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独醉笑春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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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三人闲庭信步般的走到西湖时,发现素仙阁门外已经车水马龙,人满为患。拼命的挤进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啊挤挤到人群的前方,就看见一群长得三大五粗的壮汉站在过道的两边手挽手的将观望的人群隔离开,使他们只能站在过道外围。
而几百名盛装打扮的女子们则是神色期待的手执门票,有秩序的排成两队长龙站在过道中央,依序等待队伍最前方的门侍检查门票真伪后进入素仙阁,她们有的年龄处于云英未嫁阶段,有的已经是半老徐娘,虽然年龄不尽相同,但是她们的共同特征就是那一张张脸上全部笑得期待而羞涩,全然一副要见情郎的模样。而队伍后方,则全都是一些年龄各不相同男子,他们也如这些女子一般,有规律的排着队伍,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赵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顿觉新奇不已,拍拍身边的一个看热闹的青年,问道“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男人们怎么都跑到女子的后面去了?”
青年随意的瞥了他一眼,道“嗨!连这都不知道,一看就是外乡人,这是进素仙阁的规矩,叫什么‘女士优先’,因为素仙阁的老板是个女人,因此对女人特别优惠,那些爷们儿想要在许公子献唱的时候进素仙阁,那就得先比女人进的晚才行。”
余靖听后哼道“这真是天下奇闻,让女人跑到男人前头去,那些男人也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青年转过身白他一眼,不由提高了些声音道“女人本来就比较娇弱,身为一个男人,就该让着她们,这叫风度你懂不懂!这可是许公子亲口说的,这也是我们全杭州城的男人们奉行的准则!一看你就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酸腐儒生,跟我们的许公子比差得太远了……”
“就是就是!”“简直不能比啊!”几人身后的百姓听那青年如此说,纷纷赞同道,余靖但觉有无数道鄙夷不屑的视线向自己射来,顿时让他有种自己真的连那许公子的脚趾头都配不上的感觉。
赵祯和展昭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仅仅凭借一句话而已,就能让人们信服的听从……好可怕的影响力……
随着过道上的队伍渐渐变短,三人也觉得自己老待在人群里也不是办法,于是拿出手中的票,跟那些充当人墙的壮硕大汉们商量了一下,示意他们也是买了票的,希望他们能将他们放进去,费了半天劲,三人才勉为其难的被放了进去,乖乖的排在队伍的后方,等待检票进入。
素仙阁总共有四层楼,在最底层的中心,有个百丈长宽的圆形莲花台,那是舞娘和说书的先生们表演的地方,台子外围被引进的西湖水环绕,五个小型的拱桥与台子连接,以供人们走动,流动的水里种满了荷花,使空气里都满是荷花的淡淡香味,令人顿觉精神一爽。
离莲花台二十丈远的地方,摆着许多整齐的桃木长桌,桌上还摆着各色的鲜花和号码牌,而此时这些长桌前已差不多坐满了人,大家全部都兴奋的低声交谈着,使大厅里有些嘈乱。
二楼属于贵宾区,那里只有交纳了绝对昂贵的费用才能上去,不过相对价格,贵宾区的服务也绝对是一流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找单独的说书先生为你讲自己喜欢的言情故事,可以找娇媚的舞娘单独为你跳一场最美的云裳舞,也可以不厌其烦的听专门乐师为你一遍又一遍的弹奏你最喜欢的曲子。只要到了贵宾区,你可以喝到世上最醇最好喝的仙酿,你可以吃到天下最好吃最新奇的佳肴,只要你不违反素仙阁里的相关规定,你可以在这里享受到最华丽堕落的服务。
三四楼,则是豪华客房,只要你付得起那昂贵的天价,那么,恭喜你,连皇帝老子都没享受过的服务今生你可以好好体验一把了。
赵祯他们买的是贵宾席,因此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将他们引到自己订好的贵宾包厢,余靖因为一年多以前曾来过这里,虽然见到素仙阁内部比以前变得更为华丽张扬,但好歹没有像第一次踏进这里时的那种嘴巴长得老大、半天回不过神的那么丢人现眼,回头看看皇帝和武功高强的御前侍卫,只见人家两人除了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震撼外,马上就恢复到了风度翩翩,淡然不惊的境界。到底跟人家不能比啊!余靖暗暗叹惜一把。

