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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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圣教的众人都有一块象征身份的腰牌,用黑铜描金所铸,正面刻着四个字“玄衣圣教”,背面则是一个似门非门的奇怪图案,同时右下角还有他们的等级,而太阳,代表的就是教主。
我怔怔地看着手中之物,萧亦风曾说过的话便在我的脑中浮现……
“原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若事迹败露,就嫁祸给玄衣神教。”宣的声音忽然在我的头顶响起。
“不只如此,”尘拿过我手中的腰牌看了看,分析道,“若我没料错的话,玄衣神教内有奸细,否则这些人又如何能得到象征教主身份的腰牌。”
我抬头看了看宣,又看了看尘,笑道:“那么一个几千人的团队,有几个叛徒、奸细并不足为奇。”
宣听我如此一说,笑了起来,“蝶儿似乎并不担心?”
我的笑容微微一敛,心下不免有些怅然,“担心又如何?眼下最要紧还是找出这帮人的主人,你们心中可有人选?”
宣和尘的剑眉均是一蹙,思索了片刻,抬眸看着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没关系,”我扬起嘴角,“我们还有时间,相信其他人那边这两天也一定会有消息的。”说完,我忽然惊呼一声,指了指眼前的那三个麻袋,“哎呀,光顾着说话,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于是我们三人一人一个,将麻袋解了开来,果然,里面装着的都是少女,肤白如玉,长相清秀,手脚都被麻绳捆绑着,嘴里还塞了一块绸布,我们利落地将她们身上的束缚尽数地解了下来。
她们似乎都呆住了,确切说被震住了,目光呆滞,我不由蹙眉,暗道:唉,又是几个被宣和尘迷住的女子。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三位姑娘……”
她们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跪倒在地,哽声道:“谢公子、小姐救命之恩。”
“都起来吧,”我将她们扶了起来,“你们可知抓你们的是什么人?”
她们起身,又看了宣和尘一眼,终于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摇了摇头,中间的黄衫少女道:“不知,只是听他们说抓些细皮嫩肉的,肯定能让主子更加年轻美丽。”
“什么?”
“这么说来,他们抓貌美少女,并不是为了练什么邪门的武功?”宣垂眸思忖道,“年轻美丽?像是为了驻颜。”
我侧过头,着着宣,“你的意思是说,用血来美容。”
宣微微一笑,道:“可以这么理解。”
我抬头望向静静站在一旁的尘,向他微微一笑,道:“尘,你认为呢?”
“用血来保住青春,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尘捋了捋我的发丝,望着我,眼神柔和,“那些尸体我们也检查过,血似乎并不是用器皿之类抽干的,而是用一种怪异的武功吸干的。”
我轻呼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这么说来,这个主子不仅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上了年岁的女子,她抓人也不是为了练什么邪恶的武功来称霸江湖,只是单纯的想要自己不老,不过,这手段还真是够变态的。”的50
“这个暂且不论,倒是有了这一层的信息,阿星他们查起来应该会更加得心应手些。”尘淡淡说了一句,抬头和宣对视一眼,笑了笑,然后默契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我只觉腰上猛地一紧,整个人已跌进了尘的怀抱中,他带着我纵身一跃,在空中几个虚踢,便稳稳落在了绑在一棵树上的马儿身上,宣随后就落在了我们身侧的马背上。
“她们怎么办?”我回头指了指还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我们的少女。
“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她们有手有脚,当然是自己走回去。”尘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宣打断了我的话,“难道你要我们送她们回去。”
我嘿嘿傻笑一声,道:“那还是算了。”
“驾——”尘和宣同时解开拴于树上的缰绳,一扯,二马奔行如飞。
“公子,公子……”身后传来了少女们的疾呼声。
然,马儿已驶出许远了。
依始元六百五十九年六月初三,我们终于来到了汐城,这个繁华似锦,有“鱼米之乡”之称的城市。
宣和尘都易了容,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平凡中略见清秀,一个平凡中略显粗犷,而我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做了男子装扮。
