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久别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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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缺了一半的月亮仍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可尘世却依然是昏黄的一片。
漆黑中,一个孩童般的黑影拉着另一个少年来到朱雀大街。此时已行了宵禁,大街上是寂静的一片,只响着两个黑影细弱的声音。
“殇河这么晚,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明天我还得值早班呢!”
“我已帮你请了一个月大假,干娘那边我也已经替你留好书信了。”
听殇河这么一说,被他拉着的君少立时活了起来,“我们要去哪儿?”
“找一个人。”
“谁?”
“等见到另一个人,我想他会告诉你。”
君少仍在嘟囔着什么,可却由殇河拉着他走。
两人一直到了南城门,守门的士兵立时将他们拦住,“慰大人、夜副统领,如今是不能出城的,请两位大人不要令小的难做。”
殇河挺直腰板,“我们奉了太子之命需即刻启程,这是密诏。”说着便将一封书信递给其中一个士兵。那封芯上分明盖着国印,看来不假。
那两名士兵忙将信交还给殇河,低头道:“耽误两位大人行程,请见谅。”说着又转身喝了一声,“开城门,恭送两位大人。”话音刚落,南城门立即大开,那守城士兵恭恭敬敬地送殇河与君少出城。
君少有些糊涂了,“太子要我们做什么?”
“见他。”殇河说着,便停住脚步。
一位四十开岁的中年男子站在他们跟前。那人一身平民装扮,却掩盖不住他的风华绝代,一股气势立时展开,君少光见到那个背影便惊呆了。可当他见到那中年人转过身来,立时紧张起来,忍不住疑问一句,“圣上?”
来人正是烛楼。烛楼见他一副吃惊的样子,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可是有影子有下巴的。”烛楼的眼光冷了下来,“夜副统领,现在可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你的迷惑先手起来。”
君少的表情立即淡了下来,知道,烛楼根本不必向他交代什么。
君少转过头看殇河一眼,看情形,殇河应该知道一些,可他什么都没跟自己说,是说他迫于烛楼的压力还是……可殇河眼中分明带着疑惑,他也不知情?
烛楼一瞥殇河,又转向前方,“走吧,再耽搁就赶不上了。”说完便向东南方走去。后面两个带着迷惑的孩子便跟在后面。
君少轻轻推了殇河一把,“我们要去哪儿?”殇河摇摇头,“和你一样,刚才我见到圣上我也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诸武。”他喃喃道:“东南方,莫不是要去瀛洲。”
君少一听凉了半截,“瀛洲?去找爹?不过现在爹都被撤了职,两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他有意无意间看了烛楼一眼,“圣上在自毁长城。”
其实殇河也看不清烛楼的用意,在征天上术中的思维之海里浮现的是一支蜡烛发着暗淡的光芒,又或许连光芒都称不上,发着黑暗也说不定。那才是烛楼奇怪举动的核心。可殇河想了老半天却想不出那一支蜡烛代表着什么,莫不是也是姓“烛”的。只是现在昭平被劫,而昭南又对烛楼惟命是从,见到烛楼那么信任他,应该也不会是他。
殇河摇摇头,也许再过不久,什么都会清楚的,征天上术并不是万能,你还真得善于猜谜。殇河不由得想起夜刑纵那间书房,也许还真的有机会。
烛楼显然没那两个孩子考虑得多,一路往东南奔去,他奔得很急。三人不过十二天的时间便到达瀛洲,与君少想的不同,烛楼一点想找夜刑纵的意思也没有,反向一条僻静的小巷走去。
这些天来,一向体质都不是很好的脸都白了,他喘着粗气道:“大哥,快照顾圣上。”
烛楼一听回头看了殇河一眼,“慰卫长,你身体不舒服先到客栈打点一下,然后好好休息,由夜副统领和我一起去便成。”
殇河勉强行了个礼,道:“属下遵命。”
殇河刚到客栈,那掌柜拿起一张纸比对了一下,问道:“请问客官是否是慰殇河慰公子?”殇河点点头。那掌柜忙笑道:“常公子已为慰公子订了三间房,他现在正在二楼阅字二号房等公子。西米,还不快带慰公子上楼。”
那掌柜刚说完,一个穿着稍带破烂的店小二便对殇河露了笑脸,“客官请随我来。”说着便领着殇河上了二楼。
两人刚到阅字二号房时,那小二道:“客官,请问要不要来壶酒?”
