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君王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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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寒策马挺立在达尔那斯北门外的一处小山丘上,在他身后是千余名“自由军”的骑兵。此时正排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随时可以出击。而在他面前三百多步以外,正是达尔那斯那坚固高耸的城墙。
“自由军”的整个骑兵队列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那儿,除了偶尔几声战马的嘶鸣,所有的战士都一言不发,他们将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梦寒的那柄枪上。
自从苏梦寒上次听了嬴梵一番关于枪的论述,他就开始尝试用枪。他发现枪在骑兵作战中有非常大的作用。枪本身所具有的冲刺特性一旦与骑兵快速的机动力相结合,其产生的破坏力是相当惊人的。而且枪比普通的刀剑都要长,在与步兵的交战中,它不但可以保护自己,同时还可以兼顾坐骑,提高了骑兵的生存能力与单兵作战的能力。在大规模的混战中,被冲散了队形的骑兵仍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和冲击力。
苏梦寒的枪事实冶铁中心为他量身订造的。其长度比普通的枪短了一些,但却可以用单手灵活的操控。材料用的是稀有的寒铁,比普通的铁要重,因此尽管整杆枪看上去并不长,但分量却是普通枪的一倍,和宗缭的血齿刀不相上下。当然,既然是为他量身订造的,枪上肯定会有一些属于他个人的“风格”。枪身上有一处特制的龙首吞口,是便于单手使枪而设计的,做工异常精细。而更令人惊叹的是,枪身的前半部分竟然盘绕着一条龙,与嬴梵的“龙凝血”剑鞘上的简直一模一样。原来苏梦寒在见到“龙凝血”剑鞘上的盘龙图形后非常喜欢,特意用纸复制了一份,叫工匠为他铸在枪身上。
现在对于苏梦寒手下的骑兵而言,他手中的寒铁腾龙枪就是战斗的信号,就如同于宗缭手中的血齿刀般。
太阳缓缓升至中天,在树的阴影下与树身重叠的瞬间,苏梦寒举起了手中的寒铁腾龙枪向前一指,自己率先向远处达尔那斯的城墙冲去。千余名骑兵立即由原先的方阵变成了四列,每列都是两百名骑兵的散阵,紧随其后。
同一时刻,南门,西门外的宗缭和嬴缪也率军突进。
当苏梦寒和他的骑兵冲至离城墙约一百二十步的时候,城楼上落下了第一阵“箭雨”。可令人感到不可思意的是,上面落下来的箭支稀稀落落,只有很少的百余枚,根本就没有守城部队该有的气势和威力,看来自己正好处在敌人防守的薄弱部位。
当苏梦寒与他的骑兵冲到达尔那斯的城墙脚时,城墙上连一块檑木都没有滚下来。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城墙上面竟然传了打斗之声。
不可能是“自由军”的部队吧!宗缭和嬴缪的动作不可能有这么快,除非他们提前发动了攻击。
也就在苏梦寒愣神的时候,他的众多手下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正要解开系在腰间的攀城工具“云抓”。
这是一种小型的单兵式的作战工具,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是一个铁制的鹰爪,后面系了一段相当牢固的麻绳。由于“自由军”的骑兵,特别是原先的“黑虎骑”,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强,就每人准备了一件这种东西。平时别在腰间,一旦突进到城墙下面,即可将其抛上城墙,能够牢牢地抓在城楼上,战士们则攀绳而上。在一些较小规模的攻城战中就可以充分发挥他们的个人作战能力。
不过现在他们要对付的是以坚固著称的达尔那斯,能不能成功就不是很清楚了。但在缺少大型攻城器械下,苏梦寒别无他法,也惟有冒险一试了。
此刻城墙上的喊杀之声不减反增,显然上面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说不定自己的骑兵还真能凭手中的“云抓”攀越达尔那斯的城墙。
几十只“云抓”顺利地抓在了城墙的垛口上,战士们正准备延绳而上。也就在这时,达尔那斯的北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苏梦寒一见,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个冲进了城中,其余骑兵一看将领冲了进去,也都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让所有进城的“自由军”将士感到吃惊的是,“迎接”他们的不是如潮水般的敌人,而是成群手执各式“武器”的达尔那斯老百姓。其中一名手执一柄利剑的年青人越众而出,向苏梦寒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是少帅安插在达尔那斯的细作,已经顺利完成了攻占北门的任务。现在请将军赶快支援其余两门的‘自由军’,季天军队的守城主力现在都集中在那里!”
听完了年青人的汇报,苏梦寒急忙命令兵分两路,各自支援西门与南门两处。
短短半个多时辰,这座原齐格诺王国的首都再次易手。“自由军”仅以牺牲三百人的代价占领这座城市,并且俘虏了两千多名季天的铁甲步兵。
当日夜,嬴梵率领后续部队五百名骑兵也赶到了达尔那斯。
原先的嬴府早已是一堆废墟,此刻依旧静静躺在那里。苏梦寒将他的指挥部设在了位于城西的齐格诺王宫。当嬴梵第一眼瞧见他的三位将领时,苏梦寒三人正围坐在王宫的大殿上烤羊肉。
“你们不错啊,都已经和我们的王平起平坐了!”嬴梵一脸笑意的出现在殿门外。
一见是少帅,三人都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必恭必敬的行礼道:“少帅!”
嬴梵挥手示意让他们坐下,自己也跟着在他们中间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宗缭赶紧将一块已经熟了**成的羊肉递了过去。
嬴梵笑着接过宗缭手上的羊肉,嘶了一口道:“寒,坐在大殿里滋味如何,有没有到王座上去试试啊?”
“少帅,您不知道。有个兵士就是在冲进大殿时,在王座上坐了一下,没想到……”宗缭在一边嘟哝着朝苏梦寒瞪了一眼。
“怎么了?”嬴梵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仍旧是一脸笑意的望着苏梦寒。
苏梦寒并不是没有觉察到嬴梵眼中那转瞬间闪现的杀意,与其相处四年的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但现在的他在心里却时刻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去注意嬴梵的眼神,因为任何一位王者都希望自己的下属太“聪明”。
“启禀少帅,我已经下令将这名胆大妄为的士兵给斩了!”苏梦寒正色道。
“我签署的‘十斩令’中可没有这一条啊?”
“身为下属,胆敢私占王位,此行为与谋逆无异。比起触犯军纪者,更应该斩首!”苏梦寒的口吻相当严厉。
“我想这名士兵也不过是好奇,不会有什么谋逆之心吧?”嬴梵的语调依旧是不急不缓,但宗缭与嬴缪此刻却已经从中感觉到了嬴梵的威势。
“虽无谋逆之心,却有谋逆之嫌,一样该斩!”
嬴梵点点头,拍排苏梦寒的肩膀,站起身踱出了大殿,身影消失在大殿的转角处。
原来那名士兵是宗缭的手下。事实上,当时宗缭,嬴缪也曾想到上面坐一坐,但却被后来赶到的苏梦寒所阻止。不但如此,他还力主斩杀那名士兵。现在两人终于明白苏梦寒这样做的原因。
虽说没有谋逆之心,却有了谋逆之形,一样该斩!
这句话就象是一记惊雷震响在宗缭与嬴缪的头上。如果今天是自己坐过了那个位置,嬴梵虽然不会将他们斩首,但以后呢?现在,他们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君威难测,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有些东西自己或许可以恣意妄为,但有些东西却是连碰也不能碰一下的。
接触到两人惊恐的目光,苏梦寒没有说话。他相信两人已经明白了自己那样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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