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明飞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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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五)班少了一个人。这样活跃的男生暑假里突然消失了,任谁都不自在。即使平时烦他的老师,窃喜之余也觉得心里有些那个。毕竟烟草那些倔强、恼人之举不是存心跟老师过不去。许多事情的发生,只是因为年轻的血性,一腔的义气。若不是剥了老师的面子,就事论事有些倒也是对的。
新学年,这间教室里最大的变化就是烟草同学的失踪了。而在教室的外面,更多更大的变化在转移着同学们的视线。人类探测到源自木星轨道外来历不明的强烈爆炸,并且首次在自己星系内观测到虫洞,就是此中之最了。尽管如此,在芝麻眼里还是烟草最大。只要一看到班上空出来的那个座位,芝麻就无法正常的呼吸。更可怜的还是烟草的妈妈,到处找不到儿子,派出所也不立案,报纸上寻人广告也无回音。再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一个妈妈心碎的了。
她的儿子在哪里呢?
远离地球8亿公里处的外太阳系空域,数百艘雪博人的救生艇正结队向内太阳系飞驰。其中一艘艇内,设置有四个座舱,座舱外都凝着白霜。从座舱的透明窗向里看去,能朦胧见到里面熟睡着一位容貌奇异神情忧郁的少女。别的舱内则冬眠着她忠诚的卫士,其中的一个居然正是失踪的烟草同学。他面带笑容,身上仍穿着失踪时的那套衬衣短裤,只是胸前多了一条式样罕见的漂亮项链。这队沉默的注定要与地球遭遇的逃难船队。半个月后才被地球上的人类发现。但是,却没有人知道那个让妈妈心碎的少年烟草就在这些不明飞行体内。事实上知道烟草失踪的人很少,关心这个事的人就更少。所以,烟草妈妈的心碎了,也就碎了。
当我们失去亲人时,一开始的感觉是不认为那是真的,随后是深深的痛苦有如我们自己也不能再活下去一样,再后是遗忘并获得抵抗虚无侵蚀的能力。在遗忘之后,我们只会在偶尔受到触动时,才会重拾痛苦的记忆;更多的时候,我们是欢愉的,因为那些温馨难忘的往事证明了逝去的亲人还活在我们的心里。而在所有失去的情形中,失踪是最折磨我们心志的。它那扑朔迷离的特性,会反复**我们脆弱敏感的灵魂,让我们痛苦的难以自拔,不得安宁。烟草的妈妈就正经历着这种不幸。爸爸呢?烟草的爸爸忙于工作。外表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是内心深处却涌动着澎湃的激流。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力量可以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能把自己儿子的性命夺走。他坚信烟草正在大地上某个角落游荡着。他甚至向儿子的手机账号上存钱,以免儿子受话机欠费的困扰。尽管这个电话谁也打不进去。对妻子提出的要求也言听计从。这不,刚刚跟学校谈妥保留烟草学籍的事情。说来也怪,因为儿子的下落不明,爸爸居然疏远了自己的秘密情人,业余时的心事都放在了家里。被失踪事件困扰的还有舅舅。因为失踪当天烟草还在他的超市上班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烟草依然是渺无音信。转眼已经半年。高二(五)班的同学们多半已经把烟草淡忘了。还牵挂着他的只有那些原来关系比较铁的伙伴。尤其是芝麻。他背着很重的负担,对别人的误解却从来就没有辩解过。班上的女同学里,含笑是特别关心烟草下落的一个。她甚至还组织过一次小小的慰问活动,约了几个相好的女同学一起,在芝麻的带领下到烟草家看望过烟草的妈妈。之后,她自己更是多次到烟草家,帮做家务,协助烟草妈妈做一些寻找烟草的工作。并鼓励芝麻也主动的参与到烟草妈妈的寻找计划中。烟草妈妈在得知芝麻一直以来也在认识烟草的网友间打听烟草的下落后,渐渐改变了对芝麻的态度。这不,除夕夜,烟草和含笑在家吃过团年饭后,便如约一起到烟草家来了。
忧愁中有喜悦,和喜悦中有忧愁一样,是分也分不开的一种奇怪感觉。好似一个酸极了的糖果。这样的怪味,也只有经受过的人才有体会。含笑有一双巧手,包的饺子又好看又结实。芝麻就差远了。不是个饺子鼓的要破了,馅暴在外面皮合不拢;就是一丁丁点儿馅,饺子瘪的跟个馄饨似的。没包几个,他人就被含笑轰开了:
去去去,你一边去。这几个你自己吃啊!
阿姨,你评评,看她这样!
