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35、西征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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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起兵四万西征,沿途守军事先全无防备,大军所至,祁县、平遥、介休、灵石等地隋军无不望风而降。李渊一路严格施行“西河政策”,大军每至一地,总是秋毫无犯,隋廷官员凡主动来投者,无不原职录用,其间才能出众者,更是不惜重用。一路上,官民百姓无不奔走相告,真心来投,称为仁义之师。为了尽快争取时间,李渊除沿途留下少数官员安抚地方,大军甚少停留。未料凡事并非尽如人算,大军抵达贾胡堡(今汾西东北)时,天色骤变,满天黑云翻滚,电闪雷鸣,暴风骤雨铺天盖地,有如瓢泼。眨眼间,四面山洪有如一条条被激怒的猛兽,四处乱窜,山体滑坡、山石垮塌的惊天爆响声不绝于耳,令人不寒而栗。道路上,平地上,无处不是浊水横流,泥土石块雍塞,根本无法通行。遭遇罕见暴雨,因事先无备,众将士全被淋成落汤鸡,内心那份沮丧便无法形容。目睹此情,李渊忙令大军寻找地势高而平稳处冒雨扎营,但用具被褥衣甲多被淋湿,虽得暂时屯驻,也与水牢无异。众将士叫苦连天,怨声遍野。其后,持续多日,大雨始终不断,众将士长期呆于潮湿霉烂的营帐内,苦不堪言,疾病渐多。李渊遭受意外打击,内心暗暗发急,埋怨皇天不佑。为了稳定军心,他顾不得雨淋路烂,行走艰难,连续多日,率领二子与身边亲信泥来水往,入出各营,嘘寒问暖,极力向众将士表达一份关爱,对患病卧床的将士,更是亲临床前,一个个好言安慰。众将士见李家父子关爱有加,内心也颇为感动,可惜现状过于残酷,还是一个个愁眉苦脸,整天唉声叹气。李渊身陷此境,深以为患,长此以往,结果可想而知,闷着头苦思数日,实无良策,正烦闷间,手下来报,李密帐下左长史房彦藻前来求见。
李渊虽与李密同姓,但以往从未有过交往,对方突然令人前来,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对李密那支强盛的瓦岗军,他一点未敢轻视,更不敢在这种非常时刻无缘无故得罪。基于此,未管对方来意如何,他自问都有必要热情接待,尽力巴结,于是不惜身份,亲自迎出门外。房彦藻等候于外,见李渊亲自来迎,也很感动,赶忙快步上前,口称“唐国公在上,请受下官一拜”,说着作势要行参拜礼。李渊慌忙将他扶住,连称“不敢”,同时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并肩走入大帐。双方又是一番谦让,相互见过礼,房彦藻双手捧上一书,同时说明李密相邀之意。李渊接过书信,未置可否,也未当面开拆,只是吩咐手下整备丰盛酒菜款待房彦藻,并亲自上席作陪,席间,又反复请求房彦藻转达他对魏公的真诚问候。

宾主一场欢饮,李渊令人将房彦藻安顿好以后,方将二子传来,取出来书认真阅读。李密于书中虽认李渊为同宗,称李渊为兄,但措辞自负,甚而狂妄,大有居高临下之意。当阅至“弟虽不才,然为四海英雄谬尊盟主”一句时,李渊顾不得连日满腹愁苦,哑然失笑说:“李密小儿,竟敢自号盟主,真乃狂妄至极矣!”
李建成接过乃父手中书信认真细阅后,默默寻思片刻,方咧嘴一笑说:“李密兵强将广,未知以其优势兵力适时进取关中,足知其眼光短浅,实无可虑之处。至于其自命盟主,尤系贻笑大方,无知至极之举!孩儿愚见,父亲何妨谨慎回书,认其为‘盟主’,暂骄其志,以足其愿,自我陶醉几时,借以移其视线,于我顺利攻取关中,正所谓有百利而无一害矣!”
“言之有理!”李渊连连点头,当即令人写了回书,书中多是卑微之词,自认兵微将寡,望李密顾念同着一个“李”字的情分,多予关照,提携,但大军目前深陷雨中,军心颇不稳定,军中急需处置的事务过多,无从脱身前往瓦岗当面拜会,还望大度宽容。
李密读完李渊来书,见书中每一言都是那么谦恭,又听房彦藻详述了李渊大军此刻的艰难处境,显见已是朝不保夕,料定他难成大事,不存在忧患问题,一喜之下,扯开嗓子大笑,将李渊回书令部下一一传阅,借以证实他判断的准确,自此,专意谋取东都,未复将李渊置之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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