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首上蔡福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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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昂然的茶室内阳光明媚,桃木色的地板上金灿灿的闪闪发亮,清香怡人的茶座因而显得富丽堂皇。原本谈笑风生的一屋人自打芝麻进来后就再没吭声。对眼前这些人的无礼,对自己的藐视,芝麻恨的鼻子里都恨不得喷出火来。但他忍住了,在空椅子上坐下后便欣赏起窗外的风景来。
苍茫云天下,滔滔江水看去犹如一条银练分开大地,横担在江面之上的座座桥梁像极了剔牙的细签。江南蛇山头葱郁间耸起的黄鹤楼古朴玲珑,黄色的琉璃瓦在破云直下的阳光里熠熠生辉。周围的高楼现在仿佛微缩了一般,矮不见了。呼吸间似乎能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感受到那磅礴澎湃的气势。身处在这号称世界最高的茶室内,不由得从心底里生发出万丈豪情。此刻的芝麻完全的物我两忘啦。而在摩天大楼的下面,街头一长溜的战车旁,战士们正焦急的守望着。至于陪着芝麻上到顶楼却被断然堵在了茶室外的懒虫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是不放心让芝麻一个人在里面啊。可芝麻的固执又是他拗不过的。虽然心急如焚,他也只好是强自镇定警觉的守在门外,在心里一遍遍默练着杀开血路的次序。
身材魁梧的保镖谁也没把身边情绪躁动的年轻军官放在眼里。蔡福大厦是蔡福集团的总部,从地皮到这大楼的每根桩,每根钢梁,每个房间,每缕空气都是白氏兄弟所有,神圣不可侵犯。这间占去整个顶楼的茶室更是难以攻克的堡垒。从这扇双开的门进去,是一间宽敞如中厅的过道。而要过那扇真正进入茶室的三夹钢门,只有里面的人按动电钮才得打开。从外面是谁也开不了的。
茶室内气氛安闲。因为白哥在笑,而来的这位传说中炙手可热的特勤芝麻又显得很傻。
茶凉了。
啊。芝麻闻声回过头来,看到白面根和蔼的笑脸后,心情陡转,即刻回到了眼前的现实。表面看上去越好,骨子里是什么越是说他不清。芝麻对敌人是不抱幻想的。表情、言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战场上的生死考验;烟草述说的星际奇缘锻炼出芝麻异乎寻常的坚强神经。
茶凉了。
白哥还是那句话,依然是微笑。
我能像兄弟们那样称呼你吗?
叫我白哥好了。
白哥,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白哥发个话,让兄弟们到社区去当安保队员。
你放屁!
哎!白哥脸色一沉,抬手制止了兄弟的发难,继续和芝麻说话:我们企业内部,同事间虽然时常以兄弟相称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起经商多年情同手足而已,跟公告里说的黑社会一点也扯不上关系的。
政府并不这样认为。好在如今既往不咎。还请白哥能以大局为重,按公告的意思散了兄弟们。
我这里上千的员工都是黑社会!说出去谁相信?
那些文员、工友自然只是普通员工。但有证据显示白哥这里的人控制着相当数量的地下武装,一些刑事案件也与这里的某些人有确定的关系。警方无力将你的人绳之以法,检察院也虚弱无能,军部却对此了如指掌。还请白哥为了整个大武汉的安宁顺从公告的意思。
我不接受你的说法。这里的人都是守法经商的公民。即使如今这里成了外星人所谓的次等保护地,我们也还是奉公守法的,对时政从不置评。还是网开一面让我们安静度日吧。塔敦仑人这一来,大家的日子估计都所剩不多了。何必再苦苦相缠那些年轻时候犯下的微不足道的往事。知道这大楼为什么叫蔡福大厦,我们兄弟企业叫作蔡福集团吗?
不知道。
我们兄弟两个是孤儿。从小没了父母,外婆把我们养到3岁时也不幸过世了,从那时起,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便举目无亲。你知道这偌大一个城市却连所孤儿院也没有的。好心人把我们送到外地的孤儿院。据说我们兄弟两个在那里是最坏的孩子,总是跟那些比我们大很多的孤儿打架,搅的大家都不得安宁。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与其说是逃出那个孤儿院的,还不如说那里的人有意放走了我们。小小年纪的我们却也懂得思念故乡。我们一路乞讨为生,回到这个城市时已经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如果不是遇到好心的蔡婆婆,我们兄弟二人可能早已经转世投胎去了。了然一身的蔡婆婆靠拣荒货维持生计。每天吃顿饱饭都难的她老人家却想方设法的让我们兄弟两个吃饱喝足,一天天长大。她老人家对我们兄弟二人恩重如山。受尽人间苦难的她老人家却为了拣一个易拉罐被人用车残忍的碾死。她都是为了养活我们兄弟。本来她老人家不该死的,那驾车的人却丧心病狂来回碾压已经倒地的婆婆!