虽距武林大会之期只有两日之隔,可城东也已住满了从各地而来持有英雄帖的武林人士。唉,若是没有韩俊启给我们的英雄帖,只怕我们三人不只没有地方住,甚至连城门也进不去。
安顿好后,我们在城东逛了逛,才知蜀天堡原来就在城东的南面,它是一座三面临水的府邸,有如一座水上花园,美奂绝伦,气势雄伟,豪华壮丽。正门白玉栏杆两侧各有二十名劲装男子把守,而另外三面虽没有门,却也各有两只小船,船上也各有十名劲装男子把守,听说个个都是水下功夫了得。而武林四大家族的成员就被安排住在这山庄的别苑之中,所以我想见韩俊启和楚廷英他们,暂时是不可能的。
连日来,整个汐城的气氛已经开始紧张起来,在通往蜀天堡练武场……也就是武林大会比武场的路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其实,这比武场距蜀天堡并不远,只有五里的脚程,它是蜀天堡众人平时练武的地方,是蜀天堡的私人领地,外面乍看像是一座别苑,其实院中除了那一片相当广阔的草甸,便只有正对着门的那几间简陋的厢房,供人平时休息的。
草甸上已搭起了擂台,四周都是高起的看台,到了六月初五这天,看台之上早早坐满了人,僧俗道尼皆有,有的腆胸叠肚,豪气冲天,有的英气内敛,不招不摇,有的沉默寡言,冷眼观察。他们都是来自各方的江湖人物,认识的都在相互问候、敬酒,或谈些江湖典故,或讲些豪杰轶事,蜀天堡挑选出的侍女均是年青美貌,穿梭其中,娇声满酒,整个会场之中热闹非凡。
宣递给我一杯茶,小声说道:“蝶儿,白玉笙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周围也随之一片寂静,无人做声。
白玉笙,韩俊启,楚廷英和楼瑞辉……倾月山庄大公子,四人走出厢房,纵身一跃,掠上了主看台。
主看台在厢房的前方,距擂台不过十丈,相当宽敞,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就是楚廷凡,楼瑞平,卫祁武,将兆宏,还有当地的一些官员,对比其它的看台上坐得满满的样子,显得相当空闲。
“各位江湖朋友,”白玉笙扬声道,“此次武林大会,为的是奸魔教,为武林除害,寻宝藏,为百姓造福。比武只是为了切磋武艺,点到即止,切莫伤了他人性命。”
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奸魔教,寻宝藏……”
我忽然觉得很好笑,暗扯一下宣和尘衣袖,小声嘀咕道:“其实根本不用比,你看,白玉笙那号召力,完全已经可以领导群雄了。”
宣摇了摇头,“这只是表面的,虽然他是驸马,但是江湖中人却不讲究这些,只有武功高强,才真正的可以令人心服口服。”
说到这驸马,其实在半年前,白玉笙,卫祁文,卫祁武,大皇子,三皇子都在同一天成了亲,据说白玉笙与锦秀公主相敬如宾,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清脆钟响,四周渐渐又静下来,武林大会即将开始了。
韩俊启站起身,拱手言道:“各位远道而来的江湖朋友,若想一展身手的,都可到擂台上比试,记住点到即止,免伤和气。”说完,忽地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漆黑幽深的眼眸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才开口宣布开始。
一个白衣青年跳上擂台,朝主座台恭敬的行了个礼,转身面向台下:“雪山派展叶雄向大家请教。”
话音刚落,一位青衫大汉飞身上台,“请”字刚落,他已拔出背上单刀,单刀翻飞,舞起一片白光,把展叶雄圈入了一片白光之中。
展叶雄背上虽也有长剑,却没有拔出,只是徒手和那施刀大汉相搏,两人盘旋交错,打的甚是激烈。
“你们说谁会赢?”我低声说了一句,眼睛却未离开过那激斗中的两个人。
“展叶雄。”
尘的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暴喝,那手舞单刀的大汉,被展叶雄一掌击在左肩之上,震得轻轻向后退了一步。展叶雄却不犹豫,又是一掌拍下来,击向那大汉的前胸,那大汉先已受伤,身子运转不灵,眼看已无法避开一击,抬手硬接,双手相撞,一股凌厉的寒气冲天,随即大汉猛退数步,跌下了擂台,悻悻离去。

看台上有不少人纷纷叫好,楚廷英站起身,跃上擂台,宣布展叶雄获胜,进入下一轮,将一块银色令牌交到他手中。展叶雄高兴地接过银牌,鞠了个躬,跳下台,几下闪身进了人群。
一袭月白色的锦袍,消瘦白皙的面庞,神情平静清冷……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台下,如来时一样的淡漠,跃回了主看台。
我垂眸,喃喃道:“我哥似乎清减了很多。”
尘揉了揉我的头,低声道:“自从听说你坠崖的消息后,他便再没有笑过,听阿竹说他每天都会到明珠楼默默地坐上一个时辰,点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心忽然有些堵得慌,我深吸了口气,侧过头,望向尘,悄声道:“你们没有告诉他,我还活着吗?”
