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貌离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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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夜家
慰殇河、夜刑纵、烛阴与血杀一宗七位首领一齐齐聚在夜家大厅殇河的眼神很冰冷,却丝毫没带着一点同情。在那阴冷的眼光扫射之下,竟没几个杀手的目光敢与之相接。
此时燕使臣与月茗音两人得着三杯酒走了进来,他们在经过那七名杀手时,居然投以怜悯的目光。
殇河站起身来,“你们血杀一宗成立所为何事?”
“助重主夺得天下!”他们回答得很响亮。
“好!很好!”就算是这么一句,他也说得很阴冷,“既然你们有如此的目标,也未曾放弃如此目标,我也为重主替你们感到骄傲。”他顿了一下,“可是,这是一个巨大的目标,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我们不能保证你们的生命,换句话说,你们也许会为重主的大业而牺牲,你们还坚定着你们的信念么?”
“我们之生命、财帛、荣耀永远与重主大人的意志存在!”这句话或许已成为血杀一宗的信条了。也许殇河也不明白是而后那么让这七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竟愿意以死来换取烛阴的胜利。
“那么,墨杀、炎杀、夜杀,你们把这三杯毒酒给喝了!我先声明,这三杯的的确确是入口封喉的毒酒,而且这绝对不是一项考验你们忠心程度的试验,喝了它,你们真的会死!”
那烈如水愣了一下,细细盯着殇河,这个男人的确不会说他做不到的事。那句“就算他们知晓酒里下了毒药,他们也会喝下去”在她心中萦绕。原来这一步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烈如水冷冷道:“慰殇河,我本该在五年前就杀了你。这块鼎天大陆多了你只鬼,怕会变得更加混乱!你……究竟……想要什么……”她未等殇河回答,端起桌上的酒杯便一饮而尽。
那毒酒确是入口封喉,烈如水只是酒一下肚,人便幽幽倒下。那时她眼里是噙着一滴泪水,表情也轻松不少。死,会是一种解脱?只是逃避!
殇河鄙视地瞪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因为逃避而选择死亡的人不值得他的同情。殇河蹲下身子,“你父亲的仇不应该由自己来报么!你自己不动手,真正凶手的烛阴会杀了自己来圆你报仇的心愿吗?”那一句是烈如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尽管她不甘心,身体却渐渐冷却下来,终于动弹不得。
“哈哈……”殇河猖狂地笑着,一切的寂静只是为了衬托他那毫无保留地比痛哭还痛的笑声。
“她人已将死,何必编个谎言来欺骗她!”即使这句话多少有些人情味,可重主烛阴的表情便如在问你吃饭了没那么地冷淡。
“这种人就该带着悔恨结束她的生命,解脱?我不会让她死得那么痛快!况且,那真的是一句谎言么!说到这儿,我的确佩服你!”
殇河慢慢说着,“当年你败给烛楼之后,竟到了苍晓,而且能取得慕廉的信任。在外虽说是大相士师旷统领百官,可实际上是你这个吏卿烛阴掌握朝纲。当年你欲以苍晓为摇篮重新发展,不过你担心那个苍晓名将乘初,所以才会故意在儒车在攻打苍晓重城之时不发援军。当年一战乘初寡不敌众,虽歼儒车十来万兵士,可也落得城破人亡的下场。而这位烈如水的父亲当时任乘初副将,自然也逃不过一劫。”他停下来,“想不到你还可以厚着脸皮,颠倒黑白!”他脸上倒还真的是钦佩之色。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烛阴竟也露出微笑。那是他的计策,只要心中有情绪波动,他就一定会露出微笑,那样你的对手便看不穿你的心思。
千不世与谢清斋也抄过那杯酒,一饮而尽。也许他们背后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那一段故事会很哀伤,可他们却希望将它永远藏在心中,永远孤独地走着他们的路,所以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为烛阴卖命!
而剩下四人却对此熟视无睹,就如什么事也没发生,眼神依然坚定。或许死的是其中任一个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烛阴,真的那么有魅力?
