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们快看，这个废物还在那里练剑呢。.”
“废物？废物哪里还会练剑？还记得当初小诗才送他的那句话了吗？‘不爱修仙独恋剑’，我看啊，应该改为‘不爱修仙独练贱’，贱人的贱。哈哈哈！”
“小贱啊，道法三千，你为何独修这贱道呢？”
“小贱可真是名如其人啊，我看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贱的啦。怪不得连师父都不愿看到他。”
尖锐的笑声如针尖一般，刺痛他的耳膜。这种发自内心的痛觉让他全身大汗淋漓，苦不堪言。
“咦？这不是小贱贱吗？怎么跑到第二层来溜达拉？”
一张面露讥笑，无比丑恶的脸紧紧地凑了上来，几乎快把鼻尖触到自己的脸上。小剑想要推开他可是却全身无力。
“我不要别人叫我小贱！任何人都不允许！即使你是三师兄，也不可以！”小剑眼中光芒大放，再不做挣扎。眼前的这张脸忽然变得煞白，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大股大股的红色液体从体表渗出。
小剑见到这一幕，顿时脸色苍白下来，大大股的鲜血刺激着视觉，让他喉中作呕。
泼墨一般的夜里，月色暗淡无光。冰冷的地面让石易蜷了蜷腿，无意识地嘟囔了几句。一光如豆，小剑大口大口地吸着冷气，全身已被汗水湿透。
全身发出淡淡光芒的珍珠，面带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幻化出一只翠玉的臂膀，为他拂去额头上的汗珠。
这已经是第几次做到这样的噩梦了？小剑虽然心坚如剑，可事实上，他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兄。
这是大不逆，是残害同门的罪行。如果让别人知晓，恐怕不用师父出手，愤怒的众师兄弟也会用人海将他淹没。
为了保护大哥，你这样做值吗？小剑没有这样想，可是却有一个声音飘了过来。
“小剑，你的前途光明，何必非要与石易在一起。”帝少古盘坐在小剑的对面，淡淡地问道。夜色太浓，无法看清他的面目表情。
“如果别人都把你当成猪，却有一个人将你当成他最重要的伙伴，你会怎么想？”小剑冷冷地答道。
自从帝少古主动拿出许多丹药治疗石易的伤势后，小剑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可也许是这幅冷漠的表情一直伴随了他的一生，除了大哥以外，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这是用人之道。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至少，我没有把你当成猪看待。”帝少古的声音中难得地失去了往日的轻佻，变得凝重起来。
“那是你看出了我的价值。”小剑眼神复杂地看着空中那轮污色的月亮，道：“可是，大哥遇见我的时候，正是我最无用的时候。”
“可他却让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帝少古道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怪他。”
“可是他却不知道你为了救他，承担了多么大的风险。”
“那又如何？”
“唉……”帝少古叹息道：“你应该了解吴万常的手段，他能算出自己的弟子是被谁杀死的。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
小剑的双手一颤，眼圈泛红。珍珠看出了主人心中的那股害怕与绝望，也只能默默地团在小剑的怀里，为他的心取暖。
“离开他吧。如果他真的像你想象的那般义气，那么你继续跟随他，迟早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同门相残的罪名可不是仅仅赶出师门就能解决的。”
沉默了片刻，小剑的眼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彷徨。他默默地低下头，向帝少古一鞠礼，问道：“我不能离开他。我该怎么办？”
“离开他。”帝少古道。
小剑沉默了。这是个十分难以解答的选择题。
A.跟随。B.离开。
继续跟随。那么回到清玉派的那天，便是师父寻自己问罪的那天。以大哥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师父的敌手。旧仇新恨，恐怕不会手下留情。大哥前途光明，不能因为自己而受劫。
离开大哥。这是个难以接受的选择。小剑一直觉得，自己便是大哥手中的那把剑。如果自己走了，谁来为他挡去灾难？况且自己根本不想离开大哥，只要一想到没有大哥在身旁的日子，小剑就感到无助彷徨。
“你的建议我心理上无法接受。”小剑黯然道。
“你必须接受。”
“大哥一个人挡不住第三层的护宝神兽。你需要我，为何要赶我走？”
“如果你愿意走，我不会拦你。当然你也可以留下，但我会看不起你。接天六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失去一个看得起的人。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看得起的人很少。”
冷风卷起枯萎的树藤，两人静静对坐，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没有大哥的允许，我不能离开他。”
“你不是他的奴隶，为何要得到他的允许？”
“大哥没有我，他会很不安全。”
“有你和没你，这有什么区别？你在遇见他之前，难道他就没有遇到过危险？”
“我的剑道是大哥创造出来的，他要一直做实验记录。”
“……”
“为什么不继续解释了？”
“你想要一个离开他的理由。这个理由很简单，你甚至想到过很多遍，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帝少古叹息道。
谁也不知道小剑的心中在想什么。只知道那天晚上，冷风很冽，小剑一直低着头，抱着如玩偶一般的珍珠，大股大股的眼泪落下，穿过珍珠的虚体，打湿了道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帝少古舔了舔嘴唇，知道这是眼泪的味道。
“离开魔洞前，记得把天地造化丹吃了。我能帮助你的也就这些了。”帝少古轻声叹息。不知为何，他此刻竟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这石易给杀了，好让小剑解脱。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大晴天，阳光明媚，可石易的心却沉入谷中。
小剑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什么时候走的。”石易用安静的眼神望着帝少古，淡淡地问道。
“昨天晚上。”帝少古没有与石易对视，背着他说道。
“出发。去拿接天六花。”石易没有问小剑是为何而走的。以他的大脑，很容易就将脉络理清楚。
石易的心中焦急万分，担心小剑会有不测。可是他的承诺同样必须完成。他知道，要救自己的兄弟，只有尽快取到接天六花，立刻返回。
在吴万常杀死小剑之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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