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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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启重与夜大两人钻入秘道,抄了个捷径一举抢在常替前头到了寒怜宫外那时刺客已杀到了。夜大眼尖,说道:“那群刺客中有一个是肖先生。”
善启重那个震惊,咬住牙,到现在他若还不知自己被耍了,那可就蠢了,“诸武,你早有预谋。”
夜大低着头,在他看来,也许不是诸武搞的鬼,明知自己对那位肖先生十分注意,怎么还会让他来刺杀烛楼,一个不好被自己看穿了,诸武要担当的罪可就大了。难道他有把握那个肖先生不会出现在自己跟前。
也许还真的是后者居多,若非善启重留秘道这后招,只怕现在他们已经被严刑逼供了。
善启重说道:“如今也理不得那么多了,这批刺客正好为我们制造混乱。走,出皇宫的秘道在寒怜宫中烛楼的寝宫之内。待那些刺客把侍卫引走,我们便从另一处秘道进入烛楼的寝宫。”
夜大有些纳闷,皇宫之中何时多了那么秘道。善启重也不想瞒他,“当年善始尚在萧骑之时,烛楼因为做了对不起善始的事,慑于善始的武功,他便修建了多条秘道以防不测。”
当是时,那批刺客身手了得,每一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从每一个动作来看应该都是顶尖的杀手。他们一般都是一击要了敌人的性命,绝没有多余的动作。像这种杀手只可能来自两个组织,一是最顶尖的杀手集团弦月,另一个则是血杀一宗。弦月是在烛楼的引导下建立的,自然不会向烛楼动手,那么就只能是血杀一宗的人了。
善启重可没空打理刺客是什么人,他轻轻移动一块竖在寒怜宫院东的石头,打开一条秘道的大门,随后便和夜大两人钻入秘道。秘道大大缩短了寒怜宫院东与烛楼寝宫之间的距离,不多时,两人已到了寝宫底下。
善启重只奔得数步,却听见隐隐的哭泣之声,声音虽弱,却依然令人震撼。在烛楼的的寝宫中会传来昭平的哭声,那么一定有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善启重不由得加快脚步,那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翻开盖在头顶的石板,出了秘道。可那一刻他呆住了。
血,最鲜艳夺目的血。那个男人一脸苦笑,右手握着昭平刺入他小腹的匕首的刀柄,“你……还是……知道……了……”他的声音很微弱,几乎听不到他的话,还不时地抽搐着脸,痛苦之色溢于颜表。
昭平的手仍留在匕首的刀柄上,一双手已被烛楼的血染红了,只怕她一生中也未曾如此脏过,只是那是她的悲愤,夹杂着无奈与矛盾。为什么要把他的一切都夺走。“父皇……不,烛楼,为什么呢?要把爹的一切都夺走,娘还有我……他什么都失去了,包括……记忆,如今他记得以前所有事,可却把那当成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刚好与他的姓名相同而已。只是……他还放不下娘……他连眼泪都失去了……他哭不出来……永远哭不出来……那他心中的痛苦要怎么办呢?”昭平很是激动,话也颠三倒四。
可那一刀她也是刺得稀里糊涂,只是觉得她爹失去一切,而她父皇却拥有一切,那不公平,头脑一个发热便刺了下去。而在把匕首刺到烛楼腹部之时,她挣扎了,那人毕竟养了她十几年,给她一切荣华富贵,而她也叫了他十几年的父皇,这一刀究竟是对还是错。只是无论如何,一切都不能再回头了。
昭平闭上眼睛,泪水形成两道河流,在那粉颊下流淌,她一个转身,同时也将匕首烛楼的体外。烛楼一个吃痛,右手死命捂住伤口,企图阻止血液涌出体外,但是阻止不了,那只右手已红得不能再红了。他的脸伴着痛苦却也带着几分苦笑,又或是嘲笑。
昭平尽量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一字一句道:“但我也欠了你十四年的债,你养我十四年,给我十四年快乐时光,我也必须还给你。”说着便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只要她一发力,她的生命便走到尽头。
烛楼勉强上前一步,但他已毫无能力去撞开昭平,他只是踏出那一步,整张脸刷地都青了,一个立足不稳倒了下去,左手仍向昭平竭力地伸去,只是尚未够着昭平,手已重重地摔了下去,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嘴巴微微张着,似要诉说什么。
善启重哪还忍得住,上前一个手刀把昭平手中的匕首劈落,“事情到如此地步,你的死可以换来什么呢?你还得去陪你爹啊,他一切都失去了,你得还回去啊!”
昭平这才想起什么,“娘呢?救出来了没有?”
善启重摇摇头,“那是诸武的圈套,他为的是要拿我们当饵引开护皇军,他好让刺客暗杀烛楼。”
夜大听他们还在罗嗦急忙道:“刺客已杀到大院了,再不走麻烦可就大了。”
善启重点了点头,拉着几乎陷入痴呆状态的昭平冲进烛楼的里卧室,跳上那张龙床,他将挂蚊帐的金钩往下一扯,登时床板凹成两半,两人也往下掉。夜大看着房外通红的一片,吸了口气也往下跳。一切真的是诸武指使的吗?可是一开始的顺顺利利是诸武所能左右的吗?那套卫长服装是否说明了什么。事情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那秘道是九曲十八弯,想是烛楼本着如果善始终追到秘道中也不会轻易被善始赶上吧。由于岔道太多,善启重又只是在诸武口中得知一些情况并不详细,因此三人走得很慢。

夜大问道:“善都统,秘道通向哪儿?”