好,你的饺子也蛮有特色的。陪他看电视吧。烟草的妈妈笑着。
来,芝麻,到我这边来。一会儿只管吃。烟草的爸爸笑着拍了拍手边的沙发座面。对女人他是太了解了。
芝麻冲含笑做了个鬼脸,走去洗手间。电视里这时突然插播新闻。
不久前,被确认为人造物的不明飞行体,目前突然相继进入地球的卫星轨道。从国际空间站发回的画面可以看到,场面极其壮观……

芝麻忘了去洗手了。屋里的每个人都望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发呆。发呆的不单是这家人。世界各地千家万户在收看电视节目的人们都看到了这个全球各家电视台争相转播的画面。实际的情况则是,这些画面并非实况转播,而是实际情况发生十分钟后,才向公众披露的部分录影内容。实时的情况是,此刻运行于地球卫星轨道上的外来不明飞行体已经开始进行分解与组合了。
国际空间站改变姿态,转入动力飞行,在低轨道上同步监视着高轨道上这些外来飞行体正在进行的不可思议的动作。几个月前,还仅仅只是传说的来自虫洞的外星人的拜访,竟在此刻成为肉眼可见的事实。这强烈的震撼了槟榔的心。他预感到自己正见证的将是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
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些神秘的橄榄球形飞行体的来历。更无法想象这些飞行物中的一个,已经装上了一个地球少年。这个地球少年就是烟草。这群急速扑来的飞行物,正是历经半年跨越10亿公里空间的雪博人的救生艇群。这些在与塔敦仑人的战斗中幸存逃脱的人们,仍处于冬眠的状态。而地球上的人类对这一切,只知道很少的一点点。那就是通过仪器看见和听到的爆炸,10亿公里外突然出现的虫洞,逼近的不明人造飞行物。
先期抵达满载物资的救生艇分解开组成了临时空间避难所的部分外壳。更多的救生艇在环绕地球一圈后,也相继加入了这一工程。70分钟后,一个规模庞大的临时空间避难所就已经初具形状。
站在地球表面仰看天空,黄道附近这个仿佛一眨眼就冒出来的跑个不停的蚕豆样大的星星,肉眼轻易得见。借助普通的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其表面明显的人造特征。虽然它比国际空间站要更远离地球,可是地上的人们却更容易看到它,而不是国际空间站。因为它实在太大了。
工程进度自动监控系统发现错误时,所有安全抵达的救生艇都已经组合在一起了。于是,在国际空间站上看它,这个临时空间避难所犹如一个破了片的西瓜一样。它不能如设计的那样密合,运行姿态也不稳定。这危险局面的发生,是有原因的。在虫洞附近的遭遇战中,由于受到尾追而来的塔敦仑人的突然袭击,雪博人的一些救生艇被毁。这样就损失了一批人员和物资。而后呢,在穿越小行星带进入内太阳系时,又不幸损失了部分的救生艇。这样便又失去了一些宝贵的人员和物资。所以在预定的轨道上建设临时空间避难所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工程进度自动监控系统针对出现的问题,及时的做了新的计算和设计调整。于是,二次重组开始了。52分种后,临时空间避难所终于达到设计标准,密合并在轨道上稳定下来。尽管外表不大好看,有失美感,却已经可以使用了。
一直监视着的槟榔,把看到的一切都录制了下来。整个国际空间站内的人员,目前实际上已经全员投人到这项监视工作中来了。而他们所观测到的一切,更深深的牵动着地表上身处高端的领袖人物。美国、欧盟、俄罗斯以及其他参与了国际空间站建设、使用的国家和地区的首脑们,正紧张的秘密磋商中。在美国,亚级别的操作层,已启动原有的处置此类可能发生情况的预案。但是,这个简单的预案,实在简单。坦率的说谁也没指望真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军方已经着手设计更详尽的方案。国家航宇局也同时在做着一样的工作。事实上,不单是美国人,其他参与秘密磋商的国家也正积极的组织着应急的措施。从官方机构到民间团体,每一根敏感的神经都绷紧了。大学、公司、实验室、各类中心、学会,所有具备能力的组织和个人都通过不同的方式和渠道加入到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希望自己可以提出一个完全的对策来,或者至少是有益的支持。即使是那些被排斥在秘密磋商之外的国家,也有不少反应灵敏的政府开始寻求加入共同应对危机体系,同时在国内组织力量,以应付可能到来的不测。当然,也有许多国家对此事件态度漠然,或者反常的。一切都无可厚非。人们虽说同在一个行星上行走,却是穷的穷,富的富,长期隔绝在不同的环境里各自生活。对世界本身的理解和看法千差万别,每个人都相信真理在自己手里。这是人类社会的现实状况,是多维多元多层次结构带来的多样化的适应机制。这种适应机制多方位的为人类的生存打开了方便之门,是人类社会发展壮大起来的秘密之一。但是同时,这种机制也蕴涵着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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