“我不喝酒,我喝馊水。”
那小二一听神情微微一变,“没想到准赤旗都统会这么年轻。”
“常都统,闲话少说,圣上要我问你,他们的情况这么样?”
那人正是被打入天牢的常替,他神情隐隐有不悦之色,但仍正色道:“最近三天都没收到公主的书信,情况不容乐观。这是四天前与七天前的书信。”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两封书信交给殇河。
殇河撕开一看,说是书信,其实是两个信封中装着两张纸条,想来那信封是常替后来弄的。四天前那张纸条上写着“苍晓东南”,而七天前那张写着“儒车东南”。只是寥寥八字,字迹也十分潦草,应该是在仓促之下写的。
殇河心道:“三天时间从儒车走到苍晓,就算是在儒车与苍晓的边境三天时间也应该走不远,可那苍晓东南又是怎么一回事?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在中西部,至少再过半个月才可到苍晓的东南。”他想了想,“只有两种情况,其一公主形迹败露,四天前那张字条是善启重写来迷惑我们,可他可迷惑一次,应该会继续放出消息把我们引到别的方向,而且也不至于留下这么显眼的破绽;其二,这是目的地而非公主所处之地。”其实他还有一点没说出来,在他征天上术的思维之海中可看见了苍晓与它东南知忘的边界。
“无论如何都得与圣上说一下。”殇河转向常替,“常都统,麻烦你先前往苍晓吧,我们随后便跟上。”他突然道:“您扮得还真像,若非暗语,我还真认不出。”
常替的脸色立即转为阴沉,一个十岁的小鬼居然敢羞辱自己,不过他还忍得住,眼前这个小鬼暂时可是动不得的,他淡淡道:“你过奖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苍晓,白河村
善启重坐在昭平身旁,握着她的手,“别担心,我们再走上十天便可到方丈山,到时候你和师傅就可父女团圆。”
可昭平仍有些发呆,眼神涣散,傻愣愣地看着前方。那儿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善启重自然不会告知后稷与夜大,所以三天前他们便分道扬镳。

善启重望着远方,“方丈山中还有一个与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她是师傅的侄女,我想你们一定可以好好相处的。”但昭平依然没有反应。
善启重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而在同时,昭平双眼在一瞬间神采奕奕。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然后右手五指一伸,食指指甲中竟多了一块微小的刀片。昭平的动作很快,在那张纸上迅速划了几个字。左手往天空一招,一只灰黑色的麻鹰便飞了过来抓住昭平手中的纸条,然后转身离去。而在同时,昭平的眼神又失去光彩。
善启重与昭平回到苍晓,便不再像在萧骑、儒车境内提心吊胆,善启重虽然归心似箭,可又怕昭平受不了,速度也慢了下来。善启重原来计划的十天也拖长到半个月。
那座神秘却又令人向往的方丈山在昭平眼中却是一点特别之处也没有,除了有少许的不祥。善启重指着山顶那光秃秃的一片道:“那儿是我师公练功的地方,似乎到现在那儿仍是寸草不生。这儿靠近知忘的边境,我们得小心一些。”说着便拉着昭平登方丈山。
由于方丈山位于鼎天东北,寒气很重,再加上山的海拔也有一千多米,两人虽只是在半山腰,昭平却已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善启重只得不断输送真气给她,可是情况没多少好转。好在善启重带着她拐入半山腰一个秘洞之中,昭平才好受些。那个秘洞被一种叫“常春藤”的植物所覆盖,再加上这种植物四季常青,就算在这种严寒之地,一点颓败的迹象也没有,因此若非知情,甚少有人可觉察到这山洞的所在。
进入山洞后是一条曲折的通道,在通道顶上倒长着许多石钟乳,上面凝着薄薄的冰珠,倒是一番奇妙的景象。可这条通道太黑了,昭平很不习惯,若非善启重带着她,此刻都不知摔了多少回。过了通道,等到第一缕光芒进入昭平的眼睛,就算是他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禁呆立在那儿。
或许那就是世外桃源,那儿是那么的自然,花草树木没有带一丝的突兀。而与外面的寒冷不同的是,这儿很温暖,却又不闷热。到处飘着花朵的清香。小溪就如空气一般透明,鱼儿就是在空气中游动。就是人工盖上的四间茅草屋也与一切融在一起,成为自然之物。
一个女孩坐在桃树之下做着针线活,她约莫十四,一脸的纯静,就如一朵不受尘世污秽之物污染的莲花,高洁。她身上穿着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住她的秀丽。她微一抬眼,一脸喜色,“启重哥哥,你回来了,阿姨一定很高兴的。”她看到昭平,问了一句,“妹妹是?”
