忘了在下是一个医者,大夫照顾病人是天经地义之事。另外我陈客远到哪去哪,从来就没有有辞而别过。还望蓝姑娘借道让在下过去,到那悬棺之上看一看。”
蓝芹儿挥手道:“这云南之地,你进的来出不去,更不要想进去圣地打扰悬棺了。”
陈客远道:“那我只能说一声得罪了。”他拔出剑,飞身到空中。那暗器立刻向他打去,陈客远手一用力,那悬棺之上落脚的九头鸟被他拉了出来,原来他早已把细线系于它的脚上。那九头鸟被扯了出来,扑棱着双翅,众人不敢再打暗器。这鸟是她们的圣鸟,能见上一面已是神灵保佑,又怎敢伤害。
陈客远跃上悬棺,放走了九头鸟。
他心里期望这悬棺之上千万不要有娘亲的名字,可是,来到这悬挂于半空中的一个个棺木,上面有历来这云南异族的长老前辈,还有这蓝魔教的几任仙逝的掌门教主。果真如他希望看不到娘亲云筝的名字。心里竟有一丝落寂,一时间说不上上开心还是失落。
他朝下喊道:“蓝姑娘,这里没有在下娘亲之位。打搅了。我这便向各位前辈磕头谢罪。”陈客远跪下,朝那一列列悬棺深深磕头。

起身,他展翅飞走,留下那蓝魔教的众位女子在地上气愤,陈客远喊道:“蓝姑娘!奉劝你一句,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温柔,你这般凶悍可留不住男人的心啊。”那蓝芹儿拿起弓箭,却射不到这苍穹之上,近不了他的身。顿时气的眼泪流下那明媚的脸庞。这被他气哭的女子又何止她一人。她也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连过客都不算的女子。
他身边有太多的女人追逐,尽管他是一个江湖公认的败家之人。是什么让人对他难以忘怀?是因为他这张讨喜的脸吗?还是他那从不怜香惜玉的毒辣的嘴吗?还是因为女人天生就喜欢浪子。惟独对那漂泊四海不肯停下脚步的男人生情。若是这浪迹天涯之人生的好看一点点,有一点点的性格,便更是魂牵梦吟。
那纠缠的有青楼的姑娘,有京城的淑女,有身边的师妹,从一开始起他对这些女人就不感兴趣,虽然他爱她们的善良爱她们的纯情和天真,愿意去照顾去疼爱,但是他就是不爱她们的人。他走过了太多的路,也喝过不少地方的酒,却只不过是一个寻娘亲的任性孩子。若这无情的男子是单纯的,他便有理,他只不过动了她们的情,却并未动她们的人。他的心中不过是在期望遇到一个生命中的女子。而这女子应该有水一样的温柔和才情,才不枉才子佳人共游人生之路。
摆脱掉蓝魔教的追逐,陈客远的飞鸾全部是靠内力驾御,在天空不易太久,而这江面平静如水,到哪去找这落脚之地。他对水面喊道:“敢问这水上可有水帮的兄弟!可有独孤家的人!”
话音刚落,水面猛然轰的升起一个庞然大物了,慢慢的在这水面平稳了起来,是一艘巨船,木栏杆立刻翻了过去,那船上的水不断的往外泄,待水已渐少,木栏杆翻回围住了船,保护不受水的侵入。立刻从船舱钻出无数的人在这甲板之上半跪着擦拭水迹,这些人都擅长在水中的龟息功。在水里多时也无事。转眼这船已被收拾的干净无一水珠。谁又看出这上一艘从水里钻出的船?
