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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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高小力被斩了首级,一缕冤魂飘飘渺渺,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了多少路程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方有一群拖腰折臂、有足无头的鬼魅,这些都是隋末起义战争中冤死的人。高小力哪里知道这些,看到了这群人便跟了上去。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一个城墙足有几十丈高的城池前,高高的城门上钉着一块大大的匾,上面写着三个斗大的字“枉死城”。门口左边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盔甲的牛头,而右边则站着两个马面,每个进城的亡魂他们都要仔细地勘察一番。
高小力麻木地跟着人群也排上了队,一个一个鱼贯而入,不过等到了高小力的时候,一个马面忽然大手一拦把他给挡下了:“哎,你,等等。你的身上没有枉死印,不能进城。”
高小力心想我这样死还不算是枉死啊,那怎么样才算是枉死,人都死了还是见不到岳父叶全真,莫非这阴间的一切也只是虚妄?
另外一边的两个牛头看见这里出了点状况,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忽然,其中的一个牛头冲着他吸了几下鼻子,然后猛地拉开了高小力胸口的衣服,只见一个血红的手印像是印在了皮肤底下一样。
两个马面和两个牛头看到这个血红手印,瞪大了眼睛互相看了看,显出一副十分害怕的表情。
“我说,我没看错吧。”其中那个右眼皮上带道疤的马面抽了一口凉气。
“没错。绝对没错。都快两百年了,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另外一个马面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回阎王又要折腾我们这些小鬼了。”
“谁说不是呢?”
也不知道这些牛头马面在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胸口的血红手印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代表着什么东西。高小力自由任由这四个嘴碎的小鬼,一路带着朝前走去。
前进不多时,来到一条河面前,那河俨如匹练搭长江,极其宽广,隔着河岸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对岸的一条线。站在河边只感到阴风直刺入人的骨头,而腐烂尸体般的臭味钻入鼻腔好像一直要跑到心里面去,说不出的恶心。一座金色的大桥直跨两岸,中间连衣个桥墩也没有,上面也没有什么栏杆和扶手,就好像一道彩虹。
一个老婆婆端坐在桥头给每个过桥的亡魂一碗浑浊的汤水。
“这桥便是奈何桥,这汤便是孟婆汤了,喝了可以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一个马面感慨了一句,“喝了孟婆汤,跨过奈何桥,就可以去转世投胎了。”
“不过你不用过这个桥,也不用喝孟婆汤。”另外一个牛头嘿嘿地笑了笑,“过会阎罗王会亲自提审你。”
又转了多少弯,走了多少路。牛头马面领着高小力来到了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四个小鬼领着高小力进了城门顺街而行,没多久就到了一处碧瓦楼台,那了楼台端的是壮丽大气。门栏是白玉的,瓦片是琉璃的,门钉是黄金的,左边是一个手拿钉锤的瞪目马面,右边是一个肩抗巨斧的喷气牛头,层层罗莎帐,烟火缭绕不绝。
又绕过了前廊门厅,来到了一座大堂之上。台前是一座一人高的桌子,上面放了文房四宝和惊堂木还有几个令牌。牛头马面将高小力押到了堂前,往他的膝盖窝里轻轻一踹,就让他跪在了地上。然后,那马面呼喝了一声,就听到一边的壁厢环佩叮当,又有仙香奇异,扑鼻而来,一对梳着发髻的小孩顶着一对灯笼,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十个侍女都是提着蜡烛,随后又是两排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提着号令,拿着长棍鱼贯而入,最后才是一个帝王打扮的人。
那人白净脸孔,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一上来就是正襟危坐。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高小力,然后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问带他来的那四个牛头马面道:“此人身有血手印?”
其中那个领头的马面站了出来做了一个揖:“正是。”
那人道:“只有被立地太岁夜魔神杀死的人亡魂身上才会有血手印,据我所知夜魔神已经三百年没有开过杀戒了。如今又开杀戒,不知道又是为何。”
“来人啊。”那人从台上摸出一个令牌扔到了地上,“把这个人给我提上来,我有话要问。”
两个膀大腰圆的牛头从边上列了出来,一人架着高小力的一个胳膊把他拉到了台前,两边另外的牛头马面则是齐声高呼“威武……”。

台上之人隔着台子俯视了下来,端详了一下高小力的容貌,皱了皱眉头,然后一拍惊堂木高喝道:“吾乃阴间鬼王第五殿天子包阎罗王,你姓甚名什快速速招来。”
高小力铭记叶全真所说的话,只是低着头抿着嘴一言不发。就这么沉默了半晌,宛如泥塑的阎罗王挑了一下眉毛,低声问站在一边手拿灯笼的天鬼童子道:“这人刚才有说了什么没有?”