白面根说到这里哽咽了。脸如刀削的兄弟也转过身去走到了防弹玻璃幕墙前,低头看向脚下的城市。芝麻忍不住的一阵心酸,被所听到的故事深深的感染了。阳光里,桃木色的地板上闪烁着金子一样的光泽。不知为何,芝麻忽然想起了佛手柑说起的那件恼人的事情。当白面根再次开口时,对那事的想念便又断了。
事情沸扬一时,报纸也登了。但结果却是不了了之。因为没有正规的收养手续,我们兄弟二人被视为无物。那人出了笔丧葬费后就没事了。你想我们兄弟能这样善罢甘休吗?
芝麻认真的摇了摇头。
蔡婆婆她老人家生前曾有遗愿,说要是死了,骨灰就撒到长江里。我总记得当时的情景,她老人家坐在窝棚旁的小板凳上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傻孩子,我们穷人那买得起墓啊。不知道你夜里去过公墓没有。一排排看不到尽头的墓碑上真似有魂魄游荡,令人不寒而慄。我们把婆婆的骨灰从墓**里偷偷的取了出来,到江边把她老人家的骨灰撒到了江水里。至今我们也不后悔这件事情。在江边,我们对着她老人家的骨灰明誓一定要给她老人家报仇雪恨。有钱人也并不难对付。观察2天后,我发现了下手的最佳地点和时间。那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他拉开车门刚坐进车子,一条左腿还在外面,我们兄弟两个就扑了上去,一气猛扎。虽然我们个子小,他身材魁梧,可在狭窄的驾驶室内他施展不开,加上促不及防,他很快就跟泻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我记得他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整个的全染红了,他自己的血,有的乌的,有的鲜红。两个不到17岁的少年,一把婆婆用过的旧剪刀。我们把铆钉砸开,把上缠紧布条就成了两把锋利的匕首。杀了那人后,我就在那里数说他犯下的罪,数说他是如何残忍的谋杀了我们的婆婆,又如何狡猾的逃脱了惩罚,现在又如何的遭到了报应。虽然我们只是两个嫩小子,可浑身是血,围观的人没一个敢上来的。警察来了后,我们就丢下了手里的剪刀。有些事情是非常滑稽的。他用车杀了我们的婆婆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我们用剪刀杀了他却都被判了死缓。当时我16岁,放现在一定给判死刑立即执行了。多亏了11年的牢狱生活。我们兄弟两个不单有了碗安稳饭;还学到了一技之长;交了好多朋友;尤其好的是读了好多书。我什么都看。对这个世界我虽然毫不留念,却又充满好奇。所以于生于死对我而言都是其乐无穷的事情。总在听人说浪费这不好,浪费那不好。我觉得浪费生命才是最大的浪费。我们要报答婆婆的恩德。死缓改判无期,无期改判25年有期。我们兄弟二人在狱中积极改造,长大**。出狱时,我已经27岁了。如今这座蔡福大厦就是纪念她老人家的无字丰碑。这看似巨大的财富都是辛苦经营所得,依法纳税后的正当收入。几十年来,我们兄弟帮助无数人摆脱了贫困,收养了许多孤苦无靠的少年。我们的发家史是有据可考的。你觉得真的了解我们兄弟吗?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但却知道你的现在。东部前线的杀敌英雄,创立保护地的猛将,人称赛周瑜的特勤营长芝麻。拜托你在将军面前为我们兄弟美言一句。我们只是一些遵纪守法的商人。如果军部有什么需要,蔡福集团愿意随时随地鼎力支持!
看着面前言辞认真的白哥,那不显年纪的脸上恳切的神情,芝麻一时有些恍惚,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直视了白哥那深邃眼眸片刻后,芝麻站起身来,在走之前说了这么两句话。
有些事我做不了主。我只是在执行命令。
看着重又合上的门,白面根似乎觉得那上面仍然浮现着芝麻戎装的影子。他闭上眼身子一软整个陷在了椅子里。正午的天空上云层渐渐遮住了阳光。茶室里光线阴暗下来。
又是来敲竹杠的。
给他们钱。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白面根抬起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当茶室里只剩下兄弟二人时,他把弟弟叫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款子我都准备好了。下午你就出发去办。尽快办妥,明后成行。家里人都拜托你了。看来只有去澳大利亚了。
哥你呢?
说好的事情不要再反复。如今不光是外星人在四处杀戮。东部前线的战事迟早也会影响到这里。拳参对保护地的清理还在扩大,前途险恶啊。这真是一个充满转折的伟大时代。
哥!
好了。这里的一切就交给哥了。我们家的人绝不能做别人家的垫脚石,更不能成了外星人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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