善启重却也不回答,反问道:“师傅呢?”
“叔叔在房里。”
善启重点了点头,“你和我们一起进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师傅说。”
那女孩点了一下头,便带着善启重与昭平进了其中一间茅草屋。那里面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却给人一种饱经风霜,历尽风雨的感觉。他就闭着眼睛,静静躺在躺椅上,神情有些茫然,或许在做着梦吧。
那女孩轻轻唤了一句,“叔叔,启重哥哥回来了。”
可那男人却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恩”了一下。
善启重说道:“师傅,诸物骗了我们……”他摇摇头,现在还是说些让他开心的事吧,“师傅,我把阿姨的女儿带回来了。”
那男人却一下子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坚定,可仍闪烁着疑惑。
善启重对昭平道:“他就是你爹。”
可昭平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激动,一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漠然,她的声音并不大,可在那一刹那却让善启重如坠冰窖。只听得昭平说道:“伯父,父皇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他说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昭平,你在说什么?”善启重头脑一阵晕眩,几乎都站不直身子。可昭平却没有回答,反向那男人道:“父皇曾经与我说过,当年他杀害怜絮阿姨的确是他的错,到现在他依然觉得愧对于你。即使当年你大闹皇宫,他放您离去,可他依然良心不安……”
那男人打断昭平的话,“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用,怜絮走了,再也不会……”他有些哽咽,“良心不安,他夺走我的一切,一句良心不安就成了?”
“那他亲自跪在你面前,乞求你的原谅呢?”那一把声音是突然炸响,带着魔一般磁性的魅力。昭平转过身去,烛楼赫然站在门口,殇河与君少两人就站在他身后。
那男人的声音依然带着狠意,“烛楼……”他甚至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他本来可以与心爱的人回到这座与世隔绝的方丈山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只是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一切都化为尘土,一丝也不留下。他就算认为自己的过去只是另一个叫善始的人的故事,可他也觉得愤怒。他闪电一般站了起来,冷峻的眼神如寒霜笼罩着烛楼。
君少全身上下都紧张起来,如今可以保护烛楼的就只有他。可连善启重他也只是打了个平手,更何况眼前这位被称为“上道”的被鼎天公认最强的善始。
善始似乎制止不住体内暴走的怒气,右手成爪一手抓向烛楼的喉咙。君少左脚一移,挡在烛楼身前,隔挡住善始那凶狠的一抓。只是善始那一抓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君少知道他化不开,根本没有格开的方法。
可就在这时,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善始那一抓竟硬生生移开少许,可即使那样,也在君少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很淡。善始也有些意外,君少的真气虽然也十分浑厚,可也不如他,照理说是不可能用真气吹开自己的手掌,可那种不可能就成为可能。
“天方谭夜,把一切不可能之事化为可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到了这种境界。”善始略带钦佩说了一句,可对他来说,就算君少拥有这种境界,他也完全有必胜的把握。
炽浪滚滚袭来,君少突然觉得似乎处在火海中,头发都被烤得焦黄。隐隐约约之中,传来一声猛兽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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