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同凡响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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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左右这个局面呢?卷叶酸模和卷耳都已经演讲完了。如果没有其他众议会的成员做补充发言,接下来就要表决了。莲在一霎那的犹豫后,请求发言。茉莉同意了。
请容许一个罪人的几句言辞。莲如此自责的开场白让现场嘈杂的人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回来后,我一直在研究卷叶酸模的计划。我看到的不是一份计划书。说话他举起了手里拿着的应急措施的副本:是血和泪。我已经看到了我们即将流出的血,和泪水。看到了屈辱将如何使我们自由的心枯萎干涸!
卷耳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他轻松了许多。莲是赞成强行登陆的了。尽管一开始,他不是这样。卷耳回忆着谈判归来后,莲跟卷叶酸模激烈争执的情景。是的,这都是地球人自找的。卷叶酸模有些迷惑了。不错,计划书是这样滴着血泪的屈辱书。但是,这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啊!莲该不会真的被地球人气昏了头吧?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跟地球人开战,那千辛万苦的投奔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茉莉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发展。在她的心里,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发动新的战争的。但是依目前的情势看,强行登陆地表就会爆发战争。然而,自己却没有阻止战争的独裁权。作为主持表决的人,自己甚至连发表演讲的权利都没有。这却是如何是好呢?她的目光不由得在其他众议会成员的脸上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支持。
在停顿片刻后,莲继续说道:我们何曾这样的屈辱过?没有!雪博人从来就没有苟且偷生的习惯!我的血在沸腾!他嘶哑的声音突然的高亢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激动的连翅膀都绷直了。所有的人都被他感染了。连什么也听不懂的烟草也感觉到一种力量正从这个人身体里迸发出来。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迸发,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也要喷发了。他就那样像一个雪博人似的专注而激奋的看着莲。
血在沸腾,是不吉的话语。航行在宇宙里,血在沸腾的意思就是死。当环境突然失去压力时,体液就会沸腾,血自然也是,人就会走到今世的尽头。然而,此刻,莲声嘶力竭的呼喊却使每一个雪博人都充满了战斗的渴望。空港里静的跟什么似的。莲不说话就没有别的声音。大家伙连呼吸都拼上了。
我仔细的看了卷叶酸模的计划书。莲的语气复归平静:我看到了血和泪后面的坚强和博大的爱,看到了战胜塔敦仑人的坚定信念和对地球人的完全包容。也许,我将在地球人的好奇和顽劣的窥测中无谓的死去。是的,屈辱。但是,当历史苏醒时,它会记起这段昏暗的过去。历史会永远铭记是怎样的一群雪博人,为了捍卫正义的事业,为了保全稚嫩的太阳系文明,屈身以就原始的地球人,忍辱负重在没有自由的战壕里,英勇抵御塔敦仑人的野蛮入侵!我恨地球人的傲慢无礼。但是,我要为他们而战斗,一如为我们自己战斗一样。莲说着话把烟草揽在了怀里。烟草虽然不明就里,却浑身有一种奇妙的感受,甚至兴奋的连头也不觉得疼了。
因为当塔敦仑人来的时候,不单要奴役我们,还会奴役这些地球人。莲说着侧脸看了一眼烟草:这些地球人跟我们多像啊,他们的故乡之星看上去如此亲切一如我们自己的家园。可是,他们却这样的昏聩。这样的昏聩,我们自己也曾有过。但是,那却是远古以前的事情了。想不到,今天我们又会受到这古老梦魇的纠缠。尽管如此,我还是相信这个少年说的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正如我们现在面临危局各有想法一样。面对同样的一个事物,地球人的想法也一样会是各有主张的。烟草就是友善的。还有我的谈判对手槟榔也是友善的。大家也许注意到,他所发挥的作用。从截获的加密通讯中,我们知道,地球的政府高端原是只愿给我们12小时考虑时间的。可以说另12个小时是槟榔给予我们的。他不能左右自己的政府,也不能亵渎自己的职责。但是,他却尽可能的帮助了我们。这就是善良的天性。地球上一定还有许多这样的人。在结束我的话离开这里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允许我带他到我的舱内。我想对地球人的思想有多些的了解。

