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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菲尔,这是雪瞳,你的新搭档!”当鲁卡把我介绍给那个叫帕菲尔的少年时,我盯着那纯净的面庞,竟是愣了好久才与他打招呼。
水一样透明的微笑,被他拉着的手有温暖的感觉递过来,我感谢鲁卡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只一句“大人新收来的天使”就给了我干净的过去,可是我真希望我的人能跟我的名字一样,如雪洁白。
“你,好美!”这是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稚嫩的声音有阳光的味道。可却让我在听到之后立刻把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瞬间苍白了整个面色。
他一句轻轻的赞美,却无疑是在提醒着我那用来交换的条件——靠我的美丽,这所谓的美丽,出卖我的身体,还有我的灵魂。
于是整个人好像个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坚硬,不顾他无措的神情,只冷冷的走到床边收拾起从鲁卡那里领来的行装。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走到我身后小心的问,余光中,我看到了他就要落上我肩头的手。
“不要碰我!”我霍的站起来,连自己都吃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就因为这一刻的接触中已经洞悉了他的身份么——那从“果木”上结出的天使,代表了天界最纯洁的生命,此刻就站在了身旁。
看来,让我时刻处在被他衬托出来的肮脏里,这才是弗莱因的可怕!
时间似乎有瞬间的停顿,我们就那样四目相对的望着彼此,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我猜我可能真的把他吓到了,因为在那纯净的眼神里我似乎看到了他强忍的泪。
“我累了!”放弃了有那么一瞬想要安慰他的冲动,我把自己胡乱的卷进被中。为什么连这样脆弱的天使也可以分在龙骑里,难道,今后的日子并没有鲁卡说的那么艰辛?
可不过三天,鲁卡就用事实证明了,他的训练有着超乎我想象的严厉和残忍。
剑拿偏了,打!刺错位置了,也打!甚至对他的口令反应慢了,仍然是要打!
不是用这身子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么,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的学习,尤其是在上课的时候,鲁卡为了不让其他的天使被我诱惑,是始终要我裹在厚重的衣袍里的。压底的兜帽怎么可能让我看清训练的对象,一错再错,难道是我乐意承受那落在骨头上的疼痛么!
我揉着满是淤痕的双臂,看着新伤压在旧伤上的青紫,却是只能在心里浅浅叹息。
其实不能怪鲁卡会这样待我,对于一个知道我身份的家伙,他能保持现在的风度,已经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
“发什么愣呢,把手抬高,再高,刚这么点训练就支撑不住了,这要是真碰到危险,你还保的住命!”鲁卡的刑仗打在手腕处,强调的“保命”是在提醒着我跟弗莱因之间的约定,并不斟酌的力量,正挑战着我能坚持的最后底线。
于是,咬紧牙的举起那沉重无比的剑,我不敢马虎的去学鲁卡要求的一个又一个动作。
汗已经透湿了整个衣衫,让本就厚重的外袍更像是千斤重担似的压在身上,刺出去的剑,开始一次比一次抖的厉害。
“怎么回事?刺的越来越不像样子!”我看到挥舞的刑仗落下来,却是逐渐遥远的人影晃动。

※※※※
“雪,雪……”帕菲尔摇晃着我的肩膀,焦急的声音,把我从黑暗中慢慢唤了回来。我艰难的睁开眼,于是看到染了血色的胸膛对上我的目光。
吐血了么?我抬手蹭蹭嘴角,果然是挂了相同颜色的,“把你衣服弄脏了,对不起!”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摆脱帕菲尔的搀扶后,弯下身子去拣掉在地上的剑。
“雪,不要再练了,不要再练了!”他一把扯住我,声音里竟然带了哭腔。
可我却并没有停下来,借着长剑支起自己的身体,我把他扶在腰上的手用力拿开。
“大人,雪还是新来的天使,这样的强度,会要了他的命的!”见无法阻止我的执着,帕菲尔转头去求鲁卡。
也许是真觉得我快支持不住了,或者是从其他天使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分严苛,反正鲁卡没有再继续为难我,他只是吩咐帕菲尔盯着我完成后面的动作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只是,当他从我身旁走过时,那从鼻腔里发出的一声冷哼,却深深刺进了我心里。那是对整个“灰宇”的鄙视,还有,对我的不齿。
气血又开始在胸口翻涌,我强压下一阵阵从喉间喷出的腥甜,却不能阻止黑暗一点点的笼罩上来。
摇晃着急忙扶住长剑,碰到剑锋上的刺痛,总算是没让我再昏过去。
慢慢清醒的神志,让我抬头看到了逐渐移向衣扣的那双手,“你要干吗?”我抓着已经被帕菲尔解开的衣领,警惕的问道。
“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先休息一下吧!”他见我露出了不安,便没敢再继续动作,只是拿开我手里的剑,并就势扶我靠坐在了一旁的树下。
仍然是那样纯净的目光,仍然是如阳光水雾般的温暖,我疑惑的望着那水晶一样的眸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意料中的阴谋或者利用。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吃力的脱掉兜帽,抬眼问他。
他似乎明显一愣,好像是我问了个多么奇怪的问题一样的看着我,片刻,他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花园。我看到他在那满园的鲜艳里摘了一朵蔷薇走回来,正在奇怪,手里已经被他塞进朵花。
“蔷薇就是蔷薇,无论它生在天堂还是地狱,都不能改变它的美丽和芬芳!它们带刺,是因为它们需要保护自己!”
拦在心口的那道堤坝,竟是如此简单的被一句话而撼动,我急忙把头扭过去,是不要让他看到此刻浮现在眼底的那一滴潮湿。
谢谢么?不,即使此时没有比这两个字更能表达心里的感情了,可我也仍然坚持着不想对他说。没有人可以担得起这两个字,没有人可以担得起它们的沉重,因为,那是我用来压在胸口处的最后底线。
一阵沁凉的风吹过,让我多少缓和了心头的起伏。于是抬起手去脱掉身上的束缚,只是颤抖的指尖竟然许久都没有解开衣扣。
伸过来的一双手,轻轻的帮我褪下了衣衫,我望着帕菲尔小心的动作,这一次,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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