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湖边落月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摩罗历474年12月初的“落月事件”不论对于“自由军”还是皇帝,甚至对于整个大陆历史而言,都是一个悲剧。
梵天历15年12月3日·皇都
——摘自帝国上将军秦玉《亲笔手札》发生于摩罗历474年12月3日的“落月事件”对于圣皇和言月大陆而言都应该被视为一个转折点。做为圣皇生命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圣后舒月儿在其心目中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圣后的逝去对于圣皇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直到圣皇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他仍念念不忘这位终为嫁给自己的未婚妻。至今仍旧立于皇都西郊的梅陵与工程浩大的月梅宫都无一不体现了这名历史上有名的女子在其心中的分量。尽管她的一生只有短短的一十六年,但她对于圣皇的一生影响之巨大,是任何一位将军或谋臣所能比拟的。
在“落月事件”发生之前,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阻止圣皇在征战天下的过程中的血腥杀戮,那就是舒月儿。如果没有“落月事件”,那其后发生的一系列历史的悲剧或许就可以避免,但也有可能圣皇将不会完成他的千秋霸业。反过来说,正是因为“落月事件”,改变了圣皇的性格,也可以说是加剧了其性格中暴虐的那一部分。从那以后,极端个人主义与利己主义侵占了这位历史上最伟大君主的头脑,不择手段的消灭敌人,为达到目的甚至于采取了一些令人齿冷的手段。但我们同时不能回避的是,或许正是由于这些变化,嬴氏家族才在圣皇手中成就了千古帝业。
——摘自《大陆纪事》落月之湖,在二十余年后被梵天帝国列为禁地的湖泊。在摩罗历474年的这个冬季,她依旧是默默无闻的存在于达尔那斯城外。白雪覆盖了湖边的草地,除了湖中间还有一片水域外,外围大部分的湖面都结了冰。透过薄薄的冰面,甚至能看到冰面下的游鱼。
摩罗历474年12月3日,对于一位年仅十九岁的少年而言,这里将成为他一辈子永远难以磨灭的伤痛。
嬴梵,苏梦寒,嬴缪三人并肩立于湖边。
“寒,一年前你能想象这片土地将由我们主宰吗?”
“能,因为我相信唯一有能力主宰这片土地的人应该是你。”
“是啊,哥。我们不仅拥有了这片土地,我们还有了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子!”
三人转过身,不远处,舒月儿,叶雯,绿芊芊三个女孩正玩的开心。
“哥,真的谢谢你,如果那一天没有你,或许我就永远失去芊芊了!”
“不,你不会失去的。我看得出,如果那天我不点头,你是不会离开那里的。”
“寒,还记得一年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记得,我当时回答说是喝酒,打架,泡妞!”
“我们现在都了自己最爱的人,喝酒也是随时可以啊!”嬴缪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至于打架吗?我们这一年来可没少打,打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苏梦寒夸张地拍了拍自己两旁的肩膀。
“怎么,不想打了,你没忘记你的誓言吧!”嬴梵半开玩笑道。
“当然没忘,大丈夫在世,当行非常事,当立万世名!”苏梦寒略微挺了挺胸。
三人彼此对视一眼,仰天大笑,笑声直震云霄。
舒月儿三人听见湖边几个男人的笑声,都跑了过来。
“我说月儿,芊芊,你们见过雪地里的野狼吗?”叶雯眨了眨眼道。
“没见过,雯儿姐,你见过?”绿芊芊一脸好奇地盯着身边女孩的脸。
一边的舒月儿早已明白叶雯的意思,强自忍住笑意不出声。
“是啊,我见过,而且今天又见到三只。”叶雯一脸的得意。
“在哪儿?”绿芊芊的眼神中掺杂着兴奋和恐惧的目光。
叶雯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指着自己面前的三个男人道:“一只,两只,三只大野狼!”
