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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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是滇区的北大门,地处滇、川、黔三省结合部,幅员2.3万平方公里。历史悠久,人杰地灵。Z市古称“朱提”、“乌蒙”,自秦开“五尺道”、汉筑“南夷道”后,便成为中原文化传入云南的重要通道,是早期云南文化的三大发祥地之一,为我国“南丝绸之路”的要冲。
光阴如白马过隙,当年的丝绸要冲Z市,经历了数千年的岁月磨蚀,原有的文化遗址已经几乎荡然无存,仅有的几处古建筑,似乎还向人们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
一个瘦瘦的身影走在这个城市中的一条偏径上,夏日炎热的烈阳并没有让他如同其他路人一样皱着双眉,他只是轻轻眯着双眼,脸上一抹笑容。
他是小曹,快乐的小曹。
小曹来到Z市,是因为好友韩江,那个被称为人间最后的炼丹方士的韩江,请小曹来这里寻找一样东西——丹精。
根据韩江多年的研究,发现了丹药炼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关键,那就是,在每炉丹药即将开炉的时候,韩江逐渐注意到,都会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力量或者说是能量向丹炉中流去,由于这个过程实在是太快太迅捷太让人无法察觉,所以韩江也是在得传炼丹秘术后近十年,才发现了这个现象,起初他以为是眼花或者其他什么错觉,但经过上百次的反复观察,韩江确定,这就是丹王韩家所传炼丹密录中记载的丹精。
经过多方查证考释,韩江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地处边陲的滇北Z市,根据古书记载,这里应该就是华夏众多信仰中,最早也最为崇拜精灵和无形神祗的彝族发源地。要研究丹精,首先就要找到精灵是否存在,所以,来Z市彝族发源地寻找线索,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韩江用了某些只有好友之间才会就范的招数,小曹来到了Z市。
看着身边的顽童,三五成群在街边嬉戏,小曹不禁想起了当初和韩江儿时玩闹的一些记忆。又一想到韩江为了让自己来这里帮他找丹精所使用的招数,小曹不禁自语道:“这个蒙古大夫,小时候就那么可爱,长大了居然这么坏,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嘴上如此说着的小曹,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得出,他是很享受这次旅行的。Z市的气候因地理环境造就,若不是因为这个城市正在东拆西建地进行改造惹得满地灰尘,小曹真的觉得这里的气候比那所谓的春城还要舒服,春城阳光虽多,但总觉干了一些。
经过几天的询问和调查,小曹最终得知在出城向西三十公里处,有一口名为葡萄井的古井,而那葡萄井旁的村落,据说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彝族后裔,根据那个收了他五百块的司机鼻青脸肿的样子,小曹九成确定司机说的是实话。
说起来,刚到这个城市时,并不是很有旅游的感觉,小曹耐着性子坐上一辆出租车,司机见他是外地来的,二话不说带着小曹顺着Z市所有非交通主干道的路绕了一遍,小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被司机称为老孔雀的街心花园,因为自以为心黑的司机拉着小曹从那老孔雀花园走了不下三次,小曹分别从15度角到45度角对那只看起来就不是鸟类的孔雀进行了观察研究,最后得出结论:那一定不是一只鸟类动物应该有的形态。在进行了两个小时的反复观察后,司机甜笑着向小曹伸出收银爪,小曹在两番议论不成之后,带着更为甜美的笑容将司机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比例……
也是因此,才从那个已经不知道是自主还是被迫眯着眼睛的司机那里得知了葡萄井的典故及其所在。
城外三十公里,小曹认为不算远,既然不算远,他自然是选择步行,因为在这里待了几天之后,小曹渐渐发现自己和这个城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似乎自己很久以前来过,城中的一切都能够或多或少地勾起他的回忆:那晶莹剔透的木瓜凉粉,酸辣可口的炎山凉面,香酥蹦脆的油糕饵块,甜香扑鼻的春饺,汇集滇川之长的麻辣烫,都让小曹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个城市里土生土长的人。
就在快要走到葡萄井的时候,之所以说快要走到,是因为小曹看见了那个司机所提到的葡泉酒厂,按照司机所说,这是一个几乎已经没有生产的酒厂,几年前被私人收购之后,也没见过有什么产酒的动静,只要到了葡泉酒厂再走几分钟就能看到葡萄井,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酒厂门口一个弱小的身影摔了出来,身影太过弱小,就连小曹一开始都以为是一个小孩子因为调皮而摔跤,等那身影在地上摔定发出哀叹时,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貌似八旬左右的老妪,小曹将老妪从地上扶起,从酒厂大门走出一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老奶奶,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小曹看那问话的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阴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冷森之味,听他言语口气,这老人家八成不是失足摔倒,反而很可能就是问话之人干的好事。
那老人在小曹搀扶下勉强站起,对着那个男人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们到底把我的孙儿弄到哪儿去了,明明说好每月回家一次,为什么到了现在都快三个月了,我那孙儿连个人影都没有。”说到此,老妪顿住咳嗽了几声,接着道:“村里的人都说你们这里是黑厂,干的是犯法的事,我今天要是见不到我的孙儿,就不走了,我那苦命的孙儿哟。”说罢,满脸的皱纹因犯愁更加紧密地结在一起。
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见状,恶声道:“死老太婆,别在我门口找晦气!你说的什么孙子,我不知道!小心你的嘴,再乱说,我要了你的老命!”