月茗音始终是个女孩子,眼见三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永远消逝,心里多少会发酸,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紧紧抓住殇河的袖子,她轻声道:“殇……河……别再……杀……”她停了下来,却见殇河握紧她的手,“放心,你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你的!”没人清楚这一句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是月茗音挣开殇河的手,假的,那如冰一般的手,冰一般的脸孔,冰一般的眼神。那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他说得越漂亮,那就说明那句话越假。
“为什么要对我说谎?我已没有利用价值?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在一瞬间这么多奇怪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涌动,可她的脸却依旧带着甜甜的微笑,“夫君,你对我真好!”就那么一句,那具冰冷的躯体又似乎有了温度。
殇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月茗音那腻腻地带着撒娇的话语。
殇河竟打了个冷颤。月茗音轻轻脱下披在身上的貂皮披风给殇河披上,然后甜甜说道:“夫君,可别着凉了!你着凉了,我会心疼的!”那话语比密糖还甜上百倍,殇河就如被一大桶麦芽糖淋在身上那般,浑身不自在。
“慰殇河,你要的尸体我已经给你了,千万别让我失望。若你不能将弦月一网打尽,我可是会要你的小命!”烛阴的话很没底气。此刻已进入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如果弦月没有连根拔除,那么夜家将领便几乎殆尽,而失去这张王牌,烛阴的胜算也会降三成,至少要成为萧骑的天也会是困难重重。
“你要的局面一定会到来。烛阴大人,我愿以我项上人头担保。”殇河说得很自信。他从不说做不到的事,只要他开了口,这种局面必将来临。虽然他并非看清结局,可他可以引导他想要的结局。
烛阴一拂,与四名血杀一宗的首领离开夜家。那一刻,殇河脸一松,摊坐在椅子上,他松了一口气,“果然,对着烛阴是一件累人的事!”
夜刑纵看着他,也分不清此刻的殇河是不是真正的殇河,他道:“这几条尸体怎么办?”
“干爹,我想让夜大亲自将这几条尸体送到西北一里之外的仙林镇。我来瀛洲时正是由那儿过来,那儿比较湿热,有利尸体的腐化。待小亭回来时,尸体已腐蚀了些许,以尸虫的成长情况来判断可以把他们的死亡日期时间提前一至两天。只要她们确定我在她们走后便动手,那么对我的怀疑又少几分。只是夜大需要将尸体埋得比较显眼,因为我与她们说,这招是用来迷惑重主,故意将尸体埋在远方显眼处,让她们发现。”

殇河停了下来,他顿了顿道:“干爹,让我见见大哥吧!”
夜刑纵稍稍有点犹豫,此时的慰殇河杀气太重,谁知一个不小心君少冒犯他,说不定就被他杀了。可夜刑纵依然点头,殇河再六亲不认,也会对君少留情的,毕竟那几年的兄弟不是白叫的。
殇河一个人推开门走入君少房内,他正无聊得在大瞌睡,直到殇河打开门那才醒将过来。他一见殇河,脸上稍微黯然,“殇河!你来了……”之后他意识到什么,“你被我爹捉了。我爹他,你们……怎么会这样?”
殇河脸上带着少许淡淡的笑容,“别担心,我一直都站在夜家的阵营,打入烛楼阵地也是干爹的策略。为的是给完美的夜家制造些破绽。如今夜家有难,我怎么能不为夜家出力。”他说得越好听,君少便觉得越假,与夜家同一阵地,那即是说他也要助重主打倒烛楼,也就是乱臣贼子。
殇河那个笑容在君少眼里分明是狡诈的奸笑,或许他长期受夜刑纵的熏陶,对国君有种陌名的敬意。此刻他也觉得这是一件大不道之事,“殇河,圣上向来对待你不是极好么!”可他又觉得如果殇河与夜家走上对立之地那么情况也是极为糟糕。
“大哥,他为什么会是国君呢?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烛楼叛乱,今日的重主便是你所说的圣上了。如今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何为乱臣贼子,天下间仅有成王败寇。况且圣上之位是能者居之,烛楼能力虽强,尚不如重主,那么由重主居之有何过错。”
君少一时转不过来,殇河又道:“既然你是崇尚圣上而非烛楼一人,那么你也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他见君少不开声,又道:“大哥,皇族与夜家之间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关头,不下定决心,这仗是没法打了。如果我们赢了,尚可留皇族一脉苟活于世,若我们输了,夜家一脉可是滴血不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君少终于开声,“那昭平呢?你准备怎么对付她?”