舒月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叶雯则是抱着绿芊芊原地打转,开心不已。至于被比喻成三只野狼的嬴梵三人也惟有摇头苦笑。
也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时,惊变突生。
两道仅两尺余长的剑光自雪地中飞射而出,直袭嬴梵。
虽然事起突然,但经过一年的战场锤炼,三人都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一年的战争让他们的精神,毅力,武艺以及临场的应变能力有了质的飞跃。见剑光袭来,三人分别向三个方向散开,躲过了这一次突袭。嬴梵的“龙凝血”,苏梦寒的寒铁腾龙枪,嬴缪的寒铁剑都已执于手中。
对方的目标很明确,显然不是苏梦寒和嬴缪两人,而是嬴梵。那两道剑光并没有离开嬴梵身外一丈,不断地朝嬴梵飞退的身影追去。
苏梦寒,嬴缪两人一见这种情况,急忙飞扑而上,想替嬴梵解围,但在半途却被从树上跃下的两人截住身形。这两人手执利剑,分别拦住苏梦寒,嬴缪。
“青羽剑!”刚一交手,嬴缪立即惊呼出声,他面前的这名黑衣人剑法与自己一年前上梵云山挑战“十二宫”遇见的“青羽剑”一模一样。对方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身份会被嬴缪喝破,微微分了一下心神。也就这微一愣神,嬴缪立即将自己原先的劣势扳了回来,两人有如穿花蝴蝶般战在一处。
另一边的苏梦寒与红光剑交上了手,经过一年多的沙场征战,苏梦寒的枪法今非昔比,大开大阂,凶猛异常,由于兵器上原本就占有优势,在交手没多久就占了上风。
嬴梵此刻虽然身形在朝后飞退,但他很清楚,敌人绝不会就只有眼前一名,在听到嬴缪叫破敌人身份后,他立即由对方的兵器想到其身份。
“没想到梵云山堂堂月剑使也干起了蒙面的勾当!”
嬴梵说话时,丝毫不因自己身形的飞退而显得急促,反而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和平时说话并没有两样。月剑使一听对方的话语,心中大为惊讶。自己已经尽了全力,而且是正面对敌,自己又以身形快速见长,没想到嬴梵还有如此表现,显然未尽全力。这个小子真的只有十九岁吗?比起一年前,他的武艺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少帅的贴身卫士已经赶到,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蓝电剑。好在这十几名卫士都是经过嬴梵的亲自调教,虽然每个人的武艺不能达到苏梦寒这种等级,但彼此间因长期共事而配合默契,将蓝电剑围在中间,暂时战了个平手。

但是,随后而来的六名黑衣人却远非这些贴身卫士所能比拟的。他们是嬴氏家族的六名“暗血”成员,个个都是一流高手。除了嬴梵,谁也不知道这六人是什么身份,身在何处。事实上,这些天他们都贴身保护嬴梵,只是其他人不知道罢了。也就在六人想扑过去替嬴梵解围时,他们六人却同时被一柄剑挡住了去路,一柄大陆南部除了剑圣外,地位最崇高的剑,日剑使。
日剑使,月剑使都已经出现,那就是说还剩下星剑使元真。
“叶雯,赶快回城通知大将军!”此刻处境尚佳的苏梦寒喊了一声,但立刻又被红光剑纠缠住。
叶雯是三个女孩中唯一会武艺的女孩,一听之下赶忙跑到栓马的地方,解开苏梦寒的坐骑一跃而上,绝尘而去。日剑使等人一见之下,也是无可奈何,虽然他们现在还有两人未曾现身,但那都是为了对方嬴梵而留的后手,此刻也惟有眼睁睁地看着叶雯离去。其实按照计划,日剑使是负责几位女孩的,年事已高的他原本就不愿动手,但却没想到现场会突然出现六名有流高手。现在自己虽然还能应付,但这六人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而且每个人都擅长偷袭暗杀之术,自己应付起来也是相当困难,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将自己的一条老命都丢在这里。
月剑使最终还是与嬴梵交上了手,嬴梵并没有使用自己以前曾提及的对付月剑使的方法,而是以快打快,一柄“龙凝血”与月剑使的两柄短剑交织在一起,三把剑相互碰撞的“叮当”声不绝于耳。两人越战越快,而随着双方招式变化频率的加快,两人的身形也变得更为急速,到最后简直成一黑一百两股轻烟般相互缠绕。
没想到五尺长的“龙凝血”竟然能有这样的速度,不但封住了自己全部的攻势,而且中间还搀杂着一两招攻击的路数。每次自己的剑招要克制对方的身形时,嬴梵就来一招反击,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毫无凝滞之感,不但破坏了自己原先的剑招,还归自己构成了威胁。自己总在关键时刻收招防守,打乱了自己原先行云流水般的剑势。
形势发展到现在,身处战局中的月剑使很清楚。在武艺方面,面前的这位年青人已经超越了自己,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超越,对于剑道本身的理解,他也到了一个令人生畏的地步。
月剑使想到此处,气势上明显出现了变化。虽然剑势上依旧快捷细密,但仅仅是有形无神。
嬴梵清楚现在是该自己出手的时候了。“龙凝血”堪堪架住月剑使手中双剑,随即剑势一变,采用了一个卸劲的窍门,月剑使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身躯微晃。瞧准这个机会,“龙凝血”剑尖直指月剑使咽喉。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凌厉的剑气由嬴梵身后突然袭来,大出众人意料。但身在战局中的嬴梵似乎早已料到有此招,并没有将全部劲力用于攻击月剑使的那一剑上,而仅仅是三成力道,徒具气势而已。
只见嬴梵剑随身走,“龙凝血”在腰间盘了一下,嬴梵回身横斩。
“叮!”
