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祸起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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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克发和毕克成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对于毕克成,人们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死了活着,人们都不感到惋惜和庆幸。谁还有长生不老的,谁早晚不得死?死了少了一个祸害。所以说这个人呀,平常的就要为个好人缘,有个好人缘,起码你死了,活着的人还能常常念叨你几句。毕克成渐渐的就在人们的脑海中给淡忘了,也彻底的消失在人们的脑海和记忆中了。
毕克发不同,虽然毕克发作风有点不正派,和王英之间的事情被不知道是谁给悄悄地透露了出来。但是人毕竟死了,对于已经死了的人,人们不管他是不是杀人犯,但是人们还是宽容的饶恕了一个死去的灵魂。也是,对于一个死者,没有必要的、过多的去责备、侮辱和谩骂。人已经死了,人们在闲谈中甚至还想起毕克发的好处来了。说起毕克发的好话来了。
人一旦聚在了一起,肯定就要谈论是非。对于毕克发是不是杀人犯,究竟抢没有抢信用社的钱,还是个未知数。人们开始有了疑问,有了疑问,风言风语的就传扯开来,说不是毕克发杀的人,也不是毕克发抢的钱。毕克发是冤案。但是究竟怎样,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谈论归谈论。人们还是没有往别的地方想。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别说是枪毙了,就是没有枪毙,老百姓也不敢放个闲屁!
毕建安老汉听到了风言风语,在模糊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自己在刘英兰被害的晚上的下半夜看到的人影没有错。自己没有遇到鬼,自己就是看到了一个人。贪杯好酒的毕建安决心自己去当面问个明白。当然就是问也要讲究个策略,讲究个方法。看看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月夜下,没有喝酒的毕老汉敲开了那个人影的家门。
刘英兰和丈夫毕克仁是经过媒人介绍认识结婚的,两个人在结婚以前并没有太多的接触。结婚的时候丈夫毕克仁就在部队里当兵,几年来在部队里的丈夫按部就班的从战士、班长、一直到现在的干部排长。平常的探亲假很少,所以一年下来和丈夫的团聚超不过一个月。结婚七八年的时间加在一块也超不过十个月。久别赛新婚。和丈夫团聚的时候短暂,也就没有看到丈夫的另一面。
丈夫毕克仁在部队里当兵,自己是军人家属。在风云变幻的六七十年代,能成为一个身穿绿军装、头戴绿帽子的军人家属是莫大的荣幸。刘英兰也感到无比的自豪和光荣。自己白天在信用社上班,晚上拉扯着孩子。照顾着毕克仁年老的母亲。在旁人看来是过着幸福的生活,比普通的老百姓强多了。但是刘英兰不是这样想。去了青岛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是转车换车的,与这个大城市擦肩而过。刘英兰几次跟丈夫提出来要随军,到部队去,跟自己的男人丈夫一起生活。别人都劝刘英兰去大城市青岛生活,哪里知道刘英兰的丈夫其实也就是在青岛郊区的一个大山沟里当兵,和这里老家差不多,甚至还不如老家这里呢。
牛郎织女的两地分居生活,刘英兰的确是过够了。虽然信用社没有什么大事,但还是要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丈夫不在身边,大事小事的自己忙活,实在是力不从心了。大女儿丽霞上一年级了,小女儿丽静也快上育红班了。那个时候幼儿园不叫幼儿园,是叫育红班的,顾名思义就是培育养育红色的革命接班人。现在又怀上了第三胎,刘英兰跟丈夫毕克仁下了最后通牒,要么随军,要不毕克仁就要转业,转业回到地方上来。毕克仁左右为难。