殇河脸色一松,“公主自是杀不得,到时候让她与烛楼去善始那儿隐居吧,相信那会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君少沉默片刻,终于道:“殇河,这件事太过复杂,我不想管,你们也不会让我插手的吧,我只是希望你千万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殇河长揖道:“多谢大哥谅解。”
君少打了殇河一拳,“我俩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小村
自小亭离开瀛洲赶往京师已有七天,她于两天前与月言夜暮晴会合又赶往瀛洲。这一日,两人便在一座小村庄稍作歇息。得知君少安全在瀛洲夜府之后,小亭也冷静许多,表情也变得单薄,就一个麻木无神的表情。
“慰都统已经把信息传了出来,照他的计划,应该完全打入敌方内部,夜刑纵与重主不能说是完全信任他,可也有九成。而且九天后将召集所有夜家首领前来。到时候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姐姐,你没事吧!”小亭冷冰冰的话语将暮晴拖入一个不能面对的现实当中。
“我还好……”
夜暮晴……为什么会宁愿与家族为敌也要维护烛楼呢?小亭有时候在这么疑问着。毫无疑问,在夜暮晴身上仍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一只白鸽从远方飞来,停在小亭肩上,小亭取下绑在它脚上的纸条,打开一看,然后淡淡道:“月神发话了,弦月已全都出动。七天后到达瀛洲。”
暮晴道:“好吧,长歌与霓衣还在等我们,先混入瀛洲再说。反正我们本来就是夜家的人,大大方方入城便成了。”
小亭的声音突然间有些颤抖,“他真的毒死了三个血杀一宗的首领。”
“他……慰殇河?”
“他曾说过他会毒杀血杀一宗之人,而且就算那些人知道那是一杯毒酒,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他真的做到了……而且现在还将夜大调离夜家,怕此刻夜大应该遭遇到他的埋伏了。”
暮晴也有些动容,“慰殇河,这个孩子真的太可怕了,我如何都想象不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会做到如此地步,难怪圣上会那么重视他。”自从慰殇河踏入瀛洲那一刻,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仙林镇
夜大将那三具尸体按殇河所说埋好之后正准备往回赶,那时一丝异样在他眼前闪动。也许他真的大意了,又或许他不相信那个慰殇河会摆他一道,这儿不仅仅是三具尸体,应该会有第四具尸体。夜大被包围了。慰殇河一直在说谎,烛楼绝不会让他只身一人到瀛洲,早在他来瀛洲前,烛楼早已拨了一支隶属护皇军总都统的军队给他。此时这一支两百人的小队便成为了关键。
夜大如今插翅也难飞,一个面对着数十架劲弩,就算他轻功再好,也飞不出仙林镇。
“假象,慰殇河根本不是站在夜家这一方,老爷……别信……”他喊得凄厉,可无论他喊得多么响亮,也不可能传到瀛洲那边。
一个声音冷冷一喝,“杀……”
顿时数十支劲矢射出,将夜大射成箭猪。可他心有不甘,硬是撑着不倒下去。
一个中年人点点头,“果然是条汉子,若非计划需求,真不打算牺牲这么一枚忠心的棋子。”
此时一个将领过来道:“右相士大人,路已扫清,我们可以去夜家了!”
那中年人一个阴笑,一个巴掌把那个人扫到一旁,“做下属的便不须话太多,招人嫌。”
伯约的眼光一冷,又道:“走吧,大家在等着我们。”
如今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瀛洲已成了第一个战场,之后才是月见天。只是瀛洲这一战至关重要,无论是谁都输不起。而一切的胜负却似乎掌握在那个名叫慰殇河的十五岁少年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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