小曹对老人问道:“老人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那个老人之前一直盯着那个男人说话,听到小曹问起,这才回头仔细看了看扶起自己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微微笑着,看起来不像是周围村民。
老人慢慢对小曹说道:“我姓杨,就住在离这不远的葡泉村,就在下种苞谷苗的那几天,(注:滇区老人家基本都以气节和生产农作物的时段来作为时间划分的观念,苞谷即为玉米)他们这个酒厂的新老板突然到我们村子里说要招工,我那孙子和你差不多大,去年到外地打工刚回家,因为也存不了什么钱所以就准备在家里种种地,听到他们找人做工就去报名,后来村里大概有三四十个年轻人都被招去了,当时说好一个月放两天假,他们给的钱又不少,我也就让孙子进厂了,可没想到到现在都快三个月了,我那孙子从进场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我的儿子和媳妇死得早,当年去帮矿山开矿两口子一起被坍方的矿井埋了,就剩下这个孙子。我们都问过他们好几次,可他们总说不用担心,今天我忍不住来他们厂里要人,可他们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说就没有听过我孙子的名字,更不会是在他们厂里做工的。我一急,就说不见人我就不走了,他就把我推出来了。”

老妪口中所说的‘他’,自然指的就是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小曹听到这里,认为这个厂应该是打着招工的名头出卖廉价劳工到别的地方,便站起身来微微向那个男人一笑,说道:“你这个人这样就很不好嘛,既然人家不在你厂里做工,你说清楚就是了,这个老人家我看都能做你奶奶了吧,你就下得了手?”
那个男人一听就急了:“我们厂里的事,轮不到你管,这老太婆无凭无据的就来要什么孙子,你这么喜欢帮她,你就回她家给她当孙子去!”
那老妪听到这里,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说道:“有的,凭据是有的,你们招工的宣传纸我还收着呢,你们当时还让我孙子给你们画了押按了手印的。”
小曹接着道:“既然老人家说得如此真切,不如大哥你让我们进去看看,要是工人里的确没有这个老奶奶的孙子,你们的档案室也没有她孙子的手印字据,我想老人家也不会继续给你们找麻烦了。”
“不行,这厂里在生产,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那男人丝毫不作让步。
“绝对不行?”小曹笑着问道。
“绝对不行,,而且今天是总公司的沈总要亲自来厂里……”男人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小兄弟,你打他没什么吧?”一分钟后,老人家跟在小曹后面问道。
“没事,老人家不用担心,我让他睡一会,我们找完人就走,他自然会醒。”小曹依然笑着,那个挡路的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小曹用手敲晕。
进了厂,小曹觉得不对劲,偌大一个酒厂,居然一点机器开动的声音也没有,而且,生产区里见不到一个人,进了生产车间,生产机器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小曹更加确定这个酒厂背后一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找孙子的老人是从另外一个车间查看的,就在小曹想着这个酒厂到底是做什么的时候,一生嘶哑的尖叫传了出来:“安平,我的孙儿啊!”
小曹闻言立刻跑过去,酒厂的车间是分半成品加工和成品加工包装的,老人惊叫的声音正是从酒厂成品包装的车间传来,小曹跑到那里看见眼前的一幕,饶是小曹经惯了风雨,也不由呆立当场!