陈客远收起飞鸾,落在了甲板之上。已有船工迎了上来道:“陈少爷,我家主人在那江南岸上等你一聚。”
陈客远笑道:“哈哈。这天下水帮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啊。连我家门口的生意都被他包揽了。”踏上岸途,一直寻到江南的尽头,那水帮的独孤已经进了临安城。独孤心在江湖出现的时候,是孤独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买下北方所有的水上生意,一直到今时今日又如何吞并了这江南的所有的水上生意。有人传说他少年时在水底打捞出了一艘黄金船。有人说他知道这宝藏的所在。这江湖之中总会有一些人是带着秘密起家的。这秘密陈客远也不知道,但是他从来都不去问。朋友就是朋友,不是用来打探秘密的。
他只知道独孤心不愿意别人知道那江湖上孤独的无影剑客独孤心就是天下水帮的帮主。这就够了。
他也知道独孤心来这江南是接他的姑姑龙小霜,而他来这临安,是为了找自己的娘亲,这就够了。
独孤心是一个惜话如金带着秘密的沉默之人,而他是一个热情爽朗不甘寂寞之人。剑客,医客,也不过都是江湖上的过客而已。这临安城与芙蓉小镇相离不远。陈客远扮起了乞丐摸样在在街市上混迹,他的父亲叫做陈剑雨,曾经以一把削花如雨的好剑法闻名于江南,潇洒的侠客,世代的医者,做为一个名门之后。陈客远却从来不去考虑成名立万,他的十余年全用来四海天涯的寻找娘亲云筝,也正是他的不务正业和千山万水的跋涉让他不是闻名于江南,而是闻名于天下。
他时而长饮于酒纺,时而流连于赌坊,或大夫,或剑客,或乞儿。
总之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陈客远。
“举一杯美酒。今人千万莫笑当年痴。”陈客远正在路边的小亭自得其乐,念上一出小曲。却看见,那远处走来二个奇怪的人。奇怪在于这是两个不男不女,却又不潇洒又不出名的貌似江湖人。
其中一个沉默温和的公子,谦谦有礼,虽少了分男子汉气概,但也是个很中看的人。
这一路应该少不了有人注意这位纤弱公子,当然更有人会关注他身边的另一位公子,脸儿圆圆,精神的大眼睛溜溜的瞧着周围的人。那位纤弱公子从背后猛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道:“翠翠,你往哪瞧?看见有长的不错的公子就盯着别人不放,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男人。”翠翠道:“那谁让你非让我穿男装?人家不会扮男人嘛。”她一时间又露出女儿家的憨态。那纤弱公子瞪了她一眼,道:“我们奉天依教护法师父之命去那临安洛府当丫鬟,你我单身女子又是两个三脚猫的功夫,这一路万一碰到坏人还能有命吗?”那翠翠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安安,你看这样像不像。”她模仿那戏中的武生的摸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起来。陈客远躺在那长亭之下,心道,这天依教也是大教,十几年前灭了天下第一邪派风云山庄,也出了不少像杨却、赏金猎人柳六这样的人才,怎会派了这个两个白痴出来做事。
余安安道:“小心!”可是已经晚了,那翠翠只顾着大摇大摆的一步迈一步的朝前走,却没注意竟一下子撞到一个正在晒太阳的少年乞丐。那少年乞丐道:“兄台是这附近的戏子吗?”翠翠顿时觉得很丑,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是戏子!”
那少年乞丐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见兄台在练戏步,还以为……”那翠翠接道:“我连小曲都不会唱,怎么会是戏子呢。你太会夸奖人了。真是的,那怎么好意思啊。”那人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我姓陈,名客远,正要赶往临安城,敢问两位兄台贵姓?”余安安转头看过来,她一直沉默不语,不料这陌生人也向她打起了招呼。她扭过头不说话。翠翠道:“原来我们顺路啊,这么巧。”那陈客远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她肩膀,道:“那不如我们同行吧。”
不料晴空万里之下,传来一声尖叫,翠翠第一反应环胸抱住了自己,停住了大叫正要躲开,却看到余安安不停的向她使眼色,翠翠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男人,突然放声哈哈大笑忽得抽出手掌模仿陈客远的摸样“咚”“咚”在他背后猛敲,顿时敲的他差点撅到。翠翠边猛拍边还粗声喊道:“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啊!不如一起同行吧。”余安安不禁直冒冷汗。
陈客远却暗笑,原来这江湖之中除了久经沙场的英雄之辈,多的也是初入江湖的小狗熊之辈。
余安安说道:“大路朝天,各有一边。我们又为何要与你同行?时候不早了,兄台,我们就辞告别。”
陈客远笑了笑,举起酒壶继续在那长亭吹着春风晒着太阳。
翠翠追上余安安道:“你也说时候不早了。已经快午时了,赶快把你师父杨护法的锦囊拿出来看看!”
余安安道:“难道你没有你师父给的锦囊吗?”
翠翠道:“我师父司徒护法哪里给我过什么锦囊!你以为他和杨护法一样懂得命相之理啊。”
余安安道:“你竟然敢抱怨自己的师父,要是被教中人知道了,看你还不受罚。”她拿出锦囊,打开来看。翠翠笑道:“我师父最疼我了,要不然我怎么笨他早把我赶出去了。杨护法给你写的什么锦囊啊?”
余安安念道:“巳时,遇贵人,否则,入城中人气旺之地,大凶。”翠翠挠头道:“什么意思?”余安安道:“是说,在巳时的这三个时辰中,我们将遇到一位贵人,必须与他同行。否则,一旦入城,遇到人气旺的地方,我们会有大凶之灾。”
翠翠一声大叫,转身便跑。余安安道:“你去哪?”
翠翠道:“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巳时遇到的只有那个乞丐了,我要拉着他一块走。”
余安安摇头道:“这八卦命相,我都不愿意学。只有你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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