余靖和展昭在赵祯入座后,也随意的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侍者恭敬的送来酒水饭菜,而侍者身后跟着乐师和舞娘,酒菜上齐后,乐师坐到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开始弹奏,舞娘们则一甩水袖,翩翩起舞。
余靖信手拿起酒壶,给赵祯和展昭满上,然后轻笑道“到底是总店,咱们一路上去的那些个跟这里比差的老远,瞧瞧这服务,真是尽责。”
展昭端起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动作帅气的一饮而尽,道“花了那么多钱,当然服务质量是一流的。”
赵祯自是知道展昭怪他铺张浪费,当下把眼睛从舞娘优美的身段中抽了回来,低声笑道“难得的遇上连‘皇帝老子’都没有享受过的优质服务,熊飞难道不认为该好好的享受一把……何况,这可真的是连‘皇帝’都没有享受过啊。”言罢,神色竟有些郁郁,也是,虽说他是这天底下至尊的人,可是赵祯在宫中的所有吃穿用度可都是经过刘太后严格把关,哪可能真的享受到皇帝该有的真正待遇。
展余二人见赵祯神色郁郁,当下也不再说话,专心的把注意力投放在美味的菜肴和优美的音乐上。时间就在优美的音乐和舞娘优美无比的身段中缓缓流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音乐声和舞娘的动作齐齐一停,乐师与舞娘们向三人微微的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这时外面的嘈杂声也渐渐的停了下来,三人不由推开窗户,身子倚向窗栏,向底楼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绿色罗衫衣裙的美丽女子莲步轻移,风情万种的扭着柳腰渡上莲花台,一双美目环顾了四周一圈,直到素仙阁里再无一点声音后,才轻启红润饱满的朱唇道“欢迎各位再度光临素仙阁,不管是慕名而来的新顾客也好,还是老顾客也罢,柳娘多余的话也不多说,只希望大家对我们素仙阁的服务感到满意。”
随着那美丽女子的话音一落,四周又开始嗡嗡起来,赵祯三人凝神听来,也不外乎就是什么柳娘太客气啦我们很满意等等。
赵祯眼中透出一抹赞赏,道“这女子还真是一个尤物啊……不过能开这素仙阁的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余靖原本正派的脸上露出一个较为猥琐的笑容,道“呵呵……简单不简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这个柳娘能邀我供酌一番,我就是死也甘愿了,不过,这朵花美虽美,却并不好摘啊……”
“各位。”楼下,柳娘待素仙阁内的声音小了一些后,又道“柳娘知道大家今天差不多都是冲着许公子的表演来的,现在大家也一定等不及了,在许公子上台表演之前先容柳娘说一件事。”
环顾一周,见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后,柳娘妩媚的一笑,说道“今天的演出,是许公子的最后一场演出,因为等下个月许公子及冠后,就要离开杭州城了。”
此话一出,素仙阁里顿时如炸了锅般,嗡嗡声不绝于耳,所有人不解的质问着,柳娘见状也不制止,只是嘴角噙着妖媚的笑意,平静的等待众人发泄完,大概过了约几柱香的时间,嘈杂声才渐渐的平息,大家都看着莲花台上那个妖媚女子,等待她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待所有声音都低下来后,柳娘才又道“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许公子十一岁时便考中了秀才,而明年三年一度的科举便要开始,许公子自是要前往汴京去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所以说,今天将是许公子的最后一场表演,希望大家和许公子一起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四周传来了恍然大悟的惊呼声,赵祯一边凝神听底下的人们谈论许公子去汴京后一定会一举夺魁状元极地啊什么的,一边笑道“呵呵,看来,咱们大宋在不久的将来又会多出一个栋梁来。”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整个大停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底楼的莲花台泛着荧荧的白光,显得朦胧而不真实,紧接着,一道若有若无的琴音渐渐的响起,随即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近的就在耳边,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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