尘摇摇头,“没有,毕竟他在京城,周围耳目众多,若是有什么异样,必会对你不利,哪怕那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不想让它发生。”
“蝶儿,若是想与他相认,今日大会结束后,便可以……”
“不了,”我打断宣的话,“一切等整个大会结束了再说。”
这时,忽然,周围又响起一阵阵叫好声,原来又有人得胜了,楚廷英又是淡漠的来,淡漠的去……
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涩,便也没了看比试的兴致,一心只想着等宣和尘比完了,便离开,倒是宣和尘,似乎是专心至致地看着比试,都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轮接一轮的下来,直到下午申时,除了少林,武当,昆仑,丐帮,海沙,括苍及四大家族这些门派的人尚未上场外,其余的武林众人都已比试完毕。整个会场此时是情绪高涨,议论纷纷,都有不虚此行的意味。
这时,忽然眼前紫影一闪,冲天而起,迅速掠到台上,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好俊的轻功!”
“好深厚的内力!”
…………
主座台上的人也是一惊,白玉笙似乎想出手,却被韩俊启一把拉住,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又稳稳地坐回了看台上,我笑起来,韩俊启果然聪明,早已认出来是尘,或者说在看到我的时候,便已经认出他们。
“昆仑商道翎,领教少侠高招。”说话间,一人影闪过,已然落在了尘的面前,来人身着深蓝长衫,背插宝剑,目透精芒,胸前花白髯及腹,脸色红润,神态潇洒,飘逸出尘。
为了隐瞒身份,尘并没有用他的成名绝技……惊鸿剑法,一剑毙命,但他的剑法依然迅速干练,闪电一般瞬间横扫过去。
只听“当”的一声龙吟,两剑相击,火星四溅,尘一个闪电般的旋身,长剑一抖,银光流转,以攻制攻,两人交手三十几招,难分胜负。
忽然间尘一个跃起,长臂一挥,登时寒芒暴张.剑花错落,直罩过去,原来尘已经看出商道翎的弱点。
商道翎虽一个急转,却还是慢了一步,剑毫不犹豫地抹入他的左肩,顿时鲜血狂涌,急退几步,横剑护在胸前,双目圆睁,望着尘出神,半晌之后,才长叹一声,道:“阁下的剑法变幻莫测,兼数家之所长,打斗中又未尽全力,我商道翎今宵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
顿了顿,他又长叹了一口气,接道:“我纵横江湖二十余年,剑法不能说是天下第一,却也少有对手,和人比武数次,虽非第一次挫败,但却从未败的似今日之惨,”他自嘲地笑了笑,“居然接不了阁下五十招,我……商道翎……认输……”
“掌门——!”看台上有人惊呼。
商道翎却不看他们,仍旧望着尘,拱手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尘冷眸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在下无门无派,名字更不值一提,若是定要说,那就叫我尘凌忘吧。”
这分明是假名,商道翎蹙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听韩俊启叫了一声,“尘少侠,”他抢过楚廷英手中的银牌,站起,“接着。”便扔了过来。
尘飞身接过,便跃回了看台,在场众人都知道他并没有说出真名,可是天下第一楼的韩俊启已经承认了,众人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敢吱声,只是目光都向我们投了过来,我吓得连忙钻进宣的怀里装咳嗽。
接下来的几场比武,第一场是白玉笙对华山掌门,白玉笙胜;第二场是韩俊启对武当掌门,韩俊启胜;第三场是楚廷英对丐帮帮主,楚廷英险中取胜,但也受了一点皮外伤;第四场是楼瑞辉对括苍掌门,楼瑞辉输了半招,括苍掌门胜。
其实我现在才明白这场比武,大家都是裁判,大家都是比试者,怪不得韩俊启说只要想一展身手都可以上台。这四场比赛我至始至终都没敢抬起头来,因为主看台那边人的目光时不时向我们射过来,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被他们认出来。
天际泛起一片晚霞。
这时,一位虎背熊躯,神成凛凛,背负一双青铜日月轮的中年男子纵身一跃上擂台,向众人拱手道:“老朽海沙派掌门邱胥苏向各位江湖朋友请教。”
话音刚落,宣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跃上了擂台,邱胥苏嘴角微微上扬,隐隐透出一丝不屑,“阁下是……”
“宣亦金。”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邱掌门请!”