天鬼童子双手抱拳,大声回道:“没有。”
“一个字都没说?”阎罗王似乎有点不死心又追问道。
“哪有一个字,便是半个字都没有。”天鬼童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呃……”阎罗王尴尬地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给我打!”
一声令下,牛头马面等熟练地拖过高小力,面朝地板摁下,拔下裤子,回身抽出碗口大的混铁大棍,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暴打,只打得高小力是皮开肉绽,下半身一时间是没了知觉。
“说是不说?”两边小鬼齐声高喝,高小力只是把脸贴在地面上直喘粗气,依旧一言不发。
“哼!小子欺我地府没有让人说话的手段么?”阎罗王被高小力的态度激怒了,重重地排了一下桌子,扔下一个大大的令牌,“十八层地狱让他走一遭,我看他是说不说!”
阴山背后一十八层地狱是哪十八层?第一层,拔舌地狱。第二层,剪刀地狱。第三层,铁树地狱。第四层,孽镜地狱。第五层,蒸笼地狱。第六层,铜柱地狱。第七层,刀山地狱。第八层,冰山地狱。第九层,油锅地狱。第十层,牛坑地狱。第十一层,石压地狱。第十二层,舂臼地狱。第十三层,血池地狱。第十四层,枉死地狱。第十五层,磔刑地狱。第十六层,火山地狱。第十七层,石磨地狱。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这便是十八层地狱,每一层都有一套用来惩罚生前有罪之人的一套特殊刑罚,直叫人能够痛不欲生。
这可怜的高小力就因为闭口不说话,就被阎罗王命令小鬼带着去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小鬼掰开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慢地拽……剪刀剪断你的十个手指……铁树上皆利刃,自来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抱住一根直径一米,高两米的铜柱筒。在筒内燃烧炭火,并不停扇扇鼓风,很快铜柱筒通红……被石锤捣,上刀山,下火海,各种难以想象的苦都受了,高小力只是在在心中默念着叶全真告诉他的万物皆是虚妄,居然咬着牙挺了过来,还是没有说一个字。
再次被押回到堂上的时候,高小力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只能说是一块有人形状的肉块而已。台上的阎罗王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一个硬骨头,他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十八层地狱的酷刑都给他上过了?”阎罗王冷冷地问道。
“都上过了。”马面如实答来。
“他还是一个字都没说?”阎罗王又问道。
“一个字也没说。”牛头也是如实招来。
阎罗王猛地一拳就是砸在了桌子之上:“难道就没有人找出哪怕一种办法让他开口说一个字?”在阎罗王的环视之下,一班小鬼皆是低头掩面不敢言语,生怕触怒了阎罗王自己美好果子吃。
这个时候在一边的天鬼童子眼睛那么咕噜噜地一转,忽然计上心来。他凑到了阎罗王的耳边嘀咕了几声,一脸怒容的阎罗王忽然就笑了:“果然还是天鬼童子能替我分忧啊。那这件事情就由童子你代劳了。”天鬼童子急忙闪到台前接了令。
撇开众鬼,天鬼童子领着高小力来到了一口枯井面前,站定,转头对高小力柔声说道:“吾和蓬莱岛主叶散仙在镇三山有过一面之缘。”
高小力闻言浑身一震,睁大了双眼看着天鬼童子。天鬼童子做了一个手势叫他不要出声,接着说道:“此事他事先早有所料,那日便有嘱咐。你与小芳预续姻缘乃逆天狂妄之举,劫难到这里才是开始。鬼界阴间苦难皆是皮肉之苦,你已经历。现在我要把你送去人世间受一回最最苦,若能熬过便是功成之日。切记,万物皆是虚妄。这是叶散仙也是我送你的最后一句话。”
高小力点了点头。天鬼童子一叹:“时辰已到,你也该上路了。”说着,顺手在高小力背后一推,就把他推入了井内。
正是预尝人间最最苦,,福焉,祸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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