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女子水草般的长发在月下缓缓舒展出来，笑容暧昧。
“绯，别走。”二爷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她白色的裙摆。
绯一个侧身让开了，洒下一地碎银似的月光，支离破碎的树影交织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她微蜷的手指忽然伸直，从手心不断开出一朵朵血红的花来，花徐徐的绽放，开到极盛，又化做鲜血，从指间流下来，染红了裙摆，最后整个人就站在了粘稠的红色里，对着他微笑着。
二爷身体一沉，惊得睁开眼，发觉自己满身大汗，感觉那那双微笑的眼睛还在黑暗中看着他。他披了衣，出了房间。
月色如洗，草原已是初冬，放眼望去尽是银霜。
朔是二爷以前的名字。
***
洛小言开始和瞳学习追风语，是她被二爷带回草原的第三个早上。
瞳是标准的追风族少女，凹凸有致不说，面容也是北国女子典型的艳丽，是十一长老的幺女，二爷不但安排她作洛小言的翻译兼老师，也是贴身丫头兼向导。瞳打小就和三儿乱一块玩，乱喜欢往中原跑，瞳跟着把汉语混得极好，黑话白话官话鬼话都讲得倍儿熟，教起本民族语言自然游刃有余。
因为视力的关系，洛小言几乎是鼻尖贴在纸上看那蝌蚪形的追风字，久之眼睛和脖子很是痛苦。好在她记性很好，效率颇高，半月后就能和瞳作简单的交流了。
例如——
“早安。”瞳用追风语提问。
“早安。”洛小言接口。
“吃了没？”
“吃了。”
“吃了嘛？”
“肉。”
“还有？”
“奶。”
（无良作者：打完这对话忽然觉得有点诡异……不过人家不管了~）
凛从帐篷外进来，抱着胳膊坐到洛小言腿上。二爷自从夜谈后就没来找过洛小言，只是关照下人务必要招待周全不得怠慢，倒是二爷这儿子三五不时的贴过来要蹭蹭抱抱——只有撒娇的时候凛才显出小孩子的可爱来。洛小言不太明白凛少爷这莫名的亲热劲来自哪里，只得僵硬的摸摸他的脑袋。
“天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瞳看着凛在洛小言身上上下其手，叹气道。
“啊，什么巧？”洛小言听懂了追风语里的“巧”字，问道。
瞳瞄了眼少爷——他正把脑袋埋在洛小言的怀里蹭着——然后用汉语说：“你不知道么，你和我们以前的二夫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名字也一样。”
洛小言身子一颤，脸上竭力保持着平静道：“哦，二爷有和我说到他夫人的名字……”只是没料到居然连脸都一样，难怪那天的女人们忽然忽啦啦的跪下来齐声痛哭。
“看样子，少爷很喜欢你呢。”
洛小言听她话里的意思不太对劲，丫本来觉得在这儿好吃好喝不干事有点心虚，加上白学一门外语怎么看都好像是在为扎根发芽开花结果做准备。他回想那天二爷说自己看多了**成了一GAY，按说没可能要她做续弦吧……可是要是没那个意思干吗把她留在这地方呢……难不成他被之前的妻子摆了一道心生怨恨，刚好洛小言这替死鬼撞到枪口上来干脆好好的虐一番……洛小言越想越寒，寻思着是不是该撤。虽说不清楚这时代的中原是什么样，但无论如何这草原是不能呆了。
洛小言思绪翻涌的时候，凛翻动着她刚写完的追风字，也提了笔写起来。瞳看着母慈子孝的画面想起二爷的嘱咐，露出微笑来。
***
“你想不想去中原？”晚上铺床的时候，瞳忽然问洛小言。
洛小言心中一惊，她正盘算着明天让瞳教骑马然后记熟路线找个日子偷偷跑路，瞳倒主动提起来了。
“你要去吗？”洛小言反问。
“你不是中原人嘛，出来这么久，就不想家？”瞳笑嘻嘻的。
“呃，想是想……”洛小言想起在某个时空乌黑的两只父母和拖着自己身体不知道晃到何处的令人担忧的姐姐。
瞳铺好床，示意洛小言进被窝，自己爬到另一张床上，笑道：“其实是我自己很久没去中原了，想去看看。半年前我和乱去看那后明第一名姬赵敏敏的表演，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惜那时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她的表演，据说之后她就失踪了。本还想和她交个朋友呢。”她和三儿乱（就是白毛啦~）是结拜兄妹，所以直呼其名不像别人叫三爷。
“等等，你说赵敏敏？”洛小言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是啊，你不知道么？中原无人不晓的赵敏敏啊。一年前她初现藏春楼就轰动京师呢。”
“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瞳看她激动得脸颊泛红，有些奇怪：“她比我大两岁，今年应该是二十吧。听说她刚到藏春楼的时候是短头发，不过我看到的是个长发飘飘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想起那晚中那挥袖起舞的佳人宛如月中嫦娥，清丽脱俗的声线宛若天籁，连阅人无数的乱都恍惚了心神，从此打着去中原考察的名号三五不时的往那里跑，可惜佳人难再得，据说在那晚的骚乱里不知所踪，“怎么，是你的熟人吗？”
“她是什么来头？有没有……什么传说之类的？”洛小言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瞳想了想：“传说她现身秋叶城的时候有祥瑞之光护身，当时所穿的衣物不是世间所有，衣料和款式和后明大不相同。不过那衣物被收藏家买去了，我也没见到到底是什么样。”
祥瑞之光，服饰大异，错不了，典型穿越病的症状。洛小言不由喜上眉梢。虽然她还不知道找到了赵敏敏是不是就能找到穿回去的方法，不过姐姐穿越的目的不就是找她么——虽然眼下的情况有点复杂，两人交换了身体而且错开了穿越到达地。
瞳看她笑意盎然，大惑，接着道：“二爷说，过两天带我们去中原，也许我们可以打听到她的新消息。”
洛小言回过神来：“二爷？”
“恩，二爷说要带你去中原的娘家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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