和尘一样,为了隐瞒身份,宣既没有使用玄日剑,也没有使出桑影剑法,只是打出了他和尘自创的……挚情剑法,此剑法看似清逸淡静,潇洒自如,其实却是在清艳中致人于死地,本来嘛,这剑法就是为了思我所创,越是思念我,他们的心就越痛,自然报仇的心就越切,剑法就越凌厉,越有杀伤力。
邱胥苏也非等闲之辈,两手各持一轮,挥舞开来,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出手极快,宣连环三剑,他则连封三剑。
“当,当,当”的三声,环剑相击,光潮中暴闪出无数寒芒冷电。如此阵势,让我不由心中大为惊愕,忧虑横生,担心宣的安危。
只见两人搏斗之势,愈来愈是惊心动魄,宣剑转如风,但却始终在那邱胥苏纵横的轮影包围之下。我只看得眼花综乱,只见一片轮影中,飞旋着一片银芒,己然分不清楚两条人影。
尘的手忽然伸过来,把我在衣袖下捏紧成拳的双手缓缓打开,神色温柔,笑容安慰,“放心,那人不是宣的对手,宣一定会赢的。”
众人此刻也被台上那一场激烈的战斗惊呆了,紧张又激动地圆睁双目,愣愣地看着,整个现场只听得见环剑相击的声音。
突然间响起了“砰”的一声巨响,只见邱胥苏身子飞出,跌倒在了台上,宣收了剑势,拱手道:“邱掌门,承让了。”
说完,宣正待上前去扶他,却见邱胥苏冷笑一声,右手金芒一闪,电射而出,直奔向宣。
兵刃来到,寒风先至,宣猛然一惊,身子一侧,双手并出,一挥之间,竟然把两道金芒,一齐接在手中。那是两柄形如短剑之物,两侧形如锯齿,无数铁刺,泛出一片绿芒。
有毒!我一惊,江湖传言海沙派做事光明磊落,原来这就是光明磊落的作风,我冷笑一声,别人敬我一丈,我当然要敬他十丈了,“尘,把这寒冰注入那人的体内。”
话音未落,我已抹黑了脸,飞身跃上擂台,一把抢过宣手中之物,毫不犹豫地没入邱胥苏的左右双肩,同时尘的寒冰也注入了他的体内,那寒冰有剧毒,“叫一月魂”,就是说不会马上毒发,一个月后才会魂归西天,杀人于无形。
邱胥苏痛苦的大叫一声,在地上打滚,众人似乎此时才醒过神来,纷纷指责邱胥苏暗箭伤人,自食恶果,海沙派的人也急急地抬上他们的掌门退下台去。
白玉笙,韩俊启,楚廷英纷纷跃上台来,白玉笙和楚廷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垂眸的我,韩俊启则将银牌递给宣。
宣接过,一把揽过我的腰,提气飞上天空,掠上了看台,和尘对视一眼,才道:“今日天色已晚,我等三人先行告辞。”说完,便同时纵身一跃,在空中几个虚踢,隐迹在重檐叠瓦中。
白玉笙,楚廷英,韩俊启,还有主座台上的卫祁武,蒋兆宏都怔怔地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表情各异……
**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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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老出问题,好不容易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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