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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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洱费斯大人府邸
一个女孩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坐在饰有象牙刻制镶嵌物的扶手椅上,椅子是用来自非洲内陆地区的黑木制成,而且腿被雕刻成了狮爪状。这不仅提升了坐在狮座上主人的身份,也增加了安全感。然而,女孩却有些不耐烦地扭动了一下,她沾湿而油漉漉的长发贴在了白皙的脸庞和脖间,不时的还有一两滴不乖巧的油脂状小珠颤颤巍巍的落下。她极尽忍耐的咬了咬双唇,怎么回事?一到普洱费斯大人府邸,就见法老与其低语了几句,接着她便被强迫着用恶心的油脂冲了N次头,直到现在这副惨样。她急切地需要一个解释!
另一边,伟大的法老板起了他冷俊的脸,阴沉而威严逼人的盯着他身前的普洱费斯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位精通术数的大人声称铃兰姑娘确实被泼了下咒的药油,而且解救之法唯有马上把乌龟壳煮熟,研碎后与河马蹄子榨出的油调制成药膏,然后频繁的涂在头上。可是,他现在不去制药膏,反而在这里监督着侍女一遍又一遍用油脂淋铃兰的头,这算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普洱费斯大人谦卑的鞠了个躬,“所谓相似相融,用油脂淋洗可以驱除一部分药油,也只有这样才能熬到药膏制出来的时刻。现在,侍仆们正加大火候只待把龟壳煮熟,好与河马蹄油调制。如无差错,只要涂上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康复了。但是……如果照料不当,很容易变秃……”
“没有如果。”拉美西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厉声打断了话头,“治疗的事,就交由你来办。若有什么差错,后果你心里清楚。治疗疏忽,查办主谋不利,为死囚求情,所有罪责一起清算。你有两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是,陛下。”普洱费斯大人拜倒在地上受命。最近,这位伟大的法老总是特别容易动怒,他从不怀疑这位光耀世间的阿蒙神之子会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投入无底的牢狱之中。若不是治疗之事,怕是现在早就见不到这明媚的日光了。除了铃兰迟迟不醒,其他所有的证据都直指大皇后奈菲尔塔莉,再也没有任何进展。而且这次泼药油的人却也无从追踪,除了法老与其有过匆匆的一面之缘外,她就像虚无的幽灵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见到有可疑的人出入法老寝宫。若非灵魂聚气,那她便一定是熟知王宫布局和守卫的人了,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寝宫。现在也只有祈求万神,让他安安心心的度过四十九天吧。
正如普洱费斯大人的祈祷一样,一切进行的似乎异常的顺利。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偷偷溜走。他每天会到王宫为铃兰涂一遍药膏,为了杜绝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他从不让人代替这项工作,即使是铃兰的好朋友泰瑞莎提也一样。
这泰瑞莎提本是害怕父亲怪罪而隐藏在宫女厢房里安稳地混着吃喝,可是某天竟不幸被总管嬷嬷逮着了,因此嬷嬷也便知道了铃兰这假冒的身份,可是却碍于法老宠爱的情面硬是不好发作,想想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竟然一点也没有关照自己的意思,更是愈加地心气难平,竟把气全部撒在了泰瑞莎提身上。这泰瑞莎提也是贵族出身,以她那种大咧咧的性格,怎能忍受无故的冤屈,便与总管嬷嬷大声争执起来。那日泰瑞莎提本是要挨上四十大鞭的,偏巧法老和铃兰正在附近赏景。铃兰听得是她的呼喊声,便请求拉美西斯饶了她,并且留在了自己身边。
说是铃兰的贴身侍女,倒不如以姐妹之称更显妥当。不似其他胆颤无措的侍女,她从不拘谨于宫里的大小官位,人臣礼数。虽说,她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可是遇上法老慑人的霸气还是不自觉的收敛了几分。直觉告诉她,这个如神般的男人是惹不得的,他不是任何人能驾驭掌控的。
她平常倒是活泼,除了在伟大的法老面前,便是在普洱费斯大人前来为铃兰换药膏的时刻。倒不是惧怕于这位大人拥有的神奇力量,而是他们之间的谈话总是那么的引人入胜。普洱费斯大人经常与铃兰讨论预见,而铃兰也惊异于这位大人竟然能熟知各种花语,并且往往料事如神。她从普洱费斯大人那里慢慢了解到了普塔特逃出王宫的事,奈菲尔塔莉被打入冷宫的事,以及自己被施咒的事。撇开这些不良的情绪,她会谈很多自己在现代平淡无奇却在古埃及神秘古怪到无人理解的事,但是普洱费斯大人总是能了然的点点头,就像心灵相通一般。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便是最能了解对方的人。在这位俗人祭司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只有在这个时刻他才能感受到超越灵魂的快乐,在不知不觉中这早已成为了一种依赖,一种寄托。

“对了,普洱费斯大人。我们第二次见面时你说过‘法老最爱的女人绝对不是奈菲尔塔莉却最终只能是奈菲尔塔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此时,普洱费斯大人已经涂完了药膏,正准备用厚布重新把她的头发包裹起来。铃兰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便毫不忌讳的问了出来。
“这是秘密。”普洱费斯大人故意神秘的笑笑,“也许在你离开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在我离开的时候?”铃兰无奈的撅了撅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莫不是要等到死去的那一天吧,“你就不能讲明白些吗?”