毕克仁作为刘英兰的丈夫,当了已经整整九年多的兵了。这几年多来,毕克仁也没少遭罪,初中还没有毕业就参了军,当了兵,刚到部队的时候喂了大半年的猪。连个枪毛也没有沾上边。毕克仁开始后悔了。要是知道当兵就是来喂猪还不如在老家喂呢。后来也是机缘凑巧,认识了在部队里当营长的老乡。说是老乡也是离着能有好几百里路。拉上了老乡关系,毕克仁就慢慢的调到了连队通讯班,后来因为能说会道的就进了雷达营。雷达营是专业技术兵种,一般进去的慢慢的都会提干,最少也是个股长就是正排级。正排级就属于干部了。班长也带长但是不算干部。一连干了好几年的班长终于熬成了排长,毕克仁开始有点别的小情绪了。

毕克仁也确实的聪明。在部队的这些年,毕克仁什么都学会了。平常除了站岗训练,有的是机会。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喂了大半年的猪吗?喂猪不用站岗放哨搞训练,没有事情的时候,毕克仁就喜欢琢磨研究个东西。后来进了雷达营,更是这样。雷达营的机器比较多,雷达营是可以机动转移的机动营。有着专职的司机。毕克仁就是专门保养看护雷达的专业技术兵,但是平常的有接触。军队里军事基地严禁泄密,周围就围上了一圈铁丝网。
围上了铁丝网,地方挺大,但是是个天然的练车场。在天长日久的接触中,毕克仁学会了开车,但是军队里的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不知道毕克仁会开车,会开一手好车。技术兵是专业的,几年也不换,但是司机兵经常调防,走了一茬又一茬。毕克仁会开车的事情就是雷达营的营长也蒙在了鼓里。
雷达营里就是一个小作坊,什么也不缺。心灵手巧的毕克仁还学会了一门绝技,就是配钥匙。无论什么样的钥匙,只要是有模样,有图形,保证毕克仁能给你作出来。不能说到分毫不差,也是一开就灵。但是毕克仁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毕克仁的这两种本事和绝技一般人不清楚,也根本就不知道。
毕建安老汉敲开的门就是毕克仁的家。在刘英兰死后,毕克仁请了假,回到了老家,给妻子办理丧事,也调整一下自己悲痛的心态。毕克仁已经正式的向部队里提出了转业报告请求。正在等待部队组织里的回复。毕建安老汉在刘英兰死的那天早晨,准确的说是下半夜三点多钟的时候看到的人影就是毕克仁。
到底看到的人影是不是毕克仁呢?如果是的话,毕克仁不是在部队里当兵吗,远在三百多公里的青岛当兵,怎么晚上回来干什么?自己的老婆被人杀死了,那天晚上毕克仁究竟在哪里?部队上说是在部队上。但是那天我明明看到的人影就是毕克仁,我没有喝酒,我没有认错!如果不是毕克仁,那么会是谁呢?肯定是毕克仁。
当毕建安老汉敲开了毕克仁的家门时,毕克仁就明白了毕建安的来意,毕克仁没有等毕建安开口,马上转移了话题,连让毕建安开口讲话的余地和机会也没有。毕克仁早就从风言风语中,听说也知道了是从毕建安口中传出来的。毕克仁拿出了两瓶好酒,一瓶汾酒,一瓶古井贡,这也是毕克仁早就预备下的。毕克仁知道毕建安肯定有憋不住的那一天,毕建安肯定要来找自己。
在农村,老百姓平常喝酒也就是到供销社买那个散装酒,一个小竹筒,有装一两的,有装半斤的,那个酒便宜。家里来客人了,最多也就是喝个瓶装的烟台白酒,也是地瓜干酿造的,度数高、有劲、过瘾。一般老百姓喝不起两三块钱的三四块钱的甚至十来块钱,像八大名酒之类的汾酒、董酒、古井贡、西凤、五粮液,茅台、竹叶青、杜康。老百姓就是结婚生孩子也是连想也不敢想。结婚喝不起,生孩子更不用提了,那一家哪一户不生个两三胎,三四胎,甚至是五六胎?要是生一胎喝一瓶好酒,还不喝穷了?这样就养不活这么多孩子了!
现在人家一出手就是两瓶好酒,还有十块钱。毕建安什么也不用说了,高高兴兴的提着两瓶酒,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毕克仁送走了毕建安后,一阵阵的咬牙切齿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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