善启重道:“我已不再是都统了,叫我启重便行了。这秘道有许多出口,有的通向皇宫外的朱雀大街二十七号的米仓,有通向寒怜宫的大院,也有通向荷春园。可惜我也只是从诸武口中得知一两条,其余的所知甚少。”
便在此时,秘道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一个脚步厚实,一个脚步轻盈,应该是一男一女。突然间,一个黑衣人从其中一条岔道冲了出来,一个青衣女人却也紧随其后。
那女人却让善启重与夜大吃惊不少,正是在天策殿地下密室的杀手月妃。她见到善启重与夜大,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到她看到昭平时却又露出少许的惊讶。只是她的表情并不丰富,无论什么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归于平淡。
“放开公主。”她的声音不大,却带有一股强烈的震慑力。那刺客听她这么一说,人竟向昭平闪去。善启重手中已多了似隐,她虽未见过刺客的本事,但就从那刺客的身法来看,绝对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他也没把握,更何况尚有一个月妃在场,这一战更难打了。
“夜大哥,照顾昭平。”善启重已无再开口的空闲了,刺客手中那柄明晃晃的长剑已伸到他的脑门。只是那人却像被胶水粘在半空一般再也不得进前半分。善启重已展开“井笞”,三道剑气从似隐上冒出,绕了一个大圈袭向刺客后背。
那人显然知道这招,下意识间愣了半分,待剑气绕到后背时才打破迷惑,人一个下蹲,躲或剑气,然后前移,斜着身子反手出了一剑,一道园弧。善启重的井笞虽然精妙,但他本身的真气并没有刺客那样浑厚,用于防御的两道剑气登时被破。刺客手中的长剑已到了他的胸膛。急忙中,善启重往后踏了一步,身子往左一侧,然后身子再逆转半圈,手中的似隐将刺客施于剑上的力道引开,趁机格开及胸长剑。
那刺客似乎又走神了,暴露的眼睛中似乎闪烁着恐惧的颜色,但善启重却没一丝犹豫,那是一个极大的破绽。似隐上蓝光大作,水滴越冒越多,终于整柄剑让水给浸没了。善启重脸上泛着蓝光,在那万分之一的空隙中出手了,水花四溅,筑起一道水幕,阻断了刺客的视线,而似隐则脱水而出,刺入刺客的小腹。
疼痛唤醒那人的知觉,他左手握紧刺入他体内的似隐,右手一个横挥,剑平削善启重的喉咙。
“招数虽然一样,但在手上可发挥不了它应有的三成。若是善始出的手,我焉有命在。”
善启重往后一仰,虽然颈部大动脉避免一击,但却直接将伤害转移到胸口。那一剑的力道甚猛,直接在善启重胸口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善启重整个人往后倒,反倒拔出停留在刺客手中的似隐。
两人都受了伤,刚才的拼斗或许超出他们的意料,直到现在才发觉尚有强敌在侧,都不由自主地望向月妃。
月妃依然平静,“不打了么?”她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浪,似乎她天生就不会受外界影响,一如既往,只拥有那副平淡的面孔。她长得并不漂亮,一个朴实无华的女人,若非出现在这儿,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她。但对于杀手来说,这已是一个巨大的资本了。
月妃缓缓举起手中的铁鞭,“今日,你们三个都得死。”她也不听善启重他们会有什么“遗言”,立即展开狂风暴雨的攻击。而她的目标也总离不开脑门的太阳与胸口的膻中。刺客与善启重在几次交手之下便明白月妃的意图,但无论自己如何格挡,如何闪避,如何移位,月妃手中的铁鞭总会到这两处,况且两个人都受了伤,伤势也不轻,在挪位上总有些停滞,身法已没有以往那般灵活。
那刺客突然站直了身子,“年轻人,你应该感谢我。”他手中的长剑的外衣渐渐熔化,露出原形,那是一柄光化之剑,整柄剑冒着耀眼的光芒,犹如太阳般,不容直视。
善启重对这柄剑绝不陌生,句芒,连善始的配剑——天传也能留下裂痕的炽剑。而他的主人,善启重也不陌生,后稷,在善始隐世之后,鼎天中把他推向第一的高位。或许因为在善始手中败得很惨,才会在见到“井笞”、“钟越”、“颢雨剑”善始的三招绝学后露出那一丝的恐惧,那一丝的破绽。
到此时,善启重才知道自己太自傲了,现在的他并不是后稷的对手。因为后稷所展现的气势实在太强大了。后稷也并非害怕月妃,他怕的是萧骑的军队,毕竟一个人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所以他不与月妃缠斗。
月妃将铁鞭收回,静静地盯着眼前这个手里拿着炽剑的男人。她的任务已结束了,她的实力的确无法与后稷相抗。鼎天中能与他相抗的人也许就是那位她尚未见过面的最神秘的弦月杀手——月神。
月妃转过身去,默默地走开,任自己的预言成空,但那也是主上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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