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毒花尸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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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的入口不大不小,一米见方,因为有些地方坍塌,显得很不规则.幸好越到下面,矿洞就越显得宽阔,绳索放出约莫五十米的时候,我们已经下到一条平行的矿坑内,这里已经能让人直立前行了.
"我说王司令,这洞也不深嘛,很容易就下来了."我看到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喘了口气,就势坐在地上.我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闷声闷气的,在狭窄的坑道内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梁老头是第一次进入这等危险的地方,嫌戴在头上的矿灯不够亮,便掏出狼眼手电筒四面乱照.胖子毕竟倒过几个大斗,这等小小的矿洞,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因为上次有用大鹅勾出幽灵墓的事,所以,我们这次没有带小鸟什么的,而是带了两只小白鼠.我取下挂在腰际的一个四面透风的铁笼子,然后从里面拎出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来.这是我为了一防万一,想出来的土办法--只要小白鼠表现正常,那空气中就不存在致命的瓦斯,毒气,这法子对古墓可能没有什么作用,但对地下煤矿,还是行得通的.为了增加可靠性,我们三人的腰际都带有小白鼠.
看到小笼子里边的小白鼠没有异常,我们就把防毒面具摘了下来.胖子猛喘几口粗气道:"憋死我了,带着这东西走路,真他妈难受!"
梁老头下到矿井里边以后,老是惊恐万状地用狼眼到处照着看.一照之下,他猛然怪叫一声道:"老弟,我们还是撤吧,这洞看上去不牢靠啊!"
坑道两侧那些工作了几十年,原本支撑着顶棚的木桩,早就腐烂得不象话,但是还勉强保持着原本的摸样,上面也都密密麻麻布满了千疮百孔的蛀虫洞.梁老头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可能又受闹鬼故事的影响,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不停地发慌.
矿洞里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沙沙作响,这声音越来越大,从风吹草动到密如急雨,仿佛人的脚步声,又如同是鬼在半夜里窃窃私语,让人毛骨悚然.接着,梁老头突然怪叫一声,一个高儿跳了起来:"我脑袋上有东西!"
我急忙用狼眼朝他头顶上一照,原来,刚才梁老头这一通乱照,把架子上虫眼里边的白蚁刺激醒了.这么多年没有人维护矿井架子,正式白蚁和其他虫子的乐园.它们被手电筒的光柱一照,可能以为白天到了,无数或黑或白,大小不一,不断扭动的虫蚁,和夏天茅坑里的蛆差不了多少,从蛀虫洞中钻进钻出,看得人头皮发麻.千万虫蚁一起爬动,发出了刚才那种细蜜的沙沙声.
被光柱吸引的虫蚁乱成一团,扑向近在咫尺的灯光,也就掉到了梁老头头上.吓得梁老头又是怪叫一声,连忙把手电筒关掉.
胖子对梁老头的大惊小怪很是反感,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道:"我们在云南虫谷里倒献王斗的时候,比这更恶心十倍的虫佣都见过,还在乎这个?"
"现在撤可不行,这矿坑既然一直没塌,也不至于我们倒霉到一下来就塌掉.大家注意点,不要去碰两边那些立柱,依我看这些立柱也没起什么作用,完全是靠坑道自己在支撑,坏了也不要紧."我其实也有点儿紧张,一边安慰梁老头一边算是安慰自己.不过我心中充满懊恼,怎么就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早知道,半路上就应该甩了他.
胖子也忍不住讥讽道:"几条虫子就把你吓成这样,万一蹦出个粽子,你还不直接尿裤子?"
梁老头这次罕见地没有回嘴,拽着连接三人的绳子,一声不吭地跟在胖子后面向下走去.
头灯的光芒不足以引发虫子们的骚动,我们三人幸运地摆脱了它们的骚扰.
坑道是倾斜着的,越往下走,就越显得宽大,到后来已经大得像是一条能通火车的隧道.我估算是现在我们身处的位置---这个小煤窑,都快把整座山挖空,四壁上显出许多不协调的灰色和黄色,跟平时看到煤炭的深黑,完全不同.
难道这条小矿脉里的煤被挖完了?我心里叨咕着,如果连里边的煤都能挖完,说明人家能够从容不迫地对这个小煤矿进行开采,那么梁老头听到的传说煤矿里有古墓一事,就完全是一群乡巴佬呆着没事在闲扯.要是没有古墓,我们这趟可就白跑了.
若不是胖子急着要钱还债,答应了人家,老胡可能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老胡即使要倒斗,也会先确定下具体的古墓位置,然后再动手,绝对不会做像现在这么鲁莽的事情.
我把这个想法憋在心里头,硬着头皮跟在后面,没走多久,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口呈现在我们面前,幽深的洞**,黑黝黝的不知道通向何处,在狼眼手电筒的光芒下,越发显得阴沉恐怖,仿佛通往阴曹地府的通道.

面对这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口,领头的胖子不知道该走哪边,和梁老头一起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我,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我心里有气,看我干嘛,我也是第一次来.
我忽然灵机一动,拎着小白鼠,在三个洞口依次试了试,然后用肯定的语气,指了右边那个道:"走这边!"
胖子还没说话,梁老头就拉住了他,看得出来他是对我的结论表示怀疑.
我对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本事也没有的老东西真是一点儿法儿也没有.我当即把拴着细绳的小白鼠放到右边的洞口,在三个手电筒的光柱照射下,他们很清楚地看到,小白鼠剧烈地挣扎着,在我的驱赶下也不肯进入那个洞口;而在另外的两个洞口,小白鼠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反应.
我解释道:"就好象地震来临前,禽兽们会骚动不安一样,自然界的动物,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小白鼠不肯进右边这个洞,说明里面一定存在它害怕的东西,大概就是古墓的气息吧."
胖子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说法,带小白鼠是我提出的,是跟一个教授打听过的.
"高手!"梁老头不知道我是什么来路,猥琐地笑着拍马屁."何小兄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
目的地就在眼前,胖子斗志昂扬,梁老头也信心满满,只有我心虚,天知道里面有没有古墓,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有墓地.
我们三人又戴上防毒面具,小心地进入洞中,提在手里的小白鼠一直拼命叫唤,尖锐的声音经过洞壁悠长的回音反射,完全变了味道,令人听了之后毛骨悚然,如同是半夜鬼叫---胖子和梁老头却很高兴,这小家伙挣扎得越激烈,也就意味着他们越接近古墓.
但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前面一堵泥壁突兀地挡在面前,显然已经到了尽头,兴冲冲的他们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梁老头指着眼前厚实的泥土,眼都绿了:"这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事实上,白天的时候我就过,这地方未必就有古墓,因为这地方不管怎么看都不符合古人对风水宝地的要求,下来也只不过是看看.
我们三人都摁亮了狼眼手电筒,但任凭我们怎么照,都看不出这附近有什么个古墓有关的东西.我低着头,心想这下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沉默片刻,梁老头还是不死心,开口道:"不如我们再走走那两条岔路口,说不定..."
猛然我看到异样,忙大喝一声,打断他的话:"都不要动!"
这一声暴喝,吓得胆小的梁老头差点跳了起来,而当他顺着我所指的方向望去时,才真正吓得差点瘫倒.只见我那手电筒射出的光柱,正照在一条一米左右,背有环状白纹,正轻轻蠕动着的蛇身上.
这条蛇,差点就被他踏在脚下!
"原来那只小白鼠所害怕的,就是这条蛇!"我在心里苦笑,并不是什么尸气,我刚才那声暴喝,已经惊动毒蛇,忙道:"大家保持镇静,都不要乱动!"看这蛇的摸样,应该是传说中的百毒花尸蛇,而且我怀疑这就是世上最毒的蛇类之一的银环蛇.一旦被咬,以我们现在的处境,绝对是死路一条...
我只能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在某个角落里,还藏着另外几条毒蛇,否则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同时我心中又有点兴奋,据说,百毒花尸蛇都是依附尸体而生,既然这地方有百毒花尸蛇,那岂不就说明这地方真的存在古墓?
"动作慢一点,把连着咱们的绳扣解开,拿手电筒照照它.我看看附近是不是就它一条."我低声说道.
很快绳扣就都被解开,毕竟万一毒蛇暴起伤人,三人绑在一起很不方便躲避.而我此时也没有发现别的蛇,就这条毒蛇,在狼眼手电筒下也没什么其他动作,就是缓慢地爬行着,却是朝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怀疑它的目标是不是你手上那只小白鼠."胖子有经验,小声的提醒让我恍然大悟.
几乎所有动物都是先挑选自己爱吃的东西,然后才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吃其他的东西.那么,现在看来,它真的是被小白鼠所吸引,而不是被我的魅力所征服.一想到我现在的地位竟然排在耗子之下,就让我感到郁闷.不过,生死关头,我也就大度一回,决定冒险试一下---拖动着趴在地上发抖的小白鼠,果然,毒蛇的头部随之摆动,猩红的蛇信吞吐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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