没有人反对这个请求。莲带着烟草离开了空港区。烟草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呢。可看见茉莉和悦的目光后,他就释然的随了莲。而且,他看到板栗也跟了过来。这就更让他悬起的一颗心安定了。被人这么不知所以的带来带去真是烦恼啊。跟茉莉在一起还好。离开她可真是让人难过。他当然不知道,这个莲保护了他。
表决的结果出来了。面对自己主张的失败,卷耳神情淡雅,心中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对自己浑身有一种释然的安泰,而不是郁闷而感到奇怪。这让他有点困惑。大家都渐渐散去了。看着又空荡了的港区,卷耳心中暗下决心,要做一个留守在这里的议员。这个临时空间避难所,将会是日后塔敦仑人首选的攻击目标。必须有人在这里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一见到茉莉,烟草就有些喜不自禁。莲向飘进舱来的茉莉和刺藤点头表示欢迎。
你方才的话,把我吓坏了。茉莉坦率的对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是边说才边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的。莲表情滑稽的笑道。
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人了。茉莉说话冲身边的板栗和刺藤笑了笑。烟草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心里有些不乐意起来。好在,他会自我安慰。哎,人家说什么你又听不懂。干嘛要跟你说呢。他独个儿在那闷着,就那么闷着干看着。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茉莉。莲神情蓦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问题?
我们都可以忍受这个屈辱。但是,你却不能。莲的话一出口,就得到了两个雪博武士的认同。板栗和刺藤不约而同的都扬起了双翼。
你们这是怎么了?哪里冒出来的这样的想法!茉莉面有愠色。
这不会只是几个人的想法。很多人都会这样想的。我们可以失去自由,但是我们不可以失去希望。
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留住希望吗?
是的。但光这是不够的。我们不能全体被奴役。我们中必须有人始终是自由的。我们可以为了保住希望而受尽屈辱,可以在黑暗里永远的闭上眼睛,而和明天的光明无缘。但是我们心中不能没有希望。
明天的光明不正是我们的希望吗?
不,那是别人的希望,是我们忍辱负重在没有自由的战壕里战斗到死的理由。但那不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希望是我们中的一些人一直是自由的。这才是我们的希望。莲说的坚决,不容置疑。
即使如此,那些人中也不需要有我。茉莉说这话时感觉自己似乎懂了点莲的意思。
莲摇了摇头,光笑不语。
这连珠炮似的交谈,把烟草的脑袋搞大了整个。完全听不懂啊这个。无知的很痛苦啊。由于莲不再说话,舱内一时安静了下来。喔,就静了这么一会儿。舱门滑开,卷叶酸模也来凑热闹了。
找到你了。卷叶酸模嘴一歪神秘的冲茉莉笑着。
什么事?
大家有个想法。卷叶酸模说这话时,目光瞟向莲。可莲却故意不跟他对眼。
什么想法?茉莉还想着刚才莲的提议呢,心里正乱,便随口问道。
大家觉得,不可以完全受地球人的摆布。我们必须有一部分人秘密的登陆地表,以摆脱地球人的控制。而你必须亲自去冒这个险,秘密的登陆地表。
茉莉惊讶的看着卷叶酸模。除了惊讶外,简直别无思想了。
莲呵的笑出声来。卷叶酸模一时窘的脖子都红了。本来他就不想来说这个话的。可是,大家一直推举,他只好硬着头皮来了。想不到会被莲这个家伙取笑。尤其,还当着个地球人的面。哎,怎么搞的?这个地球人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担心什么?啊!难不成,莲已经擅自跟茉莉提过这个建议?卷叶酸模直到这个时候才会过味来。
于是,两个人一起劝起茉莉来了。茉莉完全无法接收这样的计划。光只是想一想这样的事她都觉得不可理喻!她无法想象离开了大家,生活还会有什么意义。她坚定的拒绝了。莲和卷叶酸模却不死心,还劝。茉莉实在受不了了,一抖翅膀走人。剩下卷叶酸模和莲两个面面相觑,不知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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