只见那本该为新出产的酒瓶加印包装广告的生产线上,齐齐排排地放满了尸体!全是精壮男子,最大的不超过四十岁,最小的,不过十六七岁,他们的头都已经被生产线另一头的封瓶铡刀整整齐齐地切掉三分之一,脑内的脑浆完全不见了,空空如也的大半个头壳和肿胀的四肢,那四肢躯干散发出浓重的酒精味而不是尸腐味儿,墙边堆着十几个标注甲醇的大桶,说明死者在死前曾经被浸在高浓度甲醇,也就是工业用酒精中很长时间。
旁边的老人已经经受不住刺激瘫倒在地晕了过去,小曹正待进一步查看尸体,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小曹回头一看,原本被他击晕在大门口的那个男子带着三个男人走了过来,小曹发现那三个人中有两个自己居然还认识。
领头的自然就是那个刚才在门口被自己击晕的男人,后面的三个人,其中两个分别是沙匪五不理的大对头阴师白不来和他的师弟阴童白不吃。这白家师兄弟曾经是鲁地彭来老人的徒弟,后来因为醉心研究死尸之术被蓬莱老人逐出师门,小曹曾经在去找好友韩江的路上遇到过他们两人作恶,交手之后,白家两兄弟重伤在小曹手下,另外那个男人似乎地位比白家兄弟高得多,因为白家兄弟在旁站着,等待两人吩咐。不过两人一直狠狠盯着小曹。
“沈总,就是这个臭小子,刚才把我打晕,带着那个老家伙的进来了。”被击晕的男子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
被称为沈总的男子身形不低,皮肤黝黑,一脸阴沉之象,听完旁边那个狗一般的跟班所说,突然笑道:“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小曹依然笑着,说道:“我不过是个路过此地的人,看见有人不懂得尊老爱幼,就说了几句公道话。谁知进来之后,就看见了这些让人作呕的景象,沈总是吧,不知贵公司的经营范围是不是也包括**解剖呢?”
那个沈总说道:“阁下想来也不是普通人,既然看见这不该看见的,想必一场杀人灭口的好戏是无法避免了。”
白家兄弟闻言立刻道:“沈总,这个人叫曹先林,是金鲲世家的人。”小曹的爷爷曹锟因为金钱帝国的不断膨胀,被业内人士称为金鲲,意指曹锟的金钱力量如同鲲鹏一般庞大。
沈总听到这里,不禁说道:“哦,原来是曹老爷子家的人,不知曹老爷子最近可好。”
小曹笑道:“我爷爷本来很好,但如果他老人家知道阁下做出了这种勾当,相信他会让阁下很不好。”
沈总向旁边的二人说道:“你们有把握吗?”
白氏兄弟虽然曾经败在小曹手下,但自恃最近新练成了一套阴毒的绝学,心底不免产生了一雪前耻之意,当下说道:“沈总放心。”
小曹笑道:“要打要杀的话,至少也让我把事情先搞清楚。”
“这么简单的要求,不答应你未免也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了。”沈总笑道。
小曹问:“为什么杀他们,为什么用这种方式?”
沈总说:“很简单,因为需要一些人脑来做练功用的材料。至于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嘛……”说道这里,他和白氏兄弟对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不过是因为我们觉得这种杀人方式应该会很有趣,所以就把他们泡在酒精之中,因为尸臭的味道的确很不好闻,哈哈哈哈哈。”
小曹点头:“嗯,和我想的一样,你们果然是一群禽兽。”说完,小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哈哈,忍不住了?想不到你曹先林也会有不笑的时候?不过别急,马上你就可以到阴曹地府笑个够了!”白氏兄弟说着,一记阴风爪扑面而来!
小曹面对狠辣的招式,居然不躲,白氏兄弟的阴风爪转眼便扣在他的两肩之上。白氏兄弟被他这一反应弄愣了。
小曹轻轻从牙齿间蹦出几个字:“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双手力量爆发,两手同时作拳挥出,可怜的白氏兄弟,还没来得及使出绝招,就同时被小曹的拳头破胸而透。
白不来忍着最后一口气,吐出一句话:“愤怒的小曹,果然名不虚传。”
击败白氏兄弟后,小曹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惊恐的沈总。
沈总看到白氏兄弟不到十秒便被小曹毙于拳下,已经很惊恐,现在看到小曹这个杀神望向自己,心底一慌,说道:“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小曹不再言语,抬手一拳,眼见就要将这个禽兽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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