最后把厚布紧紧的固定住,普洱费斯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的任务总算也是没有差错的完成了,不过这也预示着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快结束了。他尴尬的扯起嘴角:“其实,我也不明白。只是偶然间得到了神明的谕旨而已。通常预见并不是我能理解或掌控的。”
“这样啊。”铃兰咧嘴大笑起来,“那你还装的这么高深莫测,没想到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位可爱的祭司大人,难道古埃及的祭司们都是这样“装”出来的吗?明明没必要搞这么严肃,即使有那么点算得上厉害的术数,也不用摆得那么神秘不可接近呀!看来她要好好开导他一下了!
“咦?”为什么普洱费斯大人突然变得一脸冰霜严肃,还恭敬的向前行了个礼。视线慢慢向前移动,落在一张冰天雪地般的脸上,阴沉恐怖直凛凛地逼视着她,犹如寒风扫过。
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战,啊哈,是拉美西斯啊,铃兰无奈地憋起嘴。原来是她反应迟钝了,大概相处久了,在无形中形成了免疫力。可是,他又生什么气?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小气鬼!该不会要把她给吃了吧,拜托,不要吓她好不好,看他一副想把她整个人吞下去的样子,摆着一张难看的臭屁脸,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是多么气压凝重吗!虽然冷俊的脸上没什么愠怒的表情,却满身是杀气,压迫着人们身上所有的细胞。要是他冲进来破口大骂也就罢了,现在根本没人能摸透这位生性奇怪的法老的心思。
“普洱费斯,你有空在这里有说有笑,怎么不去查查巫术的主谋!”一个字一个字从法老无情的嘴里慢慢的吐出,可是他的眼神却仍是凛冽地瞪着那个不乖的小女人。
这是个警告!铃兰立即机警地体会到了法老的用意,她委屈的吞了吞口水,这位伟大的法老还真不是一般的敏感,八成又是为了她和普洱费斯大人多聊了几句而憋气。仅仅敏感也就罢了,偏偏还那么霸道,根本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见面,更别说交谈了。若不是有普洱费斯大人每天来换药,她还不早被闷死了。现在,竟然还要怪罪起她来了!
普洱费斯大人没有反驳,他只是又谦卑地行了个礼,回声领旨,便退了出去。
拉美西斯不予理会,他径直穿过铃兰,坐定在寝宫的雕金黑木狮爪椅上。
咦?竟然把她当空气?这个人脑子坏掉啦?
感觉到法老的反常,铃兰垂下眼睛,绞着手指挪到他身边,扭捏地开口:“喂,你不用这么生气吧?”事实上,她根本没做什么错事吧!完全是他主观臆断,霸权专政。哼哼,她没有揭竿起义已经很不错了,现在难道还要让她道歉?
拉美西斯没有回答,一把把她拖入自己的怀里,温热宽广的身躯压迫着她的每一个神经。法老慢慢地舒展开女孩纠结在一起的双手,然后毫不留情地咬住她左手的食指:“没有下一次。”
有些懊恼自己的妥协,铃兰赌气地不应声,看来这一次毫无疑问又演变成她的过错了。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快到欧佩特节了,过两天我带你去游湖。”法老似乎未曾理解到女孩的思绪,自顾自地说着。
游湖?难道拉美西斯这么早回来,就是为了通知她这件事?铃兰有些感动的回身搂住他,把小脸深深地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也怪不得他生气,这么兴致勃勃地提前回来,竟然看到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女人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怎么能不憋气?
“对不起啦,以后我会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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