两把剑碰在一起,嬴梵借势而起,退往一处相当空旷的地方。
“星剑使,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你出手了。”嬴梵显然早已料到这一招奇袭。
“你是第一个躲过我这一剑的人!”星剑使的声调不阴不阳,仿佛是从死人嘴里抠出来一样,没有一点生气,但其中的一股恨意却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原本整日浑浊的双眼此刻是精光闪闪,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改变。
“一个人最得意的时候就是他心理最松懈的时候,对吗?”嬴梵问道。
“是的,你很幸运,知道这个道理。”星剑使的身形虽然还没有动,但利剑却已经平举胸口,剑尖直指嬴梵。
“是啊,如果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做了你的剑下亡魂了。”嬴梵此时一反常态,竟然同时改用双手握剑,剑尖上挑,与星,月两大剑使在气势上分庭抗礼。
“你确信你可以挡住我们两个人的联手攻击吗?”星剑使的目的是想摧毁嬴梵的信心,只要嬴梵的信心稍有动摇,那两大剑使必将趁势采取攻势,嬴梵也必将陷入苦战。
“现在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得已只好试试两位剑使的联手进攻了!”
嬴梵这句话听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样,但语调中却隐含了一股霸气,使得其在气势上似乎又有所增强。
“你还有一条路,那就是……”
星剑使依旧在想法削弱嬴梵的气势,但其下面的话却被嬴梵的剑气所阻。两大剑使都料想不到嬴梵会主动攻击。星剑使一见事出突然,赶紧飞身后撤,期望避过嬴梵这雷霆万钧的双手一击。而月剑使一见嬴梵朝星剑使攻击,赶紧挥舞着手中双剑上前解围。
但下面的一幕更加出人意料。嬴梵看上去气势惊人的攻击招数竟然是虚招,回身后撤半步旋转剑势硬劈月剑使的双剑。措不及防下“龙凝血”与月剑使的双剑硬架了一招,一股无形的龙力随着“龙凝血”的剑身直迫而来。直到现在,月剑使才真正了解到对方剑术的深浅。
十三剑,剑剑都与月剑使的双剑硬碰硬,月剑使的身形也连着退了十三步。到最后一剑劈下时,月剑使终因抵挡不住嬴梵强劲的龙力而连退了三步,跌坐在地上,鲜血一下子从口中喷射而出,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而就在月剑使连着退了十多步的时候,星剑使终于追上了嬴梵的身形,一剑直刺其后腰。嬴梵匆忙间回身挡了一下,但左手依旧被星剑使滑开了一道尺余长的血口。
事实上,现在嬴梵的龙力并不比月剑使的内劲强上许多,但一个蓄势而为,一个仓促招架。而且嬴梵是双手握剑,月剑使用的却是两把短剑,双方在劲力上又差了一截。最终,嬴梵以自己左手受伤的代价重伤月剑使,使其失去战斗力。整个过程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但其间无不体现了嬴梵心思的缜密。
星剑使与嬴梵再次陷入了对峙的局面。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