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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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未战已定时,聪明人通常不会硬碰硬。莲亚只得任我收了她的法杖老实的坐到屋里。她盯着我仿佛想要把我看穿,我收了弓,从腰后抽出横绑的匕首走到她身边,那柄凶刀的戾气登时让周围的空气都凛冽起来。
“你平时一副懒散温顺的样子,似乎没心没肺什么都先替别人着想……”莲亚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冷笑一声,说到:“原来狠招也不少。”
我笑了,答她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嘛,你还不是一副温和贤淑小鸟依人的姿态,害了人却理所当然,似乎还觉得自己挺光荣。你这样的人,我能不特别注意一下吗?”
事实上,我很想说服她嫁给西达,这样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皆大欢喜,大家和和乐乐继续过日子。可是我的良心告诉我,这么做会害了西达的,即使告诉他真相会伤害他,也比他和这样的女人共渡一生要好。
“你别指望等他们回来了假装被我欺负。”我看她一脸的镇定自若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一来我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二来么……”
叹口气很遗憾状对她说:“就算我真的是一时兴起想要把你杀了玩,神封也不会怎么样的,最多说我几句。”
莲亚厌恶看我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哦呀,看来你不相信。”我笑:“不信就算了,反正他们等会就要回来了,我也没有兴趣杀你玩。”
西达和神封烈焰是结伴而回的。其实莲亚也很清楚,和我发生冲突的时候,在神封面前装可怜不会有用,因为他永远只会护着我。而且以她骄傲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她也已经不屑于用这样的方法脱身了。
只是西达知道了一切以后,犹如当头遭遇猛雷,那种反应恐怕用“震惊”都已不足形容了。他难得真切的爱上一个人,谁知第一次就遇上如此可怕的背叛呢。看他那副三魂出窍七魄升天的样子……恐怕他以后很难再真正去爱别人了。
莲亚面对几乎崩溃的西达却是毫无动容,只冷冷的说:“我喜欢的本就不是你,不择手段接近他,这是我爱人的方式。”
神封恨恨的盯着她骄傲的脸,似乎恨不能一刀劈过来。
西达说不出一句话,悲哀的望着莲亚,可这该死的女人刀架在脖子上居然还是一脸的大无畏。
的确是很骄傲的人啊……
但是她的理论我却不敢苟同,反驳到:“你并不是爱他,只不过想得到他而已。”
“有区别吗?”
“当然有,你真正爱他的话,怎么会愿意和我分享呢?不过,也不排除你利用完我之后在除掉我的可能性拉。但是你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得到他人而已,你把他当作一个人看待了么?你想过他的感受吗?这样的人,你一但到手就不会再稀罕了。”
“你凭什么下这样的结论?!”她怒视我。
“你说呢?”我将手中的匕首轻轻用力,锋利的刃立刻浅浅的破入了她的皮肤。
有暴力在手我还需要凭什么?
不论是为了神封还是西达,我都该赏她一刀以除心中不快,可见她颈上沁出血迹,一直发呆的西达突然喊着让我住手。生怕我再伤了她。
“放了她吧。”他皱着眉,几乎对我哀求道。
“什么?”
“让她走吧,只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西达翠绿的眼充满痛楚,却仍不住为她求情。

我真想好好把他骂一番,可是一看见他那双眼,又实在无法开口。
是啊,真爱了的人,你骂他又有什么用。如果我不顾他的请求杀了她,才是对他最残忍的。
我沉叹一口气,收回匕首。神封在一旁也似乎很不甘心,却也不忍心再伤害西达。西达走过来,朝莲亚伸出手,可倔强的女子并没有理会这只温柔宽容的手,她淡定的起身,衣摆轻轻擦过西达冰凉的指尖,而她依旧神情高傲,大步走出屋子,渐渐远去,看不出丝毫留恋。
西达默默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至彻底隐没在云间,他才失魂落魄的离去。
没说任何话。
虽然他不怪神封,但是因为尴尬,两人也很长时间避免相见。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神封居然一直不知道城主大人的死讯。
大家都有意的瞒着他。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些人和事,怨恨着,其实也是种牵挂。对于男孩来说,引领自己接近梦想的人就似父亲。神封从小失去父母,城主大人就是这样一个如父兄般的存在。即使有些怨恨,也并不希望他消失。
于是他加入了为城主大人报仇的计划里。
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简单,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杀人放火也好,**掳掠也好,只要你能做到。
因此现在一群少年青年们要手刃仇人,更是天经地义的事。
虽然因为神封的出现以及我和他的关系暴光使得行会的气氛又微妙起来,但现在这个大仇当前的时候,大家都很聪明的主动把注意力从我和神封身上转移到杀敌复仇这件事上来。
神封有意让我避开这件事,从城主被害的经过到他们的战略,一星半点也不透露给我。
可我实在想为他做点什么。
一直以来,所有事几乎都有神封帮我处理好,为我以身犯险,以命相搏;为我洗衣做饭,呵护倍至。如果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不要说别的,光是我贪睡到中午他也从不抱怨还为我把食物端到床边这一点,我都实实对不住。
我对他说这些,他只是淡淡的回我:“我怎样对你好,你就怎样接受,你只要很好的活着就够了,全当是为了我。”
那我还能说些什么?我愿意为你好好活着,可是只这样不够。
我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强大不是为了别的原因,只为能和神封兵舰而战,同进同退。我不想躲在安全的地方忐忑的等待,我不想一直在他身后只做被保护的对象。击退伤害他的人,必要时哪怕只能为他挡下致命一击也是好的。
就算能做到的不多,我也想掌握住这一点。
“我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神封,让我在你身边吧,即使是在战场上。”
“你和我们不一样,和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你心地仁善甚至超过幻若,对生命,也有异乎常人的执着。”神封摇摇头:“取敌人性命对我们来说是天生的本能,对你来说敌人的性命却也同样珍贵。”
“你把我想得太过善良了,他们不死我就不能活啊。”我无奈的笑。
“所以你就被这无奈迫着,不得不杀。可你心里能坦然吗?”神封有点忧伤的望着我:“能坦然的话,为何每次取人性命之